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分,烈日炎炎。
兵部大堂內,兩撥太監互相看著,他們只是奴才,沒有掌握自己命運的能力。但是,誰都想讓自己的主子贏得這場奪權之變。
兵部尚書朱宏偉沒有向往常那樣,擺好香案鄭重接旨。而是命人把兩道旨意拿到內堂,直接打發兩撥太監回了宮。
看著兩道黃絲絹聖旨,不用打開朱宏偉也知道寫的什麼。成德皇帝肯定是詔告六部,怒斥周家的某反行徑。而老太後的懿旨,則是怒斥成德皇帝不作為,責令六部起草成德皇帝讓禪國書。並通告六部,太後已經下旨命老國舅周天霸率北部大營回京輔佐新皇接位。
朱宏偉把兩道聖旨往桌上一扔,直接帶領著親兵回了府邸。他明白這兩道聖旨一下,自己這個兵部尚書,基本上就成了空架子。
京郊大營和京城內所有防御,全部歸屬到八王爺手里。他這個兵部,也只有等到事情明朗以後,才會重新開張。
這不是跟外敵打仗,而是皇室內部自己的斗爭。除非是明確的支持哪一方,否則這些六部官員基本上都先觀望一下。一步走錯,便死無葬生之地。越是形勢緊張,這些大臣們越是慎重,不敢輕易下注。
皇宮大內慈寧宮內,成德與老太後母子倆面對面坐著。桌面上,擺放著各種珍饈。但母子倆誰都沒動筷,都在默默的盯著對方。
碩大的房間中,除了成德與老太後母子二人,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龍虎堂堂主屈浩,另外一個,則是服侍了老太後幾十年的一名老太監。
「母後,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成德率先開口詢問道。
「哼!你還知道我是你的母後嗎?」老太後怒視著成德。
成德嘆息一聲,端起桌上的酒壺,親自把兩個杯子斟滿。
「母後,朕不想這樣做,但朕那舅舅,卻逼著朕要鏟除他。朕更不想讓天下人恥笑,說我們母子相殘。所以,還請母後收回懿旨。」成德說著,親手把酒盅端到老太後面前。
「豈有此理!當年如果不是國舅幫著你,這大齊江山能這麼快穩定嗎?如果沒有周家,能這麼快就平定其他皇子的亂黨嗎?現在江山穩了,你卻要排斥對你有恩的功臣。成德皇兒,你這是在自毀江山啊。母後年事已高,對生死已經看的很輕。母後就坐在這後宮之中,如果你有這個膽量不怕天下世人恥笑,那就盡管舉起你手中的刀。」老太後冷冷的看著成德,仿佛眼前這人不是她的兒子,而是仇人。
成德放下酒盅,臉色顯得異常沉重,無奈道︰「母後,這種逆天的事情,兒不會干。但是,外戚想窺視我劉家江山,朕絕不會答應。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也不會讓成德退縮。母後,朕希望您能看清楚國舅的野心,他要的不是一個新皇,而是自己當上攝政王。」
「哼!說什麼也沒有用,如果你不殺本宮,那本宮就親眼看著你,怎麼走向滅亡的!」老太後是鐵了心,連母後都不自稱,直接稱呼自己本宮。
成德嘆息了一聲,「母後,請您保重!」說完,成德一臉怒氣,轉身向外面走去。
成德與屈浩走出慈寧宮,太監總管胡公公早已經等在宮門之外。看到皇上出來,胡公公小心的看了一眼。成德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向前宮走去。
胡公公拂塵一揮,緩緩道︰「來人,從現在起,除了御膳房的飲食,任何人都不許出入坤後宮。」
胡公公一聲令下,一群侍衛把慈寧宮圍了起來。
京郊大營中,八王爺威風凜凜的坐在大帳之上,听著將軍楚雲的布防。根據斥候傳來的消息,這次北大營放棄了邊境防御,老國舅親率十萬大軍殺奔過來。連同一路收編的兵站,已經達到了十六萬人馬。
八王爺皺著眉頭,京城里的防御才三萬多人。而京郊大營,也不過四萬。誰成想,老國舅居然敢放棄邊境,把全部人馬都帶了過來。
如果說起戰斗力,京郊大營常年駐守在京城之外,不可能與北方大軍相比。目前情況危急,他們只有進行防御,等待鎮南主帥朱宏霸的援兵。
中都府外不遠的山巒中,朱薛明命人扎下軍旗,將士們摩拳擦掌等待著命令。
夜晚,一輪明月高掛,銀白的月光灑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
「馬不拐」碼頭邊上停滿了大大小小的漁船。漁船數量之多,無法統計,看著黑壓壓的一大片,根本看不到湖水。
不過,碼頭邊上停靠著三艘戰船,每艘都有兩層,大概六七米高。甲板上左右兩邊站著手拿弓箭的黑衣漢子,足有百人之多,威風凜凜。
三艘戰船上都是旌旗飄揚,左邊一艘與右邊一艘各有一副巨大的條幅從船頂直落下來。輻條上寫著一個金色大字。「李」
「赫大人,來了多少艘船。」馬三身穿黑衣,手拿長劍,對赫飛拱手道。
「三百多艘,柳風縣所有漁船全部再此。」赫飛回禮道。
馬三聞言點了點頭,小聲道︰「李大人有令,將碼頭上所有人先抓起來關著,以免走漏消息。」
「這個放心,赫某已將他們全部丟進湖里喂魚了。」赫飛微微一笑道。
馬三微微一怔,看了馬三一眼,便不再說多,拱手告辭。
朱薛明按照李衛的指示一切準備就緒,一萬將士跟隨李衛與朱薛明從水路登岸,殺他個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還有一萬人馬則由副統領與四皇子守住城門,防止敵軍出城逃遁。
馬三回來將消息稟報李衛,當李衛得知赫飛將碼頭上的人全部都殺了,滿頭怒火,但這會也顧不得與他算賬,連忙將朱薛明、副統領錢江祥等人叫進帳內商議。
當眾人得知李衛真的弄來了幾百艘船,鎮南大營將士不可思議的看著李衛。
四皇子與朱胖等人更是驚訝萬分,心里十分好奇,但又有一絲後怕,心說,李衛藏的真深啊,不知他還有什麼秘密沒有公布于世。
按照計劃,李衛與朱薛明帶著一萬將士向馬不拐碼頭行去。副統領錢江祥與四皇子等人各帶五千兵馬,隱藏在中都城東、南兩處城門三里外。以城內升起孔明燈為信號,圍攻城池。
李衛站在甲板之上,四處打量,笑呵呵的對赫飛道︰「不錯,這船相當氣派,下次老子就開著他去秦淮河逛窯子。」
赫飛額頭上滴落兩滴巨大的汗珠,想了想,拱手道︰「大人,士兵太多,船不夠用啊。」
「切~!一次運不完,那就遠兩次啊。傳令下去,人滿了,立刻開船,在磨蹭天就亮了。」李衛對赫飛吩咐道。
「是,大人。」赫飛說完,就欲轉身而去。
這時,朱薛明帶著兩名副官走了過來,「大人,船只太少,一次只能運四千名將士,看來需要兩次擺渡。」
「恩,此事我已知曉,剩下的將士只能等下一班船了,我們先走,中都城內只有五千正規軍,先將中都城內衙門,軍營佔領,拿下他們跟玩似的。」李衛自信滿滿道。
他得知三艘戰船已安裝十五個大炮,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他知道大炮的威力,根本不把手拿冷兵器的軍隊放在眼里,雖然大炮的數量不多,但可以起到威懾的作用。
「只能這麼辦了。」朱薛明點頭同意。
「開船~!」李衛大手一揮。
三艘戰船前面開路,漁船跟著後面。
李衛有生以來重來沒有今天這麼得意,不知他從哪里弄了一塊紅布,披在身上,一條爛布遮住左眼。手里拿著一把細劍。那樣子簡直就是「索馬里海盜」
朱薛明、赫飛、錢緊、馬三、虎大彪等人不知道他為何如此打扮,他的表情更讓人莫不著頭腦。時而興奮,時而沮喪,時而仰天長嘆。
「唉……我他媽真想把自己的手和腳各砍掉一只,腿上安一個木腿,手上安一個大大的釣魚鉤。嘴里在叼一根雪茄,酷斃了!天意弄人,不知何時才能得償所願?」李衛感慨道。
「大人,萬萬不可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能說砍就砍。望大人珍重!」赫飛見李衛想自殘,連忙上前勸解。
「是啊,李大人年紀輕輕,前途不可限量,莫要一時沖動,毀了一生啊。」朱薛明緊跟著說道。
「什麼玩意?老子又不是傻、B,只是說說罷了,還有大把的美人等著我去填補她們空寂寂寞的心。」李衛翻了翻白眼,不屑道。
眾人見狀,不在多說,目光看向遠方的中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