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八王爺來了,朱胖便一直躲在屋里,連江蘇地方官員拜見他,他都不見。除了吃飯出門外,他便一直躲在屋里睡大覺,而李衛和八王爺天天花天酒地,逛窯子,喝花酒,快活的跟神仙似的。
朱胖美好的願望算徹底破碎了,欺男霸女的日子漸漸離他遠去。他不傻,他覺得八王爺變得如此反常,著實令人不敢相信。他不相信八王爺會如此不堪,堂堂將軍王,戎馬一生,殺敵無數,又怎會說變就變,他認為這一切都是八王爺與李衛密謀好的,全是他媽裝出來的。
一晃又過了些日子,李衛雙腿走路都打飄了,酒色過度而致。這幾天他可算吃飽了,什麼招式都玩了一遍,現在神馬「雙飛」在他面前早已過時了。如今的李大官人就跟豬八戒到了女兒國似的,動不動就是群P。
牛X不是吹的,火車不是拉的。別看李衛身子板不是很強壯,但床上功夫著實了得,不服都不行,這片大陸,人們知道的床上花樣本就不多,然而,李大官人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原先古老的男上女下等等一些普遍招式。也為他在江蘇官場中博了一個好名頭「金槍不倒小郎君」
李大官人晃晃悠悠來到朱胖門前。
「咚咚咚……」
「胖豬,開門。兄弟我來看你了。」
一听是李衛在敲門,朱胖噌的一下,翻身下床,跟打了一針雞血似的,呲牙裂嘴的打開房門。
「李大哥,真夠意思,這幾天我都快憋死了,八王爺走了吧。」朱胖眼珠子冒著綠光,興奮的說道。
「八王爺?沒走啊,昨天夜里還和他一起和酒來著,怎麼?你希望他早點走啊。」李衛問道。
「不……沒有的事,那個……你來找我有事麼?」朱胖一下子又回到原先死氣沉沉的樣子。
「沒什麼大事,很多天沒見你了,看看你死了沒有?」
「爆菊的!你沒把我當兄弟。」啪的一聲。關上大門,朱胖氣呼呼往床上一趴,口里罵著李衛。
「明天一早跟老子去江北大營,路上踫見蘿莉,全是你的。」說完,李衛轉身離開。
朱胖聞言,眼前一亮,望著屋頂開始琢磨明天的狩獵計劃。
李衛一行人來到江蘇這些日子,可沒閑著,李衛天天少撈銀子,八王爺卻撈了一屋子的古玩字畫,這些東西有一半都已經秘密運往京城。而二皇子與魏知白天天去監督河工,並且四處籌款修堤,雖然籌款之事並不歸他們操心。身為籌款欽差李大人並非不給他們銀子,而是他們自視清高,不願意用這些髒銀,以免玷污了名節。李衛見他們倔的跟頭驢子似的,也只好作罷,任由他們去折騰。
李衛回到住處,李安份與王平如已經等候多時。見李衛回來,便連忙上前行禮。
「卑職王平如,李安份,給大人請安。」二人齊聲道。
「好,屋里說話。」李衛率先走進房間,李安份、王平如二人緊跟其後。
李衛坐在太師椅上,喝了一口清茶,問道︰「可找到線索。」
王平如與李安份互相看了一眼,王平如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經過我們明察暗訪,一直沒有找到線索,但是今天一早,卑職起床後,便發現門口有一封信。」
「什麼內容?」
王平如並沒說,反而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李衛。
李衛接過去信,打開一看。頓時火冒三丈,怕案而起。怒道︰「王八蛋,陰險小人,王八犢子。別讓老子找到你,老子要弄死你,一定弄死你……」
他大發雷霆,雙手死死攥著信紙,雙目通紅,殺氣外露。王平如、李安份二人見狀,低首默默不語,他們知道李衛為何發火,也不敢上前勸說,任由李衛發泄。
過了一會,待李衛心情平靜了一些,望著李安份、王平如二人問道︰「為何找不到她?」
「大人,卑職按照您提供的地址,尋找了很多天,卻一直未找到線索。」王平如臉色十分難看。
李安份見李衛目光投向自己,他想了想道︰「大人,卑職覺得送信之人武功不在我們之下,而卻行事隱秘,一定是個老江湖,說不定……」
「說!」李衛吼了一聲。
李安份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抬起頭小心翼翼看了李衛一眼,低聲道︰「卑職猜測,夫人已經遇難了。」
「不……不會的,那老王八蛋不會這麼傻,他想讓我幫他除掉蘇榮,就不會這麼輕易殺掉手中的籌碼。他一定就在揚州城內,你們以後跟在我身邊,不用去尋找了。」
「大人,卑職無能,」
李安份、王平如二人慚愧的跪在地上,不但沒有完成李衛交給他們的任務,反而被人跟蹤監視。
「起來吧,此事不怪你們,這個老家伙詭計多端,不好對付,你們派人去揚州城內各大茶館、客棧散布消息,就說本官十分想念恩師,若有人知道江都縣郭師傅身在何處,本官獎勵黃金千兩。」
李衛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讓郭師爺親自上門來找他,有什麼是當面談,他可不指望有人能提供郭師爺的住址等信息。他只希望郭師爺能看在昔日情分上,不要為難小蘭花。
「是。卑職馬上去辦。」
王平如、李安份應了一聲,拱手退下。
出了驛站,他們二人立即召集人手散布消息,一時之間,李大官人千金尋恩師的事情在揚州城內傳開了,李大官人這種知恩圖報、尊師重道的高尚品德成了揚州城百姓口中熱門話題,夸獎、贊美的話隨處可見。
城北水華巷,一間民宅之中,一名年近五旬的老者正在听一名小伙子訴說。
「老爺,李衛千金尋恩師的事情,大街小巷都傳開了。」小伙子笑著說道
「呵呵!老夫果然沒看錯人,這小子有兩下子。」老者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
「老爺,不如把李大人約出來談談。」
「小豆子,你是想見他吧,不急,以後有的是機會,說不定還能在他手下做事呢!」老者捋了捋胡須,滿臉笑意。
「太好了,我經常听說書先生說起李大人,終于有機會一睹大英雄的風采。」名叫小豆子的年輕人興奮的說道。
「以後有機會,對了,蘭花這一久身體可好?」
「好的呢,小桃紅天天陪著她,老爺,您不用擔心,過兩天,我去湖里撈幾條大魚送過去,蘭花姐姐最喜歡吃魚了。」
「恩,小豆子,你們去忙吧,老爺有點乏了。」
「好哩!」說完,小豆子高興的走了出去。
老者正是李衛苦苦尋找的「恩師」郭師爺,郭師爺望著窗外有片刻失神,然後想了想,提筆寫了一封信,然後仔細看了看,他一聲長嘆,收起信紙,無奈的搖了搖頭。
次日一大早,朱胖換了一身新衣服,油光滿面的站在巡撫衙門口,見誰都笑呵呵的,心情著實不錯。
李大官人耷拉著眼皮子,嘟囔著臉,見誰都跟欠他錢似地。
「李大哥,我準備了一夜,你看我這身行頭怎麼樣。」朱胖見李衛出來,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嗯!」李衛連看都沒看他,便嗯了一聲,走向停靠在大門的馬車。
「哼!你這是羨慕嫉妒恨。本公子要去狩獵咯,小兔乖乖把門開開……」朱胖白了李衛一眼,哼著小曲上了馬車。
巡撫蘇榮急匆匆跑到李衛車前。小聲說道︰「大人,請三思啊,江北大營那幫武夫向來蠻橫不講理。萬一要……」
「要怎麼?殺了我嗎?」李衛掀起掛簾,冷冷的望著蘇榮。低沉道︰「你昨天沒有給他們打招呼麼?本欽差奉旨辦差,難道他們敢抗旨不尊,要謀反嗎?」
「不……不,卑職沒有這個意思,卑職是說這些武夫不懂禮數,萬一得罪了大人,卑職罪過可就大了。」蘇榮連忙開口解釋,這幾天,他可算是領教了李大官人的厲害,不但愛財如命,還動不動就拿皇上壓人,已經有不少官員向蘇榮訴苦了。
李衛冷冷一笑,饒有興趣的望著蘇榮,輕聲問道︰「蘇大人,你說皇上下旨讓本官辦差,我辦還是不辦,今兒我李衛就听蘇大人您的,你說不去,我馬上下車回房睡覺。」
「哎呀……卑職多嘴,卑職有罪……李大人莫要嚇唬卑職啊,卑職上有老下有小,望李大人高抬貴手。」蘇榮這種態度與一年前相比,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一年前,四皇子下江南賑災之時,他是何等的囂張,連皇子都不放在眼下,可如今卻對李衛點頭哈腰惟命是從。
李衛戲謔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大皇子的門人,前陣大皇子跟老子叫板之事,你應該收到消息。何去何從,你心里也該有點數,有些人站錯隊了,吱吱,那死的叫殘啊,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弄不好家中女眷還被賣入青樓,當婊子接客,供人玩樂,這些事,想必蘇大人多少有所耳聞吧!」
蘇榮听的直冒冷汗,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哆嗦的說道︰「知道,卑職知道。」
「知道就好,蘇大人識時務者為俊杰。江北大營之事,你意下如何。」李衛問道。
「全听李大人安排,卑職與大人一同前去,即日起,江北大營全體將士听命于大人。」
「好,蘇大人果然識時務,」說著,李衛拍了拍他的肩膀,贊揚道︰「蘇大人這麼多年的官沒白當,日後就等著升官發財吧。」
「謝大人提拔,卑職一定全心全力為大人分憂解難。」蘇榮一听,急忙表忠心。
他是大皇子的門人,而如今大皇子失寵,被皇上革去了所有職務,樹倒猢猻散,蘇榮正在為尋找另一個靠山而犯愁,而如日中天的李大官人奉旨下江南籌款,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當然,他並沒有把所有籌碼下在李衛身上,像他們這種久婬官場的老政客,不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都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揚州城外,一片樹林中,一名身穿灰衣的少年手里提著兩條約三斤重的鯉魚,平凡的相貌掛著開心的笑容。口中還唱著當地的民謠,樣子甚是歡喜。
「我們的家鄉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煙在新建的住房上飄蕩。小河在美麗的村莊旁流淌……」
他走下步伐甚是輕盈,走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上,居然能健步如飛,可見他也是個練家子,輕功不錯。
此人正是郭師爺的養子郭豆,小名叫小豆子,以前在郭家莊習武念書,如見長大成人了,便跟隨郭師爺身邊打理一些瑣事。
樹林深處有個瀑布,順流而下的溪水緩緩向西流去,就在這條小溪邊上卻住有人家,三間木屋,門口堆放了一些劈好的木材,門前掛又一些山藥、大蒜等一些日常用品,但小院子打掃的甚是干淨,與普通農家沒有什麼區別。
「吱吱……」打開房門,一名身穿藍色長裙的女子走了出來。此女子相貌清秀,面色白皙,算得上一位美人。她手里提著水桶,漫步來到小溪邊。蹲著水邊,望著水中倒影,喃喃道︰「李大哥,一年未見,你還記得小蘭花嗎?」
這句話,她幾乎每天都自問一句,尤其是看到自己的相貌時,她會心痛,難過,更多的卻害怕,她怕有一天人老珠黃,那時,她口中的李大哥會嫌棄她嗎?她想得到答案,她想見到日思夜想的人。時光如梭,轉眼過了一年,世上哪有不老的容顏。
「蘭花姐,我們去林子里采摘蘑菇吧。」一名身穿花裙的少女笑盈盈的走了過去。
「你個小饞貓,等我把水提進屋吧。」名叫小蘭花的女子甜嗔道。
「嘻嘻,蘭花姐姐,我幫你吧,」說著,他們二人提著水向木屋行去,小桃紅又道︰「蘭花姐姐,老爺出去這麼多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啊。」
「嗯!」小蘭花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答話。
她們來到廚房,將水倒入水缸,便準備去采摘蘑菇,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蘭花姐姐,小桃紅,我回來了。」小豆子笑呵呵的跑向她們。
「蘭花姐姐快看,小豆子回來了。」小桃紅一臉歡喜之色,指著向她走來的小豆子叫道。
小蘭花面帶微笑,望著小豆子,道︰「小豆子,郭師爺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老爺說還有些事沒辦完,讓我先回來給你們送好吃的。」說著,小豆子看向小桃紅。嬉笑道︰「小桃紅,你看這什麼?」
「哇,好大的魚,我最喜歡吃蘭花姐姐做的魚!」小桃紅開心的說道。
「小饞貓!」
小桃紅接過鯉魚,便跑向廚房打理那兩條魚去了。
「蘭花姐姐,我要告訴你個好消息,大英雄李衛來揚州了,」小豆子說道。
「什麼?他……他回來了……」小蘭花身體猛然一震,只覺得頭暈目眩,搖搖欲墜。
小豆子一驚,急忙扶住小蘭花,「蘭花姐姐,您怎麼了,李衛大哥回來了你應該高興才是。」
小蘭花眸中淚光閃爍,她喜極而泣,輕聲問道︰「他回來了……」
「真的,老爺說了。讓我以後就跟著李大哥做事,他要欺負我,我……你要幫我!」小豆子打趣道。
「咯咯,好。」小蘭花擦拭了一下眼淚,又道︰「李大哥身在何處?」
「這個……我想因該在驛站,或者巡撫衙門,我還听說,這次來跟李大哥來的人全是大人物咧,有王爺,有皇子,還有大學士,對了,還有京城第一才女。」
京城第一才女?小蘭花心里莫名的一痛,連忙追問道︰「她好看嗎?」
小豆子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哩!」
「那我們去找李大哥吧,我想他了。」小蘭花一臉期待之色,又問道。
小豆子見狀,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不行,老爺說了,等李大哥把事情做完之後,在讓我們去找他。不過,你放心,很快就能見面了。」
小蘭花聞言,神色黯然,心中悲痛至極,苦苦等待一年之久的心愛之人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見,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吧!
她不明白,即使郭師爺要借李衛之手除掉江蘇巡撫蘇榮,為何不讓自己與李衛相見,難道我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嗎?還是郭師爺自始至終都不沒有相信我,而是一直在利用我,要挾李衛。她百感交集,對于郭師爺的做法很是費解。
「小豆子,我要見郭師爺。」小蘭花堅定的說道。
「這個……小豆子做不了主,不過,我可以幫你偷偷傳信。」小豆子憐憫之心一起,也顧不上郭師傅的囑咐了,私自做主助小蘭花一臂之力。
小蘭花聞言,轉身向屋內行去,很快,她手里拿著一封信走了出來。她念念不舍的看著信紙,強忍心中淚水,這是她一年來要對李衛說的話,是她一年來苦苦等待的心緒。
「這里面沒有提到我的住址,只是一些我要對相公說的話。請小豆子想辦法轉交給他,小蘭花謝謝你。」說著,小蘭花就欲下跪行禮。
「哎呀……」小豆子一聲驚呼,急忙扶住小蘭花,又道︰「蘭花姐姐,您這是作甚,小豆子幫您就是。莫要如此見外,小豆子一定將信送給李大哥。」
小蘭花點了點頭,道︰「多謝了!」
「咳咳……好大的煙啊。蘭花姐姐,快點來煮魚啊!」小桃紅在廚房叫道。
「來了,」小蘭花應了一聲,便走進廚房,開始做魚。
小豆子將信收好,嘆息一聲,轉身向樹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