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多鐘，羅平走進了敦煌夜總會。
鄭海不在，六子和小順都是一臉憂色，見羅平來了，三個人找了個僻靜的卡坐坐了下來。
場子里的客人並不多，昨天發生的那件事雖然還不至于讓敦煌關門歇業，但是對生意多少有點影響。
羅平朝場子里掃了一眼，問道，「六子哥，你今天說的那個田亮是哪個？」
六子隨手一指，指著在大門口站著的一個保安說道，「喏，那小子就是。怎麼，你問他干什麼？」
羅平把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六子勃然色變，「馬勒隔壁的，我看也是他，這家伙當初來應聘的時候牛氣沖天，說什麼要當保安隊長。我次奧，他當了隊長，那老安干什麼？」
說罷，他立刻站了起來，準備把那小子逮過來好好盤問一番。羅平趕緊拉住他，「六子哥，別沖動。我也只是懷疑，沒憑沒據的，不能冤枉了人。」
六子又坐了下來，一雙牛眼依然死死盯著站在大門口的田亮，似乎那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順子哥，你覺得那個田亮有沒有可疑之處？」羅平又對一直寡言少語的小順問道。
「我看不像。」小順思索著說道，「那天我也在場，田亮雖然開始不服華哥，但是輸給華哥之後，他也沒有半點怨言。這段時間也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華哥吩咐下來的事，他也都完成得很不錯。」
「那家伙肯定是一直懷恨在心，尋思著找機會報復。依我看，十有**就是他。」六子十分沖動，已經開始摩拳擦掌，隨時要去暴揍那個田亮一頓。
「不對。」小順接著說道，「依我看，這個田亮是個真正的軍人，雖然已經退伍了，但是部隊里作風還在，他不會干這種背後捅刀子的事。」
包括鄭海在內，安華他們四個當年都是一起沖部隊里退下來的，對這種軍旅作風顯然是非常熟悉的。
小順這麼一說，六子也有些猶豫了，想了想，頗為不耐煩地說道，「猜來猜去太麻煩了，我去把他抓過來問一下不就得了。」
羅平趕緊攔住他，對小順道，「順子哥，還是你去把他叫過來吧，我跟他聊聊。」
小順點了點頭，拉著六子離去。然後又走到門口對田亮說了兩句話，朝羅平這邊看了一眼。田亮點了點頭，朝著羅平走了過來。
田亮大約一米七五左右，小平頭，身材勻稱，身上穿著統一的保安制服，顯得很精神。
羅平招呼他坐了下來，說道，「田亮是吧，昨天晚上你在場子里嗎？」
「在。」
田亮在沙發上坐姿挺直，雙手放在膝蓋上，回答也是言簡意賅，確實有股子軍人作風。
「那六子哥跟那兩個人發生沖突之後，你在做什麼？」
「守門。」
羅平皺眉道，「場子里有了異常情況，你為什麼不過去幫忙？」
「安隊長給我的任務就是守門，其他的事有其他人去管。」
羅平點了點頭，忽然道，「听說你當初來敦煌應聘的時候想要當隊長，為了這個還跟安大哥打了一架？」
「不錯，我覺得我能夠當隊長。不過，我現在已經改變了這個想法。」
「為什麼？」
「安隊長比我強。」
羅平听得出來，這個田亮沒有撒謊，也確實跟小順說的一樣，雖然已經從部隊出來了，但是依然保留著部隊里的那種簡練作風，對安華也是真心實意地服從。
羅平笑著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安大哥出了事我們都很著急，今天找你了也是隨便聊聊，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田亮說道，「我能理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過去了。」
羅平笑著點了點頭，忽然又問道，「你昨天一直守著大門，有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田亮腳下一頓，正準備轉身的時候看見從大門口走進來的鄭海，趕緊說道，「沒有。」
羅平失望地哦了一聲，讓他離開了。
鄭海和六子、小順一起走了過來。六子滿臉匪氣地問道，「小羅，是不是那小子？」
鄭海奇怪地問道，「什麼意思？」
羅平把自己的懷疑對鄭海又重復了一遍，搖頭道，「這個田亮跟順子哥說的一樣，是個真正的軍人，對安大哥也挺佩服的，應該不是他干的。而且他昨天一直守著大門，如果他說謊，找和他一起守門的保安一問就露餡了。」
六子頹然道，「那會是誰呢？馬勒隔壁的的，讓老子找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鄭海瞪了他一眼，「說了你多少回了，讓你改改性子，每次都是這麼沖動。昨天你要是不那麼沖動，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六子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看得出來，他也很內疚。
鄭海臉色黑沉，余怒未消地說道，「我剛才去找丁卓了，想讓他那個叔叔幫忙打通打通，結果反而被那個王八蛋將了一軍。」
羅平趕緊問起具體情況，鄭海道，「丁卓一直想讓他手底下倒騰白面的那幫人進敦煌，被我拒絕了。這一次我求到他頭上，他又提出了這個條件，想逼我就範。」
「海哥，那可是違法的，萬一被查到，後果很嚴重的。」羅平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事，趕緊說道。
「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丁卓說他叔叔已經上下打點好了，敦煌絕對不會有人來查，就算要查也會提前通知，所以安全性還是很有保障的。我想如果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也只有答應他了，畢竟還是保住小安更重要。」
向來少言寡語的小順忽然說道，「華哥一直反對搞這個，海哥，你要是答應了丁卓，他會不高興的。」
鄭海嘆了口氣，「還是先想辦法讓他從里頭出來吧，等他出來了，要怎麼怪我我也隨他。」
幾個人被他略顯傷感的話所感染，都不再說話，默默地想著心事。
過了一會，羅平忽然說道，「海哥，會不會是那個丁卓找人干的？他既然一心想在敦煌倒騰白面，而安華大哥又是最反對搞這個的，他會不會繞開你直接對安華大哥下手，這樣一來，還能利用他手里的資源來要挾你。」
鄭海眼中爆射出一抹寒光，「難道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