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鴻山脈在東勝神州和北俱蘆洲的交界之處,綿綿無盡上百萬里,均是險山惡水,泥潭沼澤,毒霧瘴氣,根本和萬壽山不可同日而語,但血殺門雖然坐落在這陰鴻山脈,其所在幾處山峰,卻也是治理的是仙氣調和,一片仙門景象。
站在青蓮之上,高峰將整個陰鴻山盡收眼底,只是他知道這里是血殺門的地盤,對具體的位置倒沒有什麼清晰的概念。
「前輩,這里究竟是哪里?」
高峰一邊環顧著四周,不禁問道。
「這里是血殺門的紅鶴峰,血殺門一共有四個主峰,分別是獨龍峰,青竹峰,紅鶴峰,綠崖峰!以後你就會慢慢熟悉的!」
話說到這里,血靈子就已經撤了青蓮,和高峰雙雙降落在了紅鶴峰上。
高峰仰望山頭,只覺得這山頭極像一個仙鶴的頭部一般,那山頭之上又莫名奇妙地多了幾分紅褐色,估計那是赤鐵礦之類的東西,所以這山峰叫做紅鶴峰倒也是非常的形象和貼切。
血殺門所在的這幾個山頭,全都是那種叫不上名的灰色參天古樹,密密麻麻,戳破天際,遮天蔽日,仿佛給整個山頭都搭建起了一個窩棚,能見度極低,往往幾米的距離,視線就被這種古樹擋住了,根本望不到遠處,活像是一個迷宮似得,若是一個生人處在這種環境之中,估計十有八九都會迷路。
而且這里的道觀和房屋,都是建造在這種古樹內部,被古樹層層環繞,極其隱蔽,若是不仔細去瞧,根本就不可能發現,這里的環境和簡直萬壽山五莊觀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五莊觀都是那種巨大,莊嚴,肅穆,天宮式的建築,顯而易見,非常明顯,在這里哪曾見過一處?
高峰不僅長吁短嘆,感嘆著這設計和建造血殺門的人真是用心良苦,這血殺門真的不虧為暗殺和情報機構,是個隱逸的門派,連這山門都建造地如此隱蔽,如同雲里霧里,和這門派的性質倒是極為相似,。
九曲十八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遠,高峰覺得自己的頭都轉的有點暈了,高峰問還要走多遠,血塵子閉口不答,走著走著,在層層古樹中就出現了一個夾縫,血塵子帶著高峰走了進去,頓時之間,豁然開朗,簡直別有洞天,一個巨大宮殿式道觀出現在了高峰的面前。
「童兒,為師回來了!」
血塵子朝著道觀內輕喊一聲,等待著童子的出門相迎。
但過了好一會而,還不見童子出來,血塵子便也覺得有點狐疑,向高峰揮了揮手,便向著道觀內部走了進去。
但誰知剛踏進道觀的大門,突然之間,只听到‘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一股熱浪撲面而來,鋪天蓋地,如波濤般洶涌無比,高峰和血靈子都沒有防備,被熱浪生生地沖出了數米之遠。
「哎,這呂宋小童,肯定是又炸鼎了!」
血塵子搖了搖頭,滿臉的晦氣,自言自語地嘆道。
「什麼,炸鼎了?」
高峰也是滿臉的狐疑,心中想著,肯定是有人煉丹藥炸鼎了。
因為他之前干的就是煉器的活計,所以他也很明白,這炸鼎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一旦煉丹或者或者煉器的銅鼎爆炸,輕則身受重傷,重則直接灰飛煙滅,而這血靈子口中的呂宋小童又炸鼎了,這就讓高峰近乎無語了,難道這家伙是豬腦子不行,經常煉丹炸鼎,還沒有死?
「師父,您回來了……」
果不其然,緊接著,一個滿臉黑灰,頭發被燒著的童子就爬了出來,已經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口大氣還沒出完,嗚呼一聲,便昏厥了過去。
血塵子連忙將呂宋童子扶了起來,接著一根手指放在他的眉心,一股精純的血色真氣便灌注進了他的體內,不一會的時間,呂宋就清醒了過來,但神智還是有點不清,雙眼耷拉著,任憑著高峰將他拉起,然後扶進了道觀之中。
不一會的時間,七八個弟子就闖了進來,各個長得跟人熊似的,一雙雙眼楮跟做賊一樣,特別地犀利,穿著灰色的道服,都是一副不倫不類的模樣,他們是應聲而來的,高峰也猜測的出來,這群人都是紅鶴峰的弟子,是這個血塵子的徒子徒孫。
這群人來到道觀之中,對呂宋看了一眼,稍微地安慰了一下,並沒有過多的言語,各個都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但是七八雙眼楮都落到了高峰的身上,好像對他表示非常的好奇。
「師父,這位是?」
這時,一個虎背熊腰,精壯無比的男子就站了出來,向著血塵子問道。
他正是血塵子的大徒弟,名叫須莫言,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從他那全身散發出的那如狼煙一般精氣,高峰不難看出,這個人已經是道法通玄,估計沒有達到虛境,也是巔峰築基後期的修士了。
而且此人長得跟個人熊似得,肌肉球扎,四肢跟身體搭配完美,近乎黃金比例,眼神更是犀利如刀,簡直就是一個絕頂殺手,完美的殺人機器!
「嘔,忘了跟你們介紹了,這位正是為師新收的徒兒,名叫高峰,高峰,你不快快幾位師兄!」
血塵子正兒八經,有板有眼地說道,根本還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樣子,頓時之間,這就把高峰弄得有點懵了。
但幸虧高峰的腦子轉的極快,他馬上就心領神會,這明顯是血靈子要收自己為徒。
「是,我是高峰,初來乍到,還請各位師兄多多關照啊!」
高峰臉上堆滿微笑,親切地和這群人打著招呼,這群人和高峰也互相寒暄一番,但是高峰能夠明顯地感受的到,這群人對自己並不是那麼的友好,就像自己剛進五莊觀時,那群師兄弟對待自己情形一樣。
頓時之間,高峰的心就涼到了底。
「好了,莫言,你以後作為高峰的大師兄,訓練上的一些事情,你可要多教給他一點……」
血塵子只言片語地說著,須莫言自然也是連連點頭,只是照不照辦,那可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你們退去吧,我和高峰還有事情要談!」
血塵子揮了揮衣袖,須莫言等人便一一退了出去。
「高峰,隨我來!」
血塵子對著高峰說道,高峰便緊隨其後。
血殺門的路面都是普通的青石板鋪成的,不像五莊觀那樣奢侈豪華,究極華麗,不是白玉就是青玉,踩著青石板上,行走在參天古木的周圍,高峰更覺得踏實自在,舒服暢快。
由煉丹房向西行走了一刻多鐘,便已經到了紅鶴峰的半山腰上,首先映入高峰眼簾的是一個很大的平台,廣闊而又平整,陽光灑滿整個平台,最前端朝陽的地方,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青銅鼎,銅鼎上楔形的祭文赫然醒目,隨意地插著幾跟香火,高峰並也沒有在意。
平台的後端,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洞府,洞府的大門上銀鉤劃線地刻著‘紅鶴仙府’,四個大字,高峰倒也猜的出來,這可能就是血靈子生活修煉的地方。
血塵子手中的拂塵一撩,那洞門豁然洞開,高峰小跑幾步,跟著血塵子進了洞府之中。
剛一進入洞府之中,高峰就已經震驚到了極點,看到這里的一切,他才知道了別有洞天的真正含義,只見巨大的石柱支撐著整個洞府的框架,各種各樣的石鐘乳掛滿了洞頂,將光線分析折射,出現了五光十色的光芒,照的整個洞府熠熠發亮,蓬蓽生輝。
而更讓高峰感到驚奇的是,這洞府的地面上刻畫著一個偌大的八卦圖,就在腳底,踩在其上,那雙魚似乎能夠轉動似地,無比的神奇,無窮無盡天地靈氣從這八卦中涌出,比外面的靈氣整整充足數倍有余,置身其中,高峰全部的毛孔都舒展了開來,貪婪地吸收著,整個人也覺得輕松了下來,覺得沒有那麼的壓抑了。
「高峰小徒,你坐吧?」
血塵子指著旁邊的石桌石凳說道。
高峰應聲坐下,只見血塵子手掌輕輕一揮,放在石桌的茶杯茶壺憑空自己就動了起來,斟茶倒水,連一滴都沒灑出來,血塵子這一招‘隔空取物’的元神道術,真是讓高峰大跌眼鏡,只有元神道術修煉到了至高之境的大神通,大造化者,才能如此嫻熟地隔空操縱他物。
「如蒙前輩不棄,我高峰願意拜前輩為師,還請前輩答應!」
只听見噗通一聲,高峰又做出了苟且的動作,雙膝著地,跪在了血靈子的面前。
「哈哈哈,其實在我頓悟出那七星幻滅大陣之時,我早想收你為徒了,所以就也沒有拆穿你的真實身份!」
血塵子開懷大笑,笑得真像個小孩,但高峰一听到此話,頓時心里卻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了起來。
「前輩,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听不懂?」
高峰面色鐵青,極力地壓制著,不讓自己出現任何一絲窘態,演戲的效果甚佳。
「在我的面前,你還想裝下去嗎?」
血塵子索性把身體往石床上一躺,一只手臂撐起頭部,像是看小丑似地看著高峰。
「噓!」
高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再也裝不下去了。
在這種通天徹地,活了幾百歲的老怪物的面前,高峰早應該想到,自己不該去隱藏些什麼,因為他只需要一個眼神,就知道你在想什麼,隱藏也是隱藏不住的。
「好吧,我說,我全部都告訴師父您!」
接下來,高峰便一五一十地從進入五莊觀說起,講述了自己如何受到眾師兄弟的欺辱,最後直到殺人逃下了萬壽山,他都如實交代,當然其中有諸多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的地方,並把自己說成了苦大仇深的老實人。
听完高峰的訴說,血塵子長吁短嘆,看來對高峰真是深感同情。
「哎,沒想到你之前受了這麼多的苦頭,我們血殺門和五莊觀表面上關系還好,他日我見了傲劍道人那老家伙,我倒要問問,他為什麼對同門弟子之間的勾心斗角不管不顧,最終釀成了這種自相殘殺的後果?你且過來,讓我瞧瞧!」
血塵子招了招手,高峰便走了過去,蹲在了血塵子的面前。
血塵子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高峰的眉心之處,一股強大的精血便射入了高峰的體內,頓時之間,高峰全身打了一個冷顫,覺得自己就好像被看穿了一般。
的確,血塵子射出這一縷精血,就是為了打探高峰體內的真實狀況,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沒想到高峰已經打通了周身百骸,而且洗毛伐髓,道行已經到了守一之境。
「怎麼?你對我說謊了嗎?怎麼才去五莊觀修煉了半年時間,就已經達到了守一之境?」
突然之間,血塵子就無比嚴肅了起來,板著一張臭臉,粗聲大氣地問道。
「師父,這其中有些細節,還要听徒兒細細道來……」
接下來,高峰又將鎮元子宴請勾陳大帝,以及各路仙魔神佛結盟,和自己怎麼吃了半顆人參果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血塵子獲得了如此貴重的信息,突然之間,就低頭沉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