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石料,編號為57,看上去跟普通石料沒什麼兩樣,表面看不出任何綠色,但是羅平知道,就這樣一小塊石料里,卻擁有者純度極高的翡翠,至于是不是玻璃種之類的極品翡翠,暫時還不得而知。
羅平暗暗記下了它的編號,又把它放進了石堆里。
「羅平,你幫我看看這個。」宋玉影也找了一塊石料,編號是79,遞給羅平。羅平隨手接了過來,心中有些訝異,憑手中的感覺他知道,這一塊也頗為不錯,只比自己挑選的那塊差了一線而已。
想不到宋玉影的運氣也不錯,羅平笑著把石料換給她,打趣道,「宋姐,你要是能拍下這塊石料,就是百萬富翁了。」
「真的!」宋玉影聞言大喜,繼續在石料堆你翻揀了起來,過了一會,找了一大堆碎石塊讓羅平去看。
羅平一一看過,哭笑不得地道,「宋姐,你要是把這些都買了,那我們回家的車票錢都要賠進去。」
半個小時一晃即過,一群人從石堆上退了下來,剛才喊話的中年漢子開始挨個報號,一塊塊石料被抬到他面前。
幾乎每一塊原石都產生了激烈的角逐,價格也一步步拉高,從幾百萬到上千萬,羅平從開始的震驚,到最後的麻木,看著身邊那些人爭得臉紅脖子粗,不禁感慨萬千。
大塊的石料很快就被眾人一搶而光,其中,29號,43號,68號石料拍出了高價,尤其是68號石料,幾個大珠寶商紛紛出手,一場激烈角逐之後,最終還是讓郭少安以一千萬元的價格拍得。
範水靈拍到了29號石料,看她高興的樣子,這塊石料應該不錯。羅平笑著恭喜她,趁機用右手輕輕拍了拍這塊差不多有兩百公斤重的巨大石料。從手上的感覺來看,這塊毛料里有翡翠,而且財氣濃郁,應該相當不錯。
「小羅,你跟宋姐有沒有看中的,有就直接跟我說,我幫你們拍下來。」
範水靈快人快語,不矯情不做作,說話的語氣也讓人生不起厭惡感覺。羅平笑著道,「我跟宋姐這次過來以游玩為主,也比不了範姐你財大氣粗,只是選了幾塊小料子,如果沒人跟我們爭,就買來玩一玩。」
這番話說得雲淡分清,範水靈當然不會往心里去,以她的眼力,羅平不顯山不露水,看上去相當普通,可是看宋玉影對他的態度,那就絕對不會是一般人物了。
她跟了牛平安十年,當然清楚宋家在江城官商兩界的實力,對宋玉影的了解更是在普通人之上。她深信如果宋玉影想要拍下剛才那幾塊熱門的石料,絕對不會輪到他們這些人了,更別提那個香港商人。
範水靈笑了笑,不再說話。經過這麼一輪拍賣,院子里的珠寶商走了一大半,留下來的,大多是在剛才的拍賣中未能有所斬獲,只能寄希望于剩下的那些小料子。
郭少安拍下了68號石料並沒有離去,反而湊了過來,諂笑道,「宋小姐,你看重了哪一塊,我幫你拍下來。」
宋玉影本來跟羅平說說笑笑的正開心,被他這麼一攪合,心里暗生慍怒,「如果我看中了你那塊68號石料,你也會送給我嗎?」
郭少安楞住了,忽然看見羅平嘴角的一抹譏笑,頭腦一熱,說道,「當然,只要宋小姐一句話,我那塊料子送給你也沒什麼。我想,能夠跟宋小姐這麼尊貴的人物交上朋友,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
「不要。」
宋玉影的話斬釘截鐵,冰冷無情。郭少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長這麼大,還從未有女人這麼拒絕過他。不僅沒有打消他的積極性,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暗下決定,一定要搞定這個高傲的女人。
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利,宋玉影以五十八萬的價格拍下了第79號毛料,而羅平也以六十七萬的價格拍下了第57號石料。
拍賣場旁邊就有解石機,宋玉影急著知道自己這塊料子里有沒有翡翠,趕緊讓羅平幫她抱著石料來到了解石機旁。
「宋姐,賭垮了你可不要怨我!」羅平繼續調笑著宋玉影。
「垮了我就把你賣到緬甸去,听說那邊很多礦廠都需要你這樣的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咯咯咯。」宋玉影心情不錯,笑聲格外爽朗。
站在遠處的郭少安看得心頭火起,慢慢地湊了過來。
拍到了大塊毛料的商家一般都會運回去解石,現場解石的人並不多。一來是擔心賭垮了面子受損,二來如果賭漲了,引起有心人的覬覦則得不償失。騰沖這個地方西接緬甸,治安一向不太好,萬一毛料在運輸途中出點問題,就賠大發了。所以,在現場解石的基本都是拍到小塊毛料的散客。
羅平他們過來的時候,前面正好有一個廣東人在解石。他這塊毛料編號是88號,大約五六公斤重,外面的石皮呈黃褐色,澆上水後,黃中帶綠,用手電筒照著,可以看見一抹綠意從里面透出來。
羅平記得這個廣東人是經過激烈爭奪,花了280萬的高價才拍下這塊毛料的。看他志得意滿的樣子,似乎頗為自信。
拍賣場有解石多年的老師傅幫忙解石,廣東人四十來歲,听他的口氣,似乎賭石多年,對解石也頗為在行,他沒有讓拍賣場的人幫他解石,而是自己抱著那塊毛料放到了解石機上。
只見他握著刀把,對準事先畫好的白線,干脆利落地一刀切了下去。
「垮了!」
圍觀人群中有眼尖的一眼看見切開的石面上一片灰白,沒有任何綠色,當場大喊了出來。
廣東人額頭上瞬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又連續在剩下的石料上切了幾刀,依然沒有見到任何綠色,臉色頓時如同死灰一般,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羅平跟宋玉影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里看見了震驚。
就這麼幾下,280萬就打了水漂,賭石這玩意,還真不是普通人玩得起的。
輪到羅平他們了,羅平正準備抱著自己那塊毛料上去,宋玉影拉住了他。
「先解我這塊吧,垮了也沒關系的。」
羅平抱起她的那塊,笑著道,「沒事,要是真垮了,我就把自己陪給你。」
宋玉影這塊原石大約兩公斤重,表皮看不出任何綠色,色澤晦暗,顏色暗黃。羅平直接把它交給負責解石的老師傅,讓他全權負責。
「你不畫根線?」老師傅問道。
「呵呵,您是專業的,幫我看看該怎麼畫。」羅平笑得頗為隨意,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塊石料里究竟是怎麼一個情況。
老師傅一臉慎重,仔細看了一會,建議羅平先不要解,而是先擦一下。
所謂「神仙難斷寸玉」,擦石,就是在石料表皮選幾個地方擦幾個小口子,看看表皮下面的情況。一般來說,在看不出原石里面的構造時,會選擇這種方法,效果好又安全。因為部位沒有找準就下刀切割,會把綠色「解」跑,很容易賭輸。
听完老師傅的介紹,羅平覺得他說的在理,同意了這個方案。老師傅找來工具,又仔細選擇了幾個地方,小心翼翼地擦了幾下。用清水澆上去後,很快就顯露出一抹動人心魄的綠意。
「漲了,漲了!」
有圍觀的人喊了起來,隨著老師傅擦開的範圍越來越大,這樣的喊聲也越來越多,現場頓時喧鬧了起來。
「小兄弟,我出100萬,你把這塊料子讓給我怎麼樣?」
「我出110萬。」
報價聲此起彼伏,擦石的老師傅顯得有幾分激動,抬頭看向羅平,問他還要不要繼續擦下去。
他的意思羅平當然清楚,如果繼續下去,有可能垮,也有可能漲,而如果現在停手,將這塊原石轉手,就能小賺一筆了。
羅平回頭看向宋玉影,只見她一副笑吟吟的模樣,看她那意思是讓自己全權做主了。
為了慎重起見,羅平從老師傅手里結果石料,開啟了尋寶技能,仔細辨別起來。他輕輕地在石料表皮撫模著,每一個方向都沒有放過。從手中的感覺仔細分辨石料中翡翠的位置。最終,他拿起旁邊的粉筆,在石料上輕輕畫了一條線。
「師傅,你就沿著這條線解開……放心,我心里有譜。」
一直看在旁邊著他的老師傅心中疑惑不解,沒見過他這樣看石頭的,既不澆水,也不用電筒,而是用手模一圈就畫了線。
不過他也管不了那麼多,客人讓怎麼解他就怎麼解,垮了跟他也沒有半毛錢關系。
羅平劃的這條線正在這塊石料的中間,一刀下去就能把它劈成兩半。
「亂彈琴,哪有這樣解石的。萬一一刀下去解斷了綠,我看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小伙子,130萬,你讓給我算了,你這樣瞎搞,會傷了這塊料子的。」
羅平沒有理會旁邊的喧鬧聲,朝著老師傅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 嚓!」
一聲尖銳的切割聲過後,這塊石料一分為二,差不多大小的兩瓣在地上滾了兩滾,靜靜地躺著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