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冉飄身立于靈杉面前,思考著什麼似的默默不語。
自然之力掀起的陣陣微風吹動綠冉的發鬢,幾縷青絲隨風蕩漾。
迎風貼面的巾紗下,美輪美奐的輪廓藏不住被綠紗下臉蛋的精致,不須夸空谷幽蘭,不必說碧水清蓮,縱是蒙面已然傾國傾城!
小呆對新場景的新鮮感一過,便極不情願再被綠冉抱著似的,不時用爪子撓著她如玉如雕的脖頸。
「哎,我這壞人做的」看著懷中騷動的小呆,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可惜巾紗遮住了這傾城一笑。
「小家伙,等把你朋友的傷療好,姐姐就給你取個好听的名字怎麼樣?你這般粉女敕可愛,就叫牡丹怎麼樣?」一屢誘人心弦的靈魂傳音在小呆識海中響起。
而小呆則是一陣茫然的木訥住了,像是還沒有理解這話的意思,但當它反應過來時,早已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並且對青冉有著極大不滿一樣在青冉懷中掙扎著。
值此時,遠處的天際突然騰起一道直徑十丈有余的紅色光束直插天際而去,毫無征兆。在接觸到天際滾滾烏雲的一剎雷聲大作,震耳欲聾。
一道紅芒以那紅色光束為中心飛速向周圍席卷而去,留下如紅寶石切面一樣光滑,帶著火焰波動的軌跡。
整個天空都被這紅芒映的極為詭異,如火燎天。不停上升的溫度更是使得炙熱的空氣扭曲了空間。
當那紅芒似乎快要停止擴散的時候,一道水珠也已在另一個方向將天地連接,同樣的雷霆大作,卻是一層水浪向周圍蔓延,一浪推一浪,波光嶙峋,像一面鏡子似的倒影著地上的事物和那漫天雪花。
在一切看似平息的時候,大地也不甘心示弱似的地動山搖,沙塵暴般的塵霧從地表浮升,向著天際籠罩而去。
遠處的景物瞬間被這塵霧彌漫的失去了蹤跡,只是隱約中似乎看到又是一道光束向天際射去。
卻並未如同方才那兩道光束一般傳來轟鳴的聲音,反而像一座由基座向上層層垮塌的高塔,除了向兩旁掀起更加厚重的灰塵便杳然無音。
突然,一道似乎是作為回應的龐大威壓,攜泰山壓頂之勢向地表射去。
在此威壓之下,作為世界之樹的「須彌靈杉」都狠狠搖晃了一下樹干。
感知到威壓的強大,青冉護住懷中小呆,並慌忙布下結界,以保護小天的軀體不再受波及。
「哈哈哈哈!」威壓的逼迫還未結束,一聲不知源頭的大笑陡然響起,充滿了不可一世的氣焰,在整個空間回蕩。
翻滾的烏雲在天際卷起了漩渦,儼然可以看到一副人臉的模樣。
青冉緊含朱唇,舉頭凝視天際,之前的笑聲已經讓她心神不寧,這詭異的人臉更是讓她由心底產生了一絲恐慌。
此時,並不僅僅是青冉這般惶恐,土軒,火厲,水幽都是帶著一絲難以揣摩的眼神看著天際,心湖之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息。
反觀青冉身旁的小呆卻只是傻傻覺得新鮮,甚至于沒心沒肺的有些小興奮,畢竟這一天之內讓他覺得新奇的事物實在太多了,而它也根本不知道這些都意味著什麼。
方才的天地異變雖然只狹隘發生在這太古禁地之內,但是遙遠處的太虛大陸住民也同樣感受到了方才那天地間的龐大威壓,連同著至少持續了十息的地動山搖,如浩劫來臨之征兆,眾生惶恐。
雖然此地對于大多人而言都茫然無知,但還是有不少目光投到了這個方向,每一道目光都夾雜著他們主人的忐忑不安。
在這眾生惶恐之際,那邪異的聲音並卻沒有再出現,而此時的青冉等人是真的有點慌了。
當一切重歸平靜的時候,土軒,火厲和水幽都已攜著一副焦慮的神色出現在青冉面前。
「方才你這里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吧?」火厲才一現身便趕忙向青冉問道,像是這句話憋在心頭很久了似的,青冉只是默默的頓了頓頷首,報以回應。
水幽和土軒則是趕忙對一旁的小天進行著靈魂探索,少頃後才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問題,並非出在小天身上。
「禁忌之日未到,他怎麼可能醒了?你們方才取出鎮瞳的時候可否發生疏漏?」火厲又向水幽,土軒二人問到。
每逢八相無極之期,烏雲遮天蔽日,唯有環繞之八星凌空。
值此時,沉睡中的天魔為采天外辰力而覺醒,並會嘗試破解天罰之地的封印和結界,引來天地慘變。故而,禁地護法均將八相無極稱之為禁忌之日。
「如果有,你認為我們現在還能在這閑庭信步?」水幽對火歷的問題很不欣賞。
土軒則是緊鎖眉關,思索了很久才給出答復︰「玄黃心對結界的加持被阻擋了。」
話音一落,正要和水幽拌嘴的火厲首先沒了動靜,雖然眾人已親眼目睹土軒所說,但是從當事人口中說出此事,別有一番味道。
「東西都拿來的話就趕快動手吧,在這里傻杵著有什麼用!」火厲有點不耐煩。
既然一向不分主次的火厲都帶起了頭,眾人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
「小心行事,這孩子的靈魂已被卷入封印核心。」水幽囑咐道,他們,已經不允許再有意外發生了!。
青冉此刻才從剛才的天地異象中悠悠恢復過來,低身放下了懷中的小呆。
等站起身來,表情瞬間變得極為莊嚴肅穆,她輕盈的挽起袖子,探出一對精雕細琢般的素手。
右手作蓮花指印向心口,左手憑空捏出一把似是枯木老枝的匕首。而後輕咬朱唇,平托出右臂,木質匕首未有猶豫的向皓腕劃去。血腥的動作與之前一連貫的優雅舉動大相徑庭,好像那手腕不是她的一樣。
滴落的點點鮮紅並未向地面墜去,而是如同被器物引導一樣凌空在綠冉面前逐漸融聚成一個直徑一寸的球體。
就在青冉劃破手腕的一刻,須彌靈杉的一截枝干上也像是被利器劃了開似的裂了道縫,與青冉之舉遙相呼應。
濃稠的青碧色液體通過這道縫隙向外淌出,如同被一根細線牽引般,向青冉面前那血色球體竄去。最後一層一層疊加著覆蓋了血色球體表面,十分均勻,鍛面般光滑。
眼見那碧青色球體到達了所需大小,青冉收回木質匕首,縴細的左手在右手腕上翻飛了幾下,捏出一套手印,最後按在了那道往外一滴滴飄著血的傷口上。
一晃眼的工夫,那道傷口居然已經消失了,並且連一絲痕跡都看不到,好像青冉從沒做過那般自殘的舉動。
更為神奇的是,靈杉枝干上的裂隙也不再流出碧青色液體,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下了瞳孔一樣的疤痕。
不過,枝頭上的葉子卻是瞬間失去了神彩,流轉在表面的光芒也黯淡了許多,原先的晶瑩剔透現在看過去顯得很是僵硬,仿佛一陣風過後就會凋零。
須彌靈澹乃世界之樹須彌靈杉吸天地精華去其糟粕孕育在體內的生命精華,是須彌母葉的原始形態。
看著靈杉的這般變化,青冉似心疼似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株無法估量其存在的浮空枯樹,陪伴了青冉不知道多少個年頭,二者早已息息相關。
但是她並未將這種心痛言語出來,畢竟她還把小呆騙了過來不是?
她理了理自己的情緒,繼而凝神專注于那透露著紅色光芒的青碧色球體,雙手在胸前結印,嘴角念念有詞。
只見那碧青色球體泛著的微薄紅光透體而出,整個表面開始均勻的出現紅色光斑。
轉瞬間,那紅光已和綠光融合,而球體也變成了紅綠交錯有間的樣子。
「該你們了。」青冉已將眾人闖陣的靈魂容器煉制完畢,轉眸對身周三人說到。
但見水幽左手做爪狀,平托出一粒懸浮在掌心上方的珠子,這枚珠子晶瑩剔透,如同一顆毫無雜質的水晶,水汽氤氳。
同樣的動作,火厲托出一顆被紫色火焰包裹著的珠子,它的出現使得空氣瞬間沸騰起來,曝熱的感覺迎面打來。
土軒那里就見不到這些華麗的出場效果了,甚至于除了那土黃色的暗淡光芒便只能讓你覺的他只是做了個聚攏五指的動作。
其實不然,土軒手中所捏「玄黃心」乃是和水幽所托「丹寸氤氳」,火厲所托「焚日紫舍」不相伯仲的天地靈物,皆是《太虛異志》黑卷收錄在冊的靈階異寶。其細砂般的大小,若不仔細看必會將它忽略,更莫要說它如心髒般規律的顫動。
而這些靈階異寶也正是眾人口中的鎮瞳。
三人將所持之物祭向那旋轉在半空中,被紅芒鏤空的青碧色球體,便見一簇紫色火焰,一顆水氣氤氳的水晶珠,一抹黃色光芒成三角之勢懸掛在那紅綠夾雜的球體周圍,上下起伏著。
與此同時,四人在胸前捏起印決,手型變換之快甚至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最後將印決指向那紅綠球體。
只見那懸掛在紅綠球體的紫火,水晶珠和黃芒以紅綠球體為圓心開始飛速旋轉,最後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夾雜紫色,水色,黃色三色的光環,並逐漸向中心合攏。
而中間的紅綠色球體則如同日冕一樣向光環放著紅色間或綠色的光芒。最後,五種光芒融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以紅色為核心不停旋轉的四彩漩渦。
「相機而動,將靈魂拉出封印就速度退出,如果能順帶解除本體血髓的封印再好不過。」水幽說罷將一道靈魂印記打入那四彩漩渦,火厲和土軒也是照做。
因為這四彩漩渦的核心是青冉之血,其控制也自是由綠冉主導,看到三人都面無表情,雙眼微閉,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青冉也慢慢合上了雙眸,右手食指隔空一點,將那株四彩漩渦推向小天胸前。
不知道從何處掀來一陣微風,打著旋的吹來這空靈之境好聞的自然氣息。隨著時間推移,這風越漸狂暴,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堵風牆將眾人圍在里面。
風眼處的小呆弱弱的看著這堵嗚嗚作響的風牆,身形不斷後退最後蜷縮在青冉腳邊。並將目光停留在了小天身上,憂心忡忡。
知道接下來不會那麼容易,青冉輕吐幽蘭,雙手相疊印覆在小天前額。那四彩漩渦也在同一時間鑽入了小天心髒的位置,像一道四彩霞光照入水中似的,在小天體表浮光掠影的閃爍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