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的夜晚,京城西景街,一處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宅院內,一名白衣公子坐在花前奏樂,起初听到如水的琴聲悠然響起,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這是一種潔淨的琴聲,載著人的心靈駛回音樂深處。
「鐺!」
一曲尚未彈完,琴聲戛然而止。琴弦忽斷為何因,分明有人竊听琴,白衣男子眉頭微微一皺,不悅道︰「何人偷听?」
撫琴之人姓鐘,名兆憶。此宅院之主。
話音剛落,一名黑衣漢子從暗處走了出來。
「大人,卑職剛剛接到消息,李衛奉旨緝查***的官員,已有不少官員到他府邸送禮。」黑衣人躬身拱手道。
鐘兆憶聞言起身,抬頭望著星空明月,談談的問道︰「大皇子劉華那邊可有什麼反應。」
「大人,並未接到大皇子那邊的消息,不過,卑職猜想,李衛絕對不會放過大皇子。」
「哦?說說看。」鐘兆憶談談一笑。
「李衛秉性奸詐,有仇必報,上次大皇子、三皇子抄李府之事,李衛絕對不會忘記,再者說,大皇子性格暴躁,豈會與他握手言和,只要我們稍微添點柴,就不怕他們打不起來。」黑衣人嘿嘿一笑道。
「巴莫非,看來你很了解大齊國的人啊,」鐘兆憶笑了笑,又道︰「此事不能心急,目前李衛還未對大皇子的人動手,時局尚未明了。等他們動手之後,我們在給他們添點柴。」
名叫巴莫非的黑衣人猶豫了片刻,低聲道︰「龍盟傳來消息,說……」
「說什麼?」鐘兆憶一听到龍盟,眼神一厲,冷聲問道。
「龍小姐的意思是說,讓我們不要危害到李衛的生命,不然,與我們不死不休。」
「哼!不自量力,她以為這樣,李衛就能任她擺布嗎?」鐘兆憶不屑的說道。
「大人,看來龍盟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盟友,不如與齊國的大皇子、三皇子合作。」巴莫非小心的說道。
「哈哈哈,你是說劉華、劉興兩個廢物?」白衣男子聞言大笑,笑聲中充滿了鄙視,「我們與龍盟之間的協議,並非我們能做主,這是西平國與我凌雲國皇室商議過後達成的協議,豈能說解除就解除。放心,李衛即使死了,西平國也不會對我凌雲國開戰。」
巴莫非一愣,他並不知曉這種機密。出乎他意料的是,區區一個李衛盡然牽動三個國家。
「大人,那西平國為何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李衛呢,卑職不明白!」
看著巴莫非談談一笑,鐘兆憶緩緩道︰「西平國國力遠不如大齊國與凌雲國,若沒有李衛這樣的軍事天才遲早被其他國家吞並,所以,西平國才會不惜以其代價保護李衛,試想讓他為西平國效力。天下將亂,大齊國以是強弩之末
,敗局已定,到那時,西平國與凌雲國絕不會平分大齊國土,免不了一場大戰。而李衛正是西平國這場戰爭的中流砥柱。」
巴莫非聞言點了點頭。陰聲道︰「大人,那我們就更不能留著李衛了。」
「我原先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改變主意了,我想李衛絕不會投靠我們,當然,他也不會任龍紫雲擺布,他會……自立為王。這樣一來,他便成了西平國、凌雲國共同的敵人,周天霸在北方邊關虎視眈眈,欲有殺回關內一統天下之勢,所以李衛不能死,他一旦死了,這種平衡將會打破,到時周天霸很有可能與西平國聯盟,攻打我凌雲國。」
鐘兆憶說完,端起泡好的菊花茶喝了一口,又問道︰「虎口關進展如何?」
「還有一個月,就能炸通山道。」
「好,」鐘兆憶放下茶杯,正色道︰「告訴哈巴爾大將軍,等待我的消息。」
「是!」巴莫非拱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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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衛率領著府中一干人馬,浩浩蕩蕩來到西景街。緝查院正好落座在鐘兆憶宅院不遠處。
衙門裝修豪華,開門迎客。大門口的對聯真讓人看了心驚膽跳,無不是冷汗連連,掉頭就跑。
上聯︰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下聯︰拿了我的給我交出來
橫批︰交錢不殺
李大官人親筆揮毫,那龍飛鳳舞的書法深得《狂草》精髓。任憑你的書法造詣如何了得,踫上這幾個字,你若不站在原地研究個一兩個時辰,你就搞不清楚這是寫的神馬玩意。
李衛簡單收拾了一下,馬上報給戶部備查。大齊朝新成立一個衙門,戶部得出銀子,還要報給九門提督府,安排必備的衙役官差。李衛雷厲風行,一上午的時間辦公設施全部規整完畢。
當李衛回到府里的時候,靜公主和小蘭花正忙著清點禮品。兩個女子象管家婆似的,把物品分類入庫,府上的下人一個個累的滿頭大汗。
李衛剛準備上前贊美一下賢淑的夫人,可馬三急匆匆跑來了。
「大人,江北大營主帥董大人求見!」馬三道。
「知道了,帶他去客廳等候。」李衛不悅的一揮手,快步走進房間。由于忙了一天,滿身塵土,需要清洗一下。
這次,董亞只帶了一個錦盒,並沒有像以往抬箱子來孝敬李衛。馬三親自迎接,引至客廳,客套了幾句,拱手退下。
李衛回到房間一番洗漱之後,想了想,來到書桌前,提筆寫好了兩封信。李衛寫好之後,拿起來看了看,嘿嘿一笑。塞入懷中,起身向客廳行去。
「哈哈……董兄來訪,李某有失遠迎,還望不要見怪。」李衛佯裝笑臉相迎。
董亞連忙回禮道︰「卑職貿然來訪,請大人不要怪罪。」
「來,請坐。」李衛含笑道。
董亞聞言入座,府上丫鬟端上茶水之後,二人喝了一小口。
「董兄今日前來所謂何事啊?」李衛放下茶杯,看著董亞問道。
「回大人,卑職明日就要率兵出征,特來辭行。」說著,董亞又將桌面上的錦盒打開,只見錦盒中飄出一縷清香,讓心精神一振。李衛起初並沒有在意錦盒中的物品,但聞到清香之時,神色一變,急忙拿起錦盒一觀究竟。
盒中之物,一尺來長,全貌頗似人的頭、手、足和四肢,故而稱為人參。
李衛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參,不時放在鼻下清嗅其味道,人參散發的談談清香,使他為之陶醉。
董亞嘴角掛著欣喜的笑容,道︰「大人,這可是三千年的老參。大補元氣,復脈固月兌,補脾益肺,生津止渴,安神益智。極其珍貴,恐怕大內都難以找到這樣的精品。」
「不錯,不錯,此物萬金難求啊……」李衛點頭稱好,對于這顆人參,簡直就是愛不釋手。
「既然大人喜歡,卑職辛苦總算沒有白費。卑職軍中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說著,董亞施了一禮,起身就欲離開。
「慢著,」李衛一伸手,示意董亞留步,李衛小心翼翼收起千年人參,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他來到董亞身邊,道︰「鎮北大營主帥原先是我的部下,都是自己人,你呢!正要去邊關,對邊關之事不甚了解,多多向朱將軍請教,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問。」李衛說著,右手搭在董亞肩膀上,低聲道︰「多留個心眼,有什麼不懂的事情及時向我請示。莫要意氣用事,你可明白?」
李衛將手中信封遞給董亞。董亞眉頭一皺,點了點頭。小聲道︰「大人,卑職心里明白。」
「明白就好,有些事不想你想象中那麼簡單。虎口關卡關系大齊命脈,不可掉以輕心啊!」李衛盯著董亞,語重心長的說道。
董亞一怔,張了張口,最終沒有說出來。
「卑職一切按大人指令行事。」
「好,有董兄這句話,我李衛就放心了。」李衛欣慰的笑了笑。又道︰「你軍務繁忙,先回去忙吧,至于後續糧草我會提你想辦法的,你不用擔心。」
董亞聞言一笑,「謝大人。」
今兒這顆千年人參沒有白送,不但解決了大軍糧草之事,還得到了李衛的重用,真是兩全其美。
待董亞離開,李衛喊來馬三,掏出藏著袖口中的另一封信遞給馬三。道︰「速將這封信送給鎮北大營主帥朱薛明,一定要趕在董亞大軍到達之前送到。」
「是!」馬三接過信封轉身離開。
董亞一臉喜色回到軍營,弟弟董劍見哥哥眉開眼笑,便知遇見了好事。
「大哥,一切都辦妥了?」董劍含笑問道。
「呵呵,今兒沒白去啊,李衛果真如你所說,這小子野心還真不小。」董亞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
董劍聞言一怔,靠近董亞,正色道︰「大哥,到底怎麼回事?」
董亞嘿嘿一笑,將李衛對他說的話一五一十給董劍說了一遍。
董劍聞言眉頭緊皺,忽然,一聲驚呼。道︰「他要造反?」
「嘿嘿,目前還不清楚,他今日所說之事,明顯在暗示我監視朱薛明,我料想朱薛明與李衛關系發生了變故,很有可能朱薛明得知李衛造反的消息,而不幫他。所以,李衛需要一個人牽制朱薛明,他也會想辦法幫我們除掉朱薛明,呵呵,這鎮北大營的位置一定是他的人來座,那個人就是我。」
「大哥所言甚是,我們坐山觀虎斗,等分出勝敗了我們在動手。」
「不錯,這一次,咱們不能在壓錯寶,那他們去斗吧,只要我們能借李衛之手除掉朱薛明,當上這鎮北大營主帥,往後這日子,不管是皇上,還是李衛,都要看我們的臉色。」
「哈哈哈……」
他們兄弟倆放聲大笑,似乎看到自己飛黃騰達、權傾朝野的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