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色蘭博基尼跑車剛剛駛離,一道倨傲的人影突然閃到純默的身前。
「大小姐!」一身灰色西裝的秦殤恭謹地向一臉茫然的純默頜首行禮。
「你是……秦特助?」純默依稀記得在韓叔叔的家里曾與面前的男人有過幾次照面,只是一想到他是宮雲楓派來的人,她便打心底里排斥。
「我很榮幸,大小姐您記得我!」略帶磁性的嗓音如同他的人一樣,給人一種深沉的感覺。「韓總讓我接您去見他!」說著,秦殤伸手朝純默做了請的姿勢。
純默沒有言語,只是跟在秦殤身後,走到停靠在路邊的一輛加長林肯商務用車旁上了車。
韓侑勛辦公室內……
「這些天你去了哪里?」渾厚且不耐煩的男聲在純默耳畔響起,她著實被這冰冷的聲音嚇了一跳。
一向溫文儒雅的侑勛哥真的生氣了,而惹他惱火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
「我……」純默正想著該怎麼編個理由回應時,韓侑勛卻馬上截斷了她的話。
「這幾天你都和柏奚在一起對麼?」
語調依舊清冷,質問的態度讓純默有些不爽。她嗖地從沙發上站起,氣呼呼的別過臉上不再看韓侑勛。
「你都調查過了還問我干嘛?」
「小默……」韓侑勛走到純默身前,倨傲的身影包裹著那抹縴瘦的倩影。在燈光的折射下,兩抹身影不斷被拉長,重疊交錯在一起。
可曾經兩顆近在咫尺的心卻早已遠隔天涯。
感覺到了籠罩在頭頂上方的那股霸道氣息,純默有些緊張的向後退了幾步。可是那份濃烈的男子氣息卻不肯輕易放過她。
感覺到她刻意的疏離,韓侑勛抬起大手,用力扯住純默的胳膊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幽深的黑眸漸漸漫上一層慍怒︰「是我太驕縱你了麼?不要改變,小默,永遠都不要變。」
純默緩緩地將頭靠在韓侑勛的胸膛上,緊抿薄唇,努力的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曾經,這胸膛是給予她溫暖、安全的港灣!听著耳邊有力的心跳,嗅著淡淡的古龍香水與煙草混合的味道,一切仿佛在一瞬間都陌生了起來。她有些想念,想念那股唯他專屬的陽光味道。
「侑勛哥,我想睡覺!」純默慢慢的閉上眼楮,她不想在去思考自己的變化。
心中的天平發生了傾斜!
和那個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包括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卻是那樣美好,美到可以讓她忘記一切,忘記侑勛哥。
看著懷中人淨白無暇的臉上掛著幾分倦意,韓侑勛心底涌上無限憐惜。
他將純默打橫抱起,邁著穩健的步伐向辦公室內的休息間走去。
許是這幾天的大起大落讓純默有些吃不消,剛剛挨到枕頭便傳來了她均勻的鼾聲。
看著床上睡得香甜的小丫頭,韓侑勛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無力。
他的小默已經讓他越來越琢磨不透。
微微俯子,抓起純默柔軟的小手,當目光觸及到一片片紅腫時,心頓時裂開一道口子。
他的小默真的變了!
以前的她,哪怕是受了一點點輕微的小擦傷都會夸張好幾倍的喊著痛,然後纏著他讓他給呼呼,給上藥。
可是現在……
「嗯……」純默翻了個身,尋找到更舒服的睡姿後,又沉沉睡去。
一款白色的手機不經意地從衣兜滑落下來。當韓侑勛看到手機屏幕上那對無比刺眼的合照時,幽暗的眸子霎時迸射出嗜血的茫光,嘴角邊勾起一絲陰冷懾人的弧度。
那幸福的笑容如刀子般刺進他的心髒,讓他痛心疾首。
「小默,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不是等著把你送給別人的,如果你的心已經開始偏移,那麼必要時,我只好先得到你的人。小默,不要把我變成壞人,好麼?」韓侑勛捧著純默的手,輕柔地吻著,如果捧著一件易碎的水晶。
翌日,清晨。
純默醒來時,並沒有看到韓侑勛的身影。當她推門準備離開時,卻迎面撞上了秦殤。
「大小姐,韓總讓我轉告您,他有急事要去美國,三天後回來!」語調依舊低沉。
純默微微抬眼,眼中一片澄淨透明,「我知道了!」
望著快速消逝的身影,秦殤的雙眸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只是臉上露出復雜的神色,又很快被他斂去。
……
本來定好召開記者招待會的柏奚剛要出門卻接到了管家江叔打來的電話。
「少爺,老爺暈倒了!」不等江叔說完,柏奚扣死電話,一腳油門,跑車絕塵而去。
柏家莊園。
「少爺……」江叔打開大門,迎上神態緊張,一臉擔憂的柏奚,眼中掠過一絲愧疚。
柏奚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語氣中不難听出他此刻有多麼焦急不安︰「我爹地呢?」
「老爺,他在二樓書房。」江叔小聲答道。
柏奚幾乎是沖刺的速度跑到二樓書房。可當他推開門,卻見到滿臉肅穆,眉宇間透著幾分貴氣的柏偉廷端坐在書桌後面的牛皮椅上,悠閑地喝著咖啡,翻看報紙。面色紅潤,沒有一絲一毫的病態。
意識到自己被騙的柏奚沒有發怒,只是在心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好,他沒事!
轉身剛要離開。一道渾厚低沉的又帶著幾分戾氣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是不是非要等我死了你才肯踏進這個家?這個家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柏奚皺了皺眉,心中某處柔軟的角落猛地鈍痛了一下,冷哼一聲道︰「您老人家萬壽無疆,就是我死了你輪不到您呢!」
「混賬東西!」柏偉廷拍案而起,大步走到柏奚身前,一巴掌揮了下去。「非要氣死我你才甘心嗎?」
再看柏奚,依舊一副放蕩不羈的表情,柏偉廷頓時氣得渾身發抖。
「不要總是這樣打招呼嘛!」柏奚咬緊牙關,眼中布滿了悲傷卻依舊仰著高傲的下巴。
听到江叔說他暈倒,明明就擔心的要死,可為什麼見了面就不能平心靜氣的來一次父子間的談話呢?難道他們父子間除了劍拔弩張和針鋒相對就尋不到別的相處方式麼?
「哎……罷了罷了!」柏偉廷無奈的嘆息。一只手握拳重重地捶在實木書桌上,眼神沉暗,「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我這把老骨頭撐不了多久啦,難道,你真的要把我辛苦了大半輩子的產業拱手讓人麼?」
「不是讓,是還,還給柏源!!」柏奚驟然閉緊雙眼,壓抑著心底蝕骨般的瀕臨崩潰的疼痛,那一幕是他耗盡一生都無法忘卻、釋懷的!
柏奚的話如炸彈般將柏偉廷炸的體無完膚,他身子一顫,眼前忽地一陣昏眩,「你……你都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