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順城原來有四個門,1904年日俄戰爭後,日本人就把東西兩門重兵把守,平時嚴禁任何人通行,周圍修建了許多永固工事,以此來預防和阻擋日後所發生的戰爭。南北兩門留給城內百姓日常通行,平常看守的日本兵也不多,這兩個門加上火車站只有一個小隊的憲兵把守,只有發生什麼重大事件和重要的客人來訪時才會增加兵力。
夜里留守北門的是一名日軍伍長,這里原本的最高長官是一名軍曹,不過他只上白班,夜班則留給他的副手。晚上連同伍長一起共有8名日本士兵,城門旁邊有兩個小型碉堡,伍長把城門緊鎖,八個人分成兩組,每組輪流派出一人值守,剩下的都在呼呼大睡。伍長今晚不知怎的做了一個‘好夢’,夢里面遇到了長相和身材如蒼井空一般模樣的女人,這個女人全身上下就穿了一件絲質和服,非常之透明,三個黑點把伍長吸引的亂蹦亂跳,追著夢中這名女人使勁的跑,跑啊跑啊,跑了好長時間,可伍長就是不感到累,反而越跑越興奮,越興奮就越跑,終于把這個女人給抓到手中,並迫不及待的按在了地上,一只手一下子就將女人身上的衣服撕了個精光,伍長看著身下光溜溜的女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正要繼續下面的動作時,卻忽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隨後感覺到有人在使勁晃動他的身體,睜開眼楮一看,是看守的士兵叫醒了自己。
伍長頓時陰著個臉,平時晚上值班時很少有人叫醒自己,偏偏今晚上把自己給叫醒。這里又不會發生什麼大事,戰爭不可能會有,在他心里軟弱的中國人和中國軍隊只會自己打自己,踫上帝國的軍隊後全都變成一只只縮頭烏龜,屁也不敢放一個。就算是打起仗來,也不用害怕,關東軍早已將這里建設成為一個中心,四周的青島,沈陽,柳樹屯,撫順,鐵嶺等都有駐軍,打起仗來這里也能提前得到消息,所以,伍長在這里才可以安然大睡。
沒等伍長開口罵人,機靈的士兵趕緊小聲說道︰「電話,司令部的電話。」
一听到這句話,伍長全身猛一激靈,被子一掀,衣服也來不及穿,趕緊上前一把抓住電話,說道︰「我是東門守衛伍長,請問閣下有什麼吩咐?」
「我是特高課副課長筱原誠一郎,現命令你部關緊城門,嚴禁任何人出入。並且司令部會馬上派出部隊前來接管。記住,在部隊到達之前,不準放任何人通行,記住了嗎?」
伍長一听電話中語氣特別不一樣,先不說這兩年由司令部直接打來電話的次數少之又少,前幾次伍長依稀還記得是下達整裝令,迎接高官來訪,大半夜的就起來打掃城門,站成兩排等待著迎接。這次電話里除了命令還是命令,以伍長這兩年的行軍經驗來看,司令部里一定發生了大事,要不然他的頂頭上司憲兵隊沒有打電話過來,而根本不一個部門的特高課卻打過來電話。
一陣寒風從碉堡的瞭望口中吹了進來,吹得伍長打了一個哆嗦,這時才想起全身上下就穿一個褲衩,不過褲衩里又濕又涼,很不舒服,低頭一看,‘我靠,跑馬了。’伍長趕緊四下看看是否有人發現,只見除了喊自己醒來的士兵正站在瞭望口處堅守崗位外,其余兩人還沒有醒。伍長趕緊坐在自己的床邊月兌下褲衩,隨便找個別人的衣服搽一下,就直接穿上棉褲,順便叫醒其余兩人。
半小時後,伍長安排每個碉堡里面留下兩人持槍警戒,四個人站在外面等待司令部派出的援兵,為了樹立起堅守崗位的辛苦形象,伍長也是親自站在外面,誰知道等了一會,就听見有馬車過來的聲音,伍長趕緊命令身後的三名士兵站好,自己更是抬頭挺胸,擺出一副極為標準的軍人姿勢。
兩輛馬車朝著東門慢慢駛進,王俊永跟著大夫人坐的第一輛馬車,張超跟著于丹姐妹倆和小男孩坐的第二輛馬車。一路上王俊永已經清楚日本兵在東門的守備力量,暗松了一口氣,就算暗中過不去,硬闖還是相當有希望的。
日軍伍長看著兩輛馬車漸漸走近,沒有和以前一樣上前盤查,而是直接命令手下士兵持槍對準馬車,剛才司令部專門打電話過來嚴守城門,現在真的有人出城,伍長心里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兩輛馬車上面的人都有重大嫌疑。
馬車上的車夫看到日本兵拿著槍對著他,嚇的趕緊拉緊韁繩,哆哆嗦嗦的舉起手來。車內的大夫人這時問道︰「老張,怎麼回事?」
沒等車夫老張開口,大夫人便听到一句吐字相當生硬的話語來,「下車,全都給我下車。」
伍長看到馬車停下,車夫和旁邊伴行的兩個年輕人都舉了雙手,心里暗自壯了壯膽,拿著步槍走上前,大聲說道。
大夫人掀起一點車簾,看到前面是日本兵攔的車,只好慢慢的站起來走下車去,旁邊的王俊永趕緊上前一把扶住大夫人,一副下人模樣,在扶著大夫人下車的過程中,王俊永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盯著看了大夫人幾眼,這個動作所帶來的含義,不用語言交代,大夫人也知道其中的含義。
伍長看清楚下車之人竟然是蔡三爺的正房大夫人,心中感到好一陣奇怪,他在這里當兵有一段時日,對于這樣大名鼎鼎的人物還是相當的熟悉,並且還不時得到過大夫人遞過來的賄賂,于是伍長走上前來問道︰「大夫人,不知這麼晚了你要去哪里?」
伍長說的是日語,大夫人听不懂,平常出門身邊都會帶上一個翻譯,但今晚太過突然,忘了這一茬,听到眼前這個日本兵的問話,頓時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旁邊的王俊永朝前走了一步,用一口標準的日語回答道︰「這位長官,這是因為三爺的事情出門接個人過來,麻煩長官放行讓我們通過。」說完話,王俊永從懷里掏出一包香煙,拿出一支遞了過去。
眼前這個大夫人帶來的翻譯雖說沒見過面,不過一口純正的東京話听起來很是舒服,比以前的翻譯說的磕磕巴巴的日本話好听太多。伍長看到這個翻譯遞煙過來,忙抬起一只手擺了一下,小聲說道︰「正在執行軍務其間,嚴禁抽煙喝酒。」當然,若不是知道司令部的人馬上要過來,伍長一定會接住這支煙的。
伍長剛說完這話,突然脖子上猛然一痛,呼吸立馬停止,嗓子里也喊不出話來,想大聲呼救都不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位大夫人帶來的新翻譯把煙插在自己的嘴里。伍長臨死之前只考慮一個問題,就是︰難道說就因為沒有抽你的煙,而要殺了我嗎?
身後的張超看到王俊永出手,趕緊從身上掏出一盒火柴,劃燃一根後走了過來,接替者王俊永扶住伍長。王俊永一霎那間的動作只有張超看的明白,不用說伍長身後的日本兵,就是大夫人和兩個車夫都沒有看出來。
王俊永拿著香煙一臉笑容的走向前面三名士兵,每人發了一支。三名日本士兵相互望了一眼,又看到伍長也不說話,嘴里同樣叼著香煙,于是其中兩名會吸煙的日本兵接住了遞來的香煙。這時,王俊永已經觀察清楚兩個碉堡里面的士兵沒有注意到這里,便迅速掏出虎牙軍刀,‘刷刷’幾下結束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三名日軍的生命。隨後朝著張超打出一個進攻的手勢。
張超看到手勢後,很是明白的掏出手槍,猛然朝著右面的碉堡猛跑幾步,一個翻滾,就到了碉堡牆邊。20米的距離對于張超來說,很是沒有到達自己所承受的極限。
在碉堡里面的日本士兵,只覺得眼前一花,自己的伍長就慢慢的倒在了地上,而和伍長一起的那個年輕人卻沒了蹤影。兩個日本士兵趕緊重新拿起槍開始瞄準,但一切都已經晚了,只听到身後的門被人一腳踹開,還沒來得及回頭,就听到‘咻咻’兩聲聲響,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大夫人從王俊永殺死三名日軍士兵開始到結束,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不是說她的內心有多麼的堅強,更不是對這種血腥的場面有多麼的適應,而是害怕,確切的說是一種恐懼,想到自己竟然和這兩個亡命之徒做交易,內心里真是後悔的要命,就算這次自己可以和兒子安然逃回來,可是日本人能放過自己嗎?
王俊永和張超拿著鑰匙打開城門上的大鎖,看著黑乎乎的城外,兩人都不由自主的相對一笑,心里想著終于可以結束這次的恐怖之旅。然而美好的事情不會來的如此之快,兩人的表情又同時緊張起來,因為,他倆都听到了一陣汽車奔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