歷代的早朝,都跟開例會似得,主要起到調節和宣布大事的作用。基本上這些事都辦理的差不多了有了結論,給皇上匯報一下。或者是六部有了爭論,才會拿到早朝上議論。
但是今天的早朝氣氛卻有點不同,人來的非常齊,文武百官都想听一听文王爺是怎麼處理‘毆打’主薄的案卷。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左右分列,文王爺站在文官之首。八王爺站在武官之首,而兵部尚書朱宏偉,則是站在八王爺身後。由于李衛是八王爺的門人,按理可以不參加早朝。不過,八王爺到是想在早朝後私下給王主薄賠個不是,化解一下雙方的恩怨。怎麼說付太傅師爺自己的老師,所以,特別申請了今天的早朝。
成德皇端坐在黃金打造的禪椅上,俯視著文武百官。成德皇帝對著胡公公微微點了點頭,胡公公扯著公雞嗓子高聲喊道。
「六部官員~有事早奏~無事禁聲~不得喧嘩!」
文王爺看了看八王爺,往右橫跨了一步,「啟稟吾皇,臣弟有奏!」
成德皇帝微微點了點頭,「文王請說!」
「啟稟陛下,宗人府昨日調查了國子監付太傅暈倒一事,現已查明經過~!」
文王爺一開口,文武大臣都馬上開始議論紛紛。文王爺說的很婉轉,沒有用‘毆打主薄’這個詞匯,而是說付太傅‘暈倒’。這樣一說,事情的性質變得微妙起來。
文王爺也不管旁邊的嘈雜聲,耷拉著眼皮依舊念著宗人府精心調查的問案。成德皇捂著臉忍不住偷偷小笑了一下,心說文親王你也真是,就算偏心也不能偏成這樣。朕把事交給你,就是讓你掌握個平衡,你到好,簡直就是說付太傅年老體弱自己摔倒的。
付太傅氣的直哆嗦,「荒謬,簡直是謬論。陛下,老臣有本奏~!」
付太傅顫顫巍巍走出班列,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文王爺眨了眨老眼,一撇嘴問道︰「付太傅,你是說本王說的都是謬論嗎?」
王太傅一愣,這老學究腦子里皇族概念其重無比,怎敢藐視文親王。
「文親王,老臣只是說你這調查有出入,明明是那李衛動手打了老臣,怎麼成了老臣自己摔倒?」
「這麼說,就是本王的外甥女,還有鎮南主帥朱宏霸的兒子朱胖也在說假話了?」文王爺面色黑了下來。
「這……這個可以當面與他們對質。」付太傅挺著脖子說道。
文王一看高高在上的皇兄還不說話,這不是成心看熱鬧嗎。
「好!既然付大人說了,那本王就懇請皇兄,傳朱胖進殿!至于魏秋月,女孩子臉皮薄,上不得台面,還是算了。」
成德皇瞪了一眼文親王,沉聲說道︰「準奏。」
文王爺耷拉著眼皮,只當沒看見皇兄的白眼,反正就算被付太傅翻了案,那也是大臣的兒子說謊,與他一文錢的關系也沒有。
不大一會兒,朱胖跟著一名太監走進朝堂。
「臣朱胖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別看朱胖長的跟弱智似得,禮節上到是非常規矩。
「朱胖,文親王的案卷,可是你作的證詞?」成德皇帝威嚴的問道。
「回皇上,正是臣。」
「那好,付太傅有話問你,你要照實說出,不得有半句虛假。」
「臣遵命。」
朱胖說完,轉過身來,對著付太傅深深鞠了一躬,「學生朱胖,敬听恩師的教誨。」
付太傅對這個傻乎乎的胖小子印象到不錯,別看他學業不怎麼樣,到是眾位學子中最‘尊師重道’的一位。
「朱胖,本主薄問你,昨日學堂之上你與那李衛坐在一起,可曾看到他動手了?」
「回主薄大人話,動了。」
朱胖這麼一說,朝堂之上一片嘩然。文王爺氣的一張臉都快變成了豬肝色,心說你個小兔崽子到底是哪頭的。
付太傅露出一副孺子非常之可教的表情,欣慰的點了點頭。
「陛下,老臣問完了。」付太傅就問了一句,但這一句就能完全推翻了文王的調查。
成德皇帝拿眼角瞟了瞟文王,心說你這是辦的什麼事,別人把你賣了,都還不知道。
「朱胖,這麼說那李衛,確實打過老太傅?」成德皇知道只要朱胖一證實,這下誰也保不住那孩子了。不但要重重判罰,按大齊律最輕也要下大獄關一段時間。一品大員可不是隨便就能打的,如果是一般百姓當場就可以問斬。要不是看在八王爺的面子上,直接交給刑部就完了。
「回皇上,臣只是說李衛動手,這並不代表他就打了主薄大人。昨天臣說的很清楚,是主薄大人要摔倒,那李衛伸手想扶沒扶住。」朱胖一副傻呆呆的樣子,看著極為誠實。
正在興高采烈的付太傅及一干文官,听到朱胖這麼說,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你……豬……胖胖,明明是李衛把老夫推到,你怎麼能這麼說。」付太傅憤怒的說道。
「主薄大人,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看到的確實是他要去扶您。」朱胖話雖然是這麼說,雙手卻是微微有點顫抖。好在他在學堂之上練就了一副二傻子表情,顯得非常真誠。
付太傅壓了壓心中的怒火,眼前這孩子再怎麼說也是大臣的兒子,他總不能上去踹一腳。
「好!就算他沒打老夫,但搶奪先帝御賜的教桿,這總是事實。」
「這……我好像看到李衛是擋了一下。」朱胖沒想到付太傅會這麼問,一下子有點答不上來。
文王爺一听,趕緊接口說道,「皇兄,李衛也承認,是擋了一下~!」
「好!承認就好。」付太傅沒有給文王爺說下去的機會,又對著成德,抱拳道︰「陛下,那教桿是先帝所賜,在學堂之上可上打皇子公主,下打朝臣子弟。這就相當于御賜尚方寶劍,李衛阻擋受罰,根本就是對先帝的大不敬,請陛下定奪!」付太傅可算抓著個把柄,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八王爺一听可不得了,連先帝都搬了出來,趕緊走出班列,「陛下,臣弟有奏~!」
成武皇一看,好家伙,本家也來人了,看來這朝堂今天想不熱鬧都不行。
「準奏!」
「陛下,據臣所知,因為付太傅在學堂之上,羞辱臣弟,李衛才不接受懲罰。」
「哦?還有這事?」成德皇一怔。
八王爺一指付太傅,「身為重臣,當著學子之面,竟然說臣弟是一介武夫,不懂得治國之道。陛下,臣弟鎮守邊關多年,拒敵于國門之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道說,我們這些武將,都是只知道打仗的草包嗎。難道付大人就不怕寒了百萬將士的心?臣弟到覺得,他們這些只知道讀書寫字的老迂腐,才是一群草包。」
文王爺一听,我地個親娘啊,這八王爺還真是一介武夫,把整朝的文臣都罵上了。
「八王爺,你休要胡說,沒有我們文臣,你們這些武夫何德何能治理天下。」付太傅氣憤的瞪著眼。
文王爺苦笑了一下,心說八哥個性直爽,這付太傅也是一張嘴就能看到屁、眼的人,都是直脾氣,他連整班的武將都罵了進去。
這一下不要緊,兩邊的文武大臣馬上形成了團結戰斗的集體,互相指責起來。
胡公公一看皇上臉色氣的發青,趕緊高喊了一聲,「大膽……肅靜!」
文武百官一個個跟斗雞眼似得面紅耳赤,這個恩怨早就埋藏在文武百官的心里,今天算是借著打人事件爆發了出來。
成德皇帝站了起來,威嚴的掃視了眾人一眼。
「朝堂之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本皇很多年沒殺人了,是不是想讓朕開戒。」
眾人一听,唰的一下全都跪倒在地,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出。相當年成武皇帝登基之後,為了清除異己,當場斬殺了一半的朝中大臣。或許是過去了很多年,這些臣子已經忘卻。
「文臣武將都是定國之基,缺一不可,朕還沒下結論,你們自己到下起結論來了。」成武皇背著手,看著一干大臣。
「此事到此為止,至于學子李衛~!」說道這,成德皇看了八王爺一眼,「保留官籍,清出國子監。為了懲前毖後,不讓其他學子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責令宗人府,重打一百大板。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退朝!」
成德皇說完,給文王爺使了個眼色。文王爺一躬身,跟著成德皇走進了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