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縱劍擒魔(下)
夜已深了,但窗外的景致卻更加的美了。熊孤勇靜立在自己居室的窗前,看著明月之下爍著清輝的山巒,一時之間本來躁動的心瞬間安寧下來了。
不管你們耍花招,我熊某人一並接下了。熊孤勇心底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驀然熊孤勇的眼底掠過一道暗影,熊孤勇聳然一驚,剎時從沉思中醒過神來,再定晴一看,卻是風息葉靜什麼異狀也沒有。
熊孤勇不禁苦笑一聲,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熊孤勇從不諱言他是燕家的走狗,他呆在邪劍部的作用,現在可不止燕家清楚,想來已是每一個縱劍門弟子都很清楚了。熊孤勇與劉孤芳不同,劉孤芳出身與越州劉家與燕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他熊孤勇與燕家本無關連,只是等他在掌門下三部熬到執司弟子這個位置的時候,才被燕家發掘到了利用價值。熊孤勇想要的就是不斷上升,為此可以不惜一切;而燕家要的是有關趙家的一切訊息,以便奪取趙家的主導之位。兩方面一拍即合,燕家給他熊孤勇提供不少珍惜的靈丹妙藥,而他出賣掌門三部的機密。
其實一直以來他與劉孤芳都是一明一暗的存在,劉孤芳在明與掌門擁躉斗智斗法,而他則在暗為燕家傳遞消息。熊孤勇很喜歡這種生活,既享有掌門三部的特權,又享受著燕家背地里的照拂,他在這縱劍門可謂是如魚得水。
可惜好景不長,在那個叫黃然的小子到了縱劍門之後,一切就變了。熊孤勇明顯感覺到燕家一系與掌門一系的斗爭開始激烈了許多,總有一股山雨欲來的味道。熊孤勇有時在想,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清虛境能者而已,怎麼會引起那麼大的反應。燕家少宗主總是不厭其煩的命令他殺了這個黃然,而邪劍部掌司王啟年卻又暗示他對這黃然多加照顧。熊孤勇被逼的不得不從暗中走了出來。他擺明態度支持了燕家,在邪劍部出力打壓趙孤痕,結果卻引來王啟年之了王孤臣的惡感。熊孤勇一時心里茫然,自己究竟該站在哪一方?還沒等他理清頭緒,劉孤芳便又惹出了事來,最後竟然被撤銷了駁劍司執司大弟子的位置。熊孤勇在這掌門下三部便是孤軍奮戰了。好在燕家立即出手從王啟年手里獲得了任命駁劍司新執司大弟子的權力。熊孤勇想也不想就推薦了熊奇泊。一是與他相互照應,二是引開眾人的注意力。對于熊奇泊,熊孤勇沒有半絲好感,之所以推薦他,完全是因為熊奇泊此人性格懦弱,便于他操控而已,而且此人與黃然有隙,到了關鍵時候完全可以拿來當擋箭牌。
熊孤勇心里想著事情,不覺間已在窗前站了許久。
那黃然傳出來的消息究竟是什麼意思?熊孤勇想到前幾天听到的一個消息便怒不可遏。消息是從趙孤痕的半月山居傳出來的,那個黃然說是他在與那幽目妖羆交手的時候,在那個妖羆身上取得了一樣東西,可以證實那幽目妖羆平日化形為縱劍門的內弟子,而且根據那個被害的縱劍門弟子臨死前的證言可知,那個內門弟子有可能姓熊或都姓師。
熊孤勇冷哼一聲,姓熊或姓師?這縱劍門從來就沒有姓師的。而姓熊的確實不少,熊氏一族在縱劍門雖然不能與趙、燕、井三家相提並論,但也是一個不容小視的修仙家族。熊孤勇是這熊家的某偏支庶子。熊孤勇心里大恨,這個消息分明是沖著他來的。熊孤勇懷疑這個消息內容都是趙孤痕或者黃然編造的,目的只是想找個由頭來對付自己。
這幾天熊孤勇過得極其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中了趙孤痕的毒計。連著過了兩三天,仍舊相安無事,而所謂的午夜魔影、幽目妖羆也沒有再出現過。熊孤勇更明了那個消息必然是趙孤痕與黃然放出來迷惑他的,他們必定還有後招。
正沉思間,熊孤勇忽然覺得眼前一花,緊接著一柄長劍便從窗口刺了過來。
劍如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向熊孤勇的喉嚨。熊孤勇怵然一驚,身形立即暴退,左手帶靈而發含在手掌上格開了那快如閃電的一劍。
那一劍隨即回撤,然後便有一道人影消失于月光朗照下的叢林之中。
堅子敢爾!!!
熊孤勇頓覺怒火中燒,你們竟然要來刺殺這一招麼?我熊孤勇豈是如此好欺之人?熊孤勇提著長劍縱身便追了出去。
果然是你們做的鬼。熊孤勇見那道人影逃往趙孤痕的半月山居的方向。
那道人影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身形驀然一滯,然後便改變了逃遁的方向。
熊孤勇不禁冷笑不已,現在才醒悟不覺得太晚了麼,如此畫蛇添足真當我熊孤勇是傻子麼?
熊孤勇猛地一發力,一劍斬向那道奔馳的人影。
那道人影輕呼出聲,想來是沒料到這熊孤勇竟然會將劍投擲過來。這人影只慌了那一息,便扭身避過了飛來的劍,可惜還沒等他緩一口氣,便听到熊孤勇在他的耳邊說道︰「小子,你不覺得你太慢了麼?」
熊孤勇擲劍之後,便加快遁速閃到那人影響的根前。那道人影想要躺開他擲出的劍,遁速必然要緩下來,熊孤勇便是趁這個機會,欺身近前,一掌拍在那人的肩膀上。
熊孤勇冷笑道︰「小子,你太慢了。」語畢熊孤勇在按在那人肩膀上的手猛然發力,「 」地一聲,那道人影被甩到了數丈之外。
那道人影站了起來,卻不再逃了,反而是直視著熊孤勇。
熊孤勇滿臉不屑地說道︰「藏頭露尾,你們便是如此的膽怯麼?」
那個人全身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而且頭上也包著頭布,只露出一雙眼楮。那人盯著熊孤勇半天,驀然間拿起熊孤勇擲來的那柄劍。
兩手各持一劍,便沖向了熊孤勇。雙劍交錯,光影看似紛亂,其實更藏危險。
熊孤勇卻是鄙夷道︰「你當劍道是雜耍麼?簡直是對劍道的侮辱。」
熊孤勇灌注靈力于手掌之上,輕喝一聲無形的劍氣便瞬間暴溢出來。
雙掌對雙劍,半空里光影交錯,難解難分。
熊孤勇一雙肉掌卻揮斬出純粹的劍氣,反倒將那使劍的人漸漸壓在了下風。那人一見交戰不利,立即棄劍。雙手互相一絞,兩柄劍便如剪刀似的切向熊孤勇。
熊孤勇感覺到有些危險,剛要縮手卻是遲了。這切來的兩劍之中顯然灌入了大量的靈力,瞬間割開了熊孤勇繞在肉掌之上的靈氣。
鮮血四濺,熊孤勇的兩掌被割傷了。熊孤勇卻不管不顧,大手一伸仍然扣住了那人的肩膀。
那人返身拍出一掌,熊孤勇硬件受此一掌,將那人的肩骨「咯啦」一聲捏碎了。
那人慘哼一聲,再拍了熊孤勇一掌。熊孤勇身形一退,緊扣著那人肩膀的手便被扯離。那道人影迅速逃離了此處。
熊孤勇看了看他手里捏著的東西,除了是那人破碎的衣衫之外,竟然還有黑色的毛發。熊孤勇猛然一驚,難道此人就是那個肆虐午夜的幽目妖羆。
熊孤勇心里大喜,不顧手上的傷勢,只將從那人身上扯下的衣裳布片抱扎了下雙手。便提著劍追上了去。
只可惜追了半天,仍然沒有追上。熊孤勇正欲用靈力開眼掃視縱劍門的時候,驀然間響起一聲暴喝︰「誰在那兒——」
熊孤勇聞聲起到大道之一,卻看到六個巡夜的縱劍門弟子正結著陣法顫顫悠悠地大道上看著他。
當先一人似是認得他,松了口氣,沖其他五個弟子說道︰「原來是熊師兄。」
「你介是今天的巡夜弟子?」熊孤勇問道。
「在下風雨行,是風劍部的內門弟子。其他的五位師弟是……」風雨行正待一一介紹一遍。熊孤勇卻沒有那個心思。
熊孤勇不耐煩地問道︰「你們巡夜至此,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麼?」
風雨行雖然松懈了,但雙手卻仍然習慣性地握在劍柄上。听到熊孤勇的問話,便說道︰「我們六人一路從瓊華峰巡來,並沒有發現異狀。」
風雨行垂首說話間,忽然發現熊孤勇的雙手都是鮮血淋瀝,而且包著的手掌上分明還露出此許黑色的絨毛。風雨行的心底聳然一驚,難道說……風雨行瞬間不敢再想下去。
風雨行越是遏阻自己不要去想,就越想的厲害。這熊師兄半夜了還不去歇息,提著一柄帶血的劍四下走動,是什麼情況?
「熊師兄,你半夜至此,是發現了什麼異狀麼?」風雨行小心翼翼地問道。
熊孤勇冷眼看了看風雨行,見他老是盯著他的手掌,一時心里不悅,便說道︰「方才有人襲擊了我,被我傷了之後,便逃到了這個方向,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你們真的不曾見到有人影閃過?」
風雨行答道︰「我們六人一路走來,都是小心無比,確實沒有發現人影或者別的情況。到是……」
「到是什麼?」熊孤勇問道。
風雨行忽然看著熊孤勇,說道︰「到是熊師兄,半夜提著一柄帶血之劍,來到我們面前,確是最大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