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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沙高速公路作為長三角地區的經濟大動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來往的車輛都是川流不息。但此時這條平時繁忙的公路上,卻擺滿各式各樣被廢棄的汽車,一路上各種腐爛的殘尸也隨處可見,散發著陣陣的惡臭。
而每一具高度腐爛的殘尸,又都成了白色蛆蟲的樂園。殘尸上這些肉乎乎的蛆蟲,每一條都白白的,柔軟無骨,擁擠在一起,密密麻麻,不停的蠕動著,不停分解著一塊塊惡臭的腐肉,吸食著尸液體汁。而造成這一切的食人獸,在高速公路上卻很難能看到。
「滋……」寂靜的高速公路上,響起一聲刺耳急剎。
一輛軍綠色的兩輪摩托車,前輪在即將撞到一輛廢棄汽車時,緊急停止轉動,讓坐在摩托車上的楊子長長呼了口氣。楊子八點不到就從後勤基地出發,十點左右上到申沙高速,一路開著摩托,到現在已經足足開了五六個小時。
又想歐陽茹雲那句話想得出神,這都第幾次了。楊子取出一瓶水,灌了一大口,又灑了一些在頭上,讓想得發漲的大腦清醒清醒。
可歐陽茹雲到時要告訴我的那句話會是什麼內容呢?想到現在想了這久,楊子還是沒有頭緒。
是我愛你?楊子自問他的魅力還沒強大到,讓百合女回心轉意,認識男人才能女人真快樂這麼高的高度。而且歐陽茹雲說那句話時,神色也一如以往的冷,沒有其他多余的表情。也讓楊根本興不起往那個方向想的念頭。
算了,到時能不能去濟縣都還是末知數,考慮那麼多有什麼用。還是專心趕路,早點趕到沙城才是正經事情。冷水澆頭,讓楊子清醒不少,踩離合,松剎車,摩托車在申沙高速路上慢慢重新起動。
高速公路上到處是廢棄的汽車,各種散落一地的貨物,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障礙。即使是輛摩托車只能蜿蜒曲折的前進,速度根本提不起來,時速通常只在十公里以下。楊子在高速上開了大半天,還只前進了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
楊子這次起動後,依然是慢速前進,遇到極堵塞的地方,小心的從兩輛汽車之間的間縫里,勉強穿過去,心里同時暗暗慶幸︰幸虧李哥細心周到,幫我選了這輛摩托車,如果換成是一輛汽車,我估計早就只能無奈的用兩條腿走路。
楊子以種極緩慢的方式,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看著空中的太陽已偏向西邊,距離下山也就個把小時的時間,便開始留意公路兩邊適合過夜的建築。
「晚上盡量不要選擇在開闊的地形上過夜。尤其一個人的時候,沒人給你守夜,這會讓你的安全毫無保障。盡量選擇那些獨棟的建築,或遠離城鎮中心的邊緣樓房。」在出發時,李永強特意向楊子傳授了一些,結合現狀的野外生存基礎知識。
楊子便這樣邊行邊觀察,在前行了十幾分鐘後,公路的一側看到了一個村莊,村莊不大,零零星星有著二三十幢農家小院。
村子不大,那即使有食人獸也不會太多,倒是個適合過夜的地方。楊子停下車,熄火撥出鑰匙,背起軍用迷彩背包,將摩托車留在原地,從公路上翻身跳到下面的田間小路。這條田間小路彎彎曲曲一直通到村子口。
走到村口一幢二層小樓前,楊子先大致觀察了村子里的情況,沒發現有什麼大的情況。又隔著房門听了會這幢二層小樓里面的動靜,然後撥出嗜血輕輕推開門,小心謹慎的走進去。
屋子里沒有人,沒有尸體,也沒有食人獸。地上和家具上已有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示這里已好幾天都沒有人來過這里。楊子反復檢查了一樓兩樓的所有房間後,又在一樓門口,用細線,掛玲之類的東西,做了幾個簡易的警戒線,然後在二樓找了個干淨的房間,做為晚上休息的地方。
警戒線能保證人或是食人獸闖入這幢樓時,他能及時驚醒過來。這個簡單而又實用的手段,也都是李永強臨時教他的。從申城出來的同行四人中,楊子對歐陽茹雲的感覺是佩服,佩服到有些自卑。對雲姨的感覺是親切,對李永強非常感激。
小樓是東西向的,東側面對南北向的申沙高速,西側朝著村子里面,楊子坐在朝西的窗戶邊上,一邊吃著高熱量的軍用口糧,一邊小心打量村子里的動靜。
只是村子里只有靜,沒有動。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沒有食人獸,也沒有人,小貓小狗更沒有半只。
楊子確認周圍的安全完全超出他的要求,正準備放松精神進食休息,眼角突的一跳,他看到「動」了。
距離這幢二層小樓不遠,位于村子中心的一幢三層樓房一樓的房門口,閃過半個人影,又很快躲回去消失不見。
這幢三韋馱樓房本來就是楊子在一圈觀察下來,注意力放得最多的一幢建築。因為從他這個位置,能清晰的看到這幢一樓房門大開的房間里,滿是殘骸斷肢。
如果是以前的楊子,在這樣的距離下,他最多只能看到那里堆滿了東西,卻看不清楚到底是些什麼。但以楊子的視力,他甚至能依稀看到那些殘骸邊上散落著一些紅色的衣服碎片。
楊子放下手里那把普通軍刀,從腰間撥出的嗜血刀。離開基地後,一路上遇到食人獸,楊子不舍得用嗜血,都用的那把軍刀來解決。此時小心起見,楊子換上更銳利的嗜血。
那個影子是人,還是食人獸?
是人?周圍這麼多空房子,他怎麼會偏偏躲在滿是尸體的房子里。這不正常。
是食人獸。地上這麼多尸體,卻沒見它有進食的動靜,難道還有不吃人肉人尸的食人獸嗎?這更不可能。
楊子確定自己沒有眼花,那里絕對出現過一個影子。
看天色,離太陽下山還有一會時間,楊子決定過去看個究竟。不管是人還是食人獸,最保險的做法趁著天色還亮,將一切不安全因素清除干淨。省得天黑以後,黑燈瞎火出什麼意外情況變得不好收拾。
手里提著嗜血刀,楊子輕手輕腳潛伏到那幢三層樓房的旁邊。憋住吸引,傾听了好一會,沒查覺里面的動靜,便透過一個窗口查看房間里的情況。
只看了一眼,楊子便忍不住差點吐了。
楊子不是沒見過血腥的人,他殺過食人獸,也殺過人,但房間里面的殘忍程度,依然讓他感到腸胃難受。
這二十幾平方的房間里,橫七豎八躺滿了近二十幾具殘尸,都被開了膛破了胸。二十幾條白花花的腸子,被扯成長長的一條,象二十幾條白花花的長蛇,糾在一起。體內心肝脾這些器官卻一個都不見蹤影。殘缺不堪的手腳大多已被啃得只垂掛著絲絲肉條的森森白骨。這依稀能看出裝飾精致的客廳,已成人肉屠宰場的閻羅殿。
此時,楊子才看明白,那些紅色的衣服碎片,原來是帶血的碎人皮,風干後,一片片散在地上,遠遠看去很象一片片暗紅衣服的碎片。此時從近處看,在傍晚的微風中,這些紅色人皮片象一只只紅色的蝴蝶,輕輕擺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