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敬文和遲千盜、朗育、泥鰍等四人來到城東門。
遲千盜截下來一個肉販,經過討價還價把肉販子的全部家當買了下來,包括新鮮的兩半肥豬。推著木車來到敬文面前,嘿嘿笑道︰「怎麼樣,我們現在變成肉販了。」
敬文拿起兩把砍肉的大「菜刀」在手中比劃了兩下,幽默笑道︰「好!我們就耍一耍「菜刀」功,再弄個「菜刀」幫和那個「兄弟會」一決雌雄。哈哈。」
「小子這可不是菜刀,這是砍肉刀!」遲千盜糾正道。
「我知道,哪能叫「砍肉刀幫」就叫菜刀幫好听點。」敬文嘿嘿笑道。
遲千盜小眼眨了眨,點頭道︰「啊?對呀,好,就叫做菜刀幫!」
四人戴上人皮面具又經過一頓化妝,換上了肉販裝束。
敬文身穿寬大布衣,腰系麻繩,頭戴氈帽,臉上留有八字胡的怪相。
遲千盜等三人幾乎都是頭戴氈帽的怪相。
「哈哈,這氈帽就是「菜刀」幫的標志,這叫菜刀打鬧九江城!」遲千盜極為滑稽的笑道。
敬文和遲千盜走在前面,朗育和泥鰍推著肉車跟在後面,十分爽意地向集市進發。
東市是九江最大的集貿市場,中間被一座小拱橋分成東西兩部分,西部是南北及蜀地客商來推銷他們的香料珍玩,錦絹絲綢,又或糧食茶葉等貨品;而東部確是當地土特產及與人們生活緊緊相關的菜市場。
四人來到這里,環目一看,橋上橋下確是擠得水泄不通,萬人雲集。西部店面、旅店、酒食店鱗次櫛比;東部喊叫聲響徹一片,東西市集特色分明,熱鬧非常。
敬文微笑道︰「沒想到這里還這麼熱鬧。」
「看到了吧!兄弟會在這里暗中收取保護費可不比皇上收稅的少,這里就是兄弟會控制的地方之一,弄垮他們在此一舉!」遲千盜小聲道。
「這里人真不少,你別說兄弟會還有兩下子。」敬文說道。
「這里人多嘴雜,傳播迅速,屁大的事一經傳播準保變樣,嘿嘿,這次兄弟會死定了。」遲千盜邪笑道。
本來菜市場攤位就擁擠,人頭涌涌,插針難下。
遲千盜找到最好的位置,暗中用高價把兩旁小販全部買通,竟然空出了很大的地方,擺上肉案,後面豎立一大橫幅,上面寫道︰祖傳神功菜九刀獻技。
敬文看了直樂,小聲問道︰「這麼整出個菜九刀來?」
遲千盜小眼眨了眨道︰「這是臨時動議,小子這全看你的了,胡編了菜刀九式蒙蒙人就行。」
敬文啞然失笑道︰「老人家,若論自吹自擂,天下確無人可出你之右。哪有這麼快就能編出個菜刀九式來,你也太懸了吧?」
遲千盜靠近手擋著嘴小聲道︰「小子你就不能瞎編一下,第一式,剔骨式;第二式,砍肉式;什麼切瓜式、剁菜式等等能蒙人就行。」
敬文灑然笑道︰「好!我們就來個菜刀九式蒙人吧。」說完把兩把大「菜刀」交叉插在身後腰間麻繩上。
朗育與泥鰍暗中買通了不少閑散的人圍了上來捧場,還沒等「表演」開始,這些人卻高呼喝起彩來。
遲千盜靠近敬文斜眼瞧著周圍的圍觀人說道︰「小子看到了吧?這些人他媽的還不知道我們表演啥就高呼喝彩了,這叫有錢能使鬼推磨。嘿嘿,一會兒就會把兄弟會的人引來,記住一定要狠揍他們,才能引出大頭目來,好叫他們信譽和威風掃地,擊垮他們的社會根基。」
敬文聞听驚訝道︰「哎呀,老人家真不簡單,厲害!」不由不佩服遲千盜深謀遠慮思慮周詳。
遲千盜立馬得意的舉手挺足走向肉案前,大聲喝道︰「老少爺們,大媽大姐,在下這廂有禮了。」說完抱拳聚功。
然後清下嗓,尖聲喊道︰「我們菜九刀菜大俠,祖傳武功天下一絕,上天剔龍骨,下地剁虎屁!入海斬蛟龍!」說完轉身指向肉案後的敬文,高聲道︰「這位就是菜九刀菜大俠!」
「菜大俠!」下方轟然叫好,其他逛市人,不知這里是怎麼回事,也都聚來看熱鬧。
敬文暗笑,遲千盜居然把菜市場忽然間變成了賣藝場地了。
遲千盜高聲介紹道︰「我們菜九刀菜大俠長年在深山老林中苦練菜刀九式終于大成,覺得要把這絕藝流傳萬代,所以走出深山來到九江,希望大家能給予捧場!」
話音剛落,朗育和泥鰍帶頭高喊起來,一時間歡聲雷動。
遲千盜舉起雙手,大家停止了歡呼,喊道︰「現在有請菜大俠為我們露一手絕功,第一式,剔骨式;好不好!」
「好!」轟然聲乍起。
敬文捋了下八字胡,抱拳道︰「承蒙大家厚愛,本人就露一手。」
說完,刷地雙手從背後把兩把「菜刀」抽出,剎那間兩把刀在敬文手中快速旋轉起來,簡直猶如風轉一般,發出的風聲隆隆。
突然,雙刀往肉案上輕輕一拍,可不得了,兩半豬瞬間被拋上了空間達二十丈高。騰地人影一閃,射向了空中。雙手舞刀左右開工,快得簡直就是一個虛影。
看得眾人眼花繚亂,不知所雲。
忽然,敬文落在肉案後,隨即空中兩半豬落了下來。
敬文倏地伸出雙刀,眨眼間接住了兩半豬肉,而肉案上卻輕輕落下了兩個整體骨架。瞬間肉與骨頭分離。
眾人看得駭然大驚,震愕萬分,連遲千盜都看傻了。
現場頓時陷入了驚愕的寂靜中。
驀然間,爆發了歡呼聲,人們霎時奔走相告,頓時把這里圍得水泄不通,各個奮勇向前都要一堵菜九刀的風采。
敬文對這剔骨的功夫可算是手到擒來,耍起菜刀更是得心應手,覺得很是好玩,耍得出神入化。
遲千盜湊了上來,小聲道︰「小子,這菜刀功耍得一絕。」
敬文小聲道︰「玩玩而已。」
遲千盜舉起雙手,大聲喊道︰「怎麼樣?這功夫很厲害吧!」
「厲害!」
「好!」
「再露一手!」
眾人的喊聲,驚天動地,其中不乏有為此痴迷之人。
「好!應眾人的要求,請大俠再露一手,第二式,摘爪式!」
敬文聞听微微一愣,這摘爪式怎麼弄?靈機一動,雙手伸出菜刀,微喝一聲,一刀一個挑起豬肉半子,倏地旋轉起來,手中一對菜刀,舞出漫天肉影,隨著旋轉人也慢慢的升了起來,豬肉旋轉成虛實難分的漫天環影。
忽然,環影消散,人飄然落地,雙刀伸出,兩半豬肉輕輕疊落在左刀上,而右刀上卻整齊地落上了四只豬蹄。
敬文猛然把肉和豬蹄放在肉案上,閃電般抽出刀插在了背後,而肉和豬蹄居然紋絲未動。
眾人眼中射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這一招絕功可把圍觀的眾人蒙得如痴如狂,大為驚異,天下間竟有如此神功,不是親眼看到,有誰會相信這是真的!這真是曼妙無倫的感覺。
歡聲雷動,喊叫聲不絕于耳,市場內如同過節歡慶一般。附近房子上都站滿了眾人,賣菜的小販扔掉菜也不顧一切來看精彩的武功表演。
恰在此時,遠處傳來了吆喝聲。
遲千盜回頭向敬文使個眼色,喜形于色道︰「該來的終于來了。」隨後向朗育、泥鰍使了個眼色。
兩人會意悄悄退向後面。
眾人聞听各個面色劇變,不由瞧向敬文,無不流露出憂慮的神色。
敬文見眾人的神態,心中大喜,暗忖這民心可算爭取到了。
吆喝聲漸漸大了起來。
眾人刷的讓出了道來。
十多個黑衣打扮的大漢氣勢洶洶的奔上前來。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走到敬文肉案前,二話不說,一腳踢向了肉案,意在踢翻肉案,給敬文一個下馬威。
敬文見他踢向肉案,冷哼一聲,倏地伸腳踏住肉案。
「蓬」一聲,肉案紋絲不動,橫肉大漢被彈出老遠。
「撲通」一聲,跌倒在地,腿已經被震斷,捂著腿嚎叫起來。
眾人無不歡呼起來,有的趁機往他的臉上吐痰。
橫肉大漢哪曾想到遭到如此打擊,勃然大怒,嚎叫著︰「給我打!」
他這一喊,不要緊,圍觀眾人在朗育、泥鰍鼓動下,蜂擁而上,把這十多個大漢圍在當中。一陣拳腳亂打,頓時把這幾人打得趴了下來。
朗育趁機一拳搗向了橫肉大漢的眼楮。
「噗」一聲,眼楮被打爆,鮮血爆噴。
「啊!」橫肉大漢捂著臉向後爬去。
泥鰍從後面一腳悶向了橫肉大漢。
「啊!」又是一聲慘叫,橫肉大漢這下可慘了,卵蛋頓時被踢碎。
這些人被眾人這一頓暴打,各個筋骨折斷,連滾帶爬跑了回去。
半死不活的橫肉大漢被朗育泥鰍等眾人抬起,扔出了這里。
眾人情緒高漲,歡欣鼓舞,可算解了很,出了一口惡氣。
驀然間,眾人開始騷動,各個臉上明顯出現了不安的情緒。
隨著幾聲大喝,眾人閃出了一條通道。
百多個黑衣大漢,擁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疾速來到了這里。
老者身穿武士服,三角眼,太陽穴隆起,一看就是武功高手。
「你是什麼人?竟敢來此撒野!」老者來到敬文面前陰陰問道。
與此同時,眾黑衣大漢團團把肉案圍住。
圍觀眾人都為敬文捏了一把汗。
敬文眼楮斜斜瞧著老者,手捋著八字胡,不屑道︰「什麼?你說什麼!撒野!誰撒野了,我賣肉有什麼撒野的。」
老者聞言一怔,啞口無言,呆愣片刻,冷冷道︰「這里不許你賣肉!」
敬文怒道︰「什麼?這里是你們家的嗎?豈有此理!」
老者聞言,勃然大怒道︰「這里就是我們家的,你趕緊給我滾!」
「噓」眾人發出了噓聲,朗育趁機高喊道︰「這里不是你們家的,你們滾!」
「噢-!」起哄聲響徹一片。
老者轉頭向眾人惡狠狠望了一眼,轉頭對敬文吼道︰「你再不給我滾,別說我不客氣。」目中殺機一閃即逝,本來他早就想動手,心中多少顧及圍觀眾人,才耐著性子多說了幾句。
敬文看透了他的心思,冷哼道︰「你听見沒有,老百姓都說這里不是你們家的,你怎麼還不滾!」有意激他。
老者聞听氣得毛發豎立,大喝一聲,「你找死!」頓時身上生出一股森寒殺氣騰地彈起,雙掌忽地向敬文轟去。
敬文每逢與敵手相搏時,往往能先一步掌握到對手進攻退守的招數變化。見到老者的招式,微微冷笑,倏地雙手拔出菜刀,身形紋絲不動,只是雙手把菜刀舞得龍飛鳳舞。
突然,身體前傾化作虛影,閃電般菜刀伸進老者的掌影中,猛喝道︰「放血式」。
「啊」地一聲慘叫傳來。
「撲通」一聲,老者跌在敬文面前,身上挨了六六三十六刀,刀刀入肉半寸,刀口外翻,形狀嚇人,其中手腕和腳腕大筋被割斷,老**也掉下來一半,昏死過去。
敬文這「放血式」幾乎把老者快干枯的沉血放盡。
遲千盜斜眼瞧著周圍的黑衣大漢,喝道︰「你們還不滾!」
滿臉驚愕的眾大漢見老者如此模樣,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听見喝聲,渾身一哆嗦,一聲吶喊,抬起老者,慌忙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