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妖之心
丹特麗安的書架里面是什麼樣子的?
那里沒有白天黑夜,沒有時間流逝,沒有飛禽走獸,只有書籍和那數不清的知識。
那不是很無聊嗎?
不哦,對我來說那里是天堂,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你在那里待了多久?
不知道,大概不少于千年了吧。
胡說,呵呵,明明看起來只比我大一歲左右的說。
沉默。
你從來沒有想過從這個丹特麗安的書架里出去嗎?
沒有,我不想離開那里,我想被最愛的書籍圍繞著。
那為什麼現在出來了呢?
被召喚了就要履行契約,歷代書姬的規定,要不然我寧願繼續在那里讀書。
只靠書是無法了解世界的哦。
可以哦,書里記載了一切,太陽的氣味,餅干的甜味,連床的溫暖也有。
那是真正的世界嗎。
是啊,對我來說是。
那麼你不寂寞嗎
那種感情早就忘了。
(是啊,早就忘記了,在你闖進我內心之前,菲特。)
「琳絲,我將菲特帶過來了,現在可以開始了嗎?」普蕾茜亞抱著昏迷的菲特走到琳絲的面前,以平靜的口吻說道。
「否,否認,以現在來說使用換魂之書《蛇夫的遺稿》弊端太多,其一復活並不是十全十美的復生的死者身體只能堅持一個晝夜就會腐爛掉,其二,多次交替的復生的身體很容易產生對死亡的抗藥性,使其暴走。最後,我,我,我最近那個來了,所以不能過多使用力量。」
將視線左右移動,不敢和普蕾茜亞的眼楮對視,同時在心中安慰著自己,這不是欺騙,只是為召喚者而變換的策略而已,菲特死了她也會傷心的,所以我絕對不是在說謊,只是,只是稍微更改了下事實而已。
剛才的對話自己一字不漏的听見了,菲特的溫柔,對自己超乎常理的關心,為害怕自己受到傷害而哭泣。
而自己呢,漠不關心,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無情,說是為了看書而對要成為祭品的菲特不管不顧,其實自己根本沒有把她當成自己的同類吧。
就像以前一樣,並不是真正的面無表情,並不是真正的沉默寡言,只是對著不同于自己的生命的戒備而已。
那時的我認可的只有書而已,只有書是我的同類,我可以和他們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就在幾分鐘前我還是那麼想的,直到感受到你的溫柔。
自己是書妖,書中的妖怪,有著可以與書交流,控制書本的能力。擁有著無限的壽命和近乎不死的身體,只要本體的靈魂之書不被破壞,身體即使是化為分子也能重生,這也是為什麼上代書姬看好自己的原因。
這樣非人的自己能感受到你的溫柔,雖然你並不知道真實的我,那麼我也決定即使墮落于黑暗之中,也要守護著你。
深深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菲特一眼,將她的輪廓刻印在腦海里,使她的樣子即使度過無數年也不會被我遺忘。違反契約的懲罰是非常嚴重的,不僅要被遣送回書架,自己的靈魂之書也會受到重創。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沒有那麼多耐心,現在馬上給我開始!」隨著琳絲的解釋變的越來越焦躁的普蕾茜亞,手中開始凝聚著紫色的魔法光芒。
「否認,以召喚者角度,等待祭禮之書的開啟為現在最有效的實行方案。」無視普蕾茜亞手中越來越大的雷鳴之聲,用極其堅定的眼神直視對方。
「哼,看來你非常喜愛這個人偶啊,竟然這麼袒護她,不過如果她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又會是什麼樣子呢?千年的書妖啊。」普蕾茜亞抱著懷中的菲特離開了書房,留下琳絲落寞的抱著膝蓋蜷縮在房間的角落。
「人偶,別裝了起來吧,剛剛那一下不能讓你昏迷這麼久。」將菲特抱到艾麗西亞維生倉的附近對懷中與自己女兒一模一樣的人偶說道。
「對不起,媽媽。」從普蕾茜亞的懷中下來,菲特睜開酒紅色的雙眼復雜著看著躺在維生倉內與自己有著同樣面孔的女孩。
「這是艾麗西亞,我真正的女兒,而你,不過是我所制造來填補我內心的人偶而已。」
「我知道的,從昨天母親口中說出復活艾麗西亞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因為在夢中母親叫的也只有這個名字。」搖了搖頭,菲特看著眼前呆滯的母親繼續說道。
「就算是這樣我還要繼續說,我現在站在這里,是因為我希望看見母親接受我。我不在乎你對我有多大的不滿,也不在乎你對我有多麼冷酷,我只希望你能夠微笑。即使現在已被告知真相,但我還是在心中依靠著母親。我不是艾麗西婭?泰斯塔羅莎。或許我只不過是你制造出的人偶而已。但是,我,菲特?泰斯特羅莎是由你創造,由你撫養大的,你的女兒。」
「即使現在讓我作為祭品交換艾麗西亞也一樣,如果你是那麼希望的話,就算是死亡又如何,而我,並不是因為是你的女兒才這樣做,而是因為,你是我的母親!我最愛最愛一直對我溫柔的母親,即使那只是被給予的記憶,但我確切感受到了,母親的溫柔。」
「菲特,之前對不起了。我很害怕,害怕看著活著的你,乖巧的你,而忘記還在冰冷的維生倉內躺著的艾麗西亞,所以才對你各種苛求,真的對不起。」普蕾茜亞將菲特擁入懷中緊緊抱住。
「話說,這一切都要感謝琳絲啊,不僅治好了我的傷,過一段時間又能將艾麗西亞復活,是她的救命恩人呢,要不等艾麗西亞復活之後讓她以身相許作為報答好了。」
「以,以以,以身相許什麼的絕對不行。」一瞬間菲特的臉變的通紅。
「哦?那麼換做菲特如何,昨天都睡在一起了。」看著菲特像煮熟了的大蝦一樣滿臉通紅,頭上還冒著白煙,普蕾茜亞感覺今天開心的次數,比這幾年來加起的還要多。
「菲特,你不去安慰安慰琳絲?她好像對自己的身份很自卑的樣子。」看了下雙眼已經開始變成蚊香眼的菲特,普蕾茜亞好心的提醒到。
「啊!對了,我馬上就去。」瞬間從失魂狀態清醒過來的菲特,向書房跑去。
「真是有趣的孩子,你說是嗎?艾麗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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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特跑到書室門前的徘徊,不知道應不應該進去的時候,書室里面卻傳來琳絲的呼聲。
「啊!放開啊,我叫你放開!」
「啊嗚,汪,汪。」
打開門,看見的是一只橘色毛發頭上有這紅色寶石的巨狼(狗?)咬著琳絲的睡裙不放,而琳絲雙手死死抓住睡裙的內襯,試圖掩蓋外泄的春光。
「啊!菲特,你看我抓住了一只入侵者。」巨狼看見門口的菲特口吐人言。
「啊!!踫!」因為巨狼口吐人言而將裙子放開,反而來不及收力的琳絲撞上了身後的書架。
「啊!!書!!我的書!!你該死!」本來想向琳絲打招呼的菲特,卻看見她從書堆里爬起來死死盯著巨狼,眼神透露出來的殺氣,連旁觀者的自己都感受到呼吸沉重身體動彈不能。
吾即破之吾即是毀滅。
燃燒的黃金珠。
請將彈藥射向吾所視之邪惡。
靈劍之波動。
誠為影。
妖為光。
將吾眼前之敵盡數穿透粉碎!
「(防御)!!!」將全身魔力集中在身前的防御魔法陣上,菲特感受到眼前越來越近的黃金色火焰里面蘊含的無上魔力,顯而易見現在的自己根本就防御不住。
難道,要死了嗎?
不過,死在琳絲手里,也不錯呢。
「嗚……」沒有預料中的疼痛,琳絲的方向卻傳來弱弱的痛呼聲,將眼楮睜開菲特清楚的看見對面琳絲仿佛被焚燒過一樣焦黑的右臂。
「琳絲!!」將身體搖搖欲墜的琳絲抱在懷里,菲特看著琳絲原本潔白如玉的此時變的焦黑仿佛一踫就會如灰塵一樣飛散,眼淚忍不住流出。
「沒事的,畢竟我不是人類。」搖了搖頭,將自己快速恢復的右臂舉起來在菲特眼前晃了晃,示意自己沒有事。
「沒事?琳絲你個笨蛋!大笨蛋!怎麼可能沒事啊,即使是妖怪也會覺的疼吧。疼吧,一定很疼吧,疼就哭出來啊,為什麼總是一個人憋著啊。」菲特將琳絲緊緊抱在懷里,仿佛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一樣。
「那個,菲特醬,這樣有點那個,難受。」因為菲特抱的時候是將琳絲的頭放在她胸前的,所以能輕松的感覺到菲特的柔軟。
紅著臉,迅速離開菲特的胸口,卻多少有點不舍。
(總感覺,如果繼續埋在里面多好。)
「啊!」對面傳來菲特驚訝的叫聲,看著她通紅的臉頰和慢慢轉動的蚊香眼外加頭上冒出的白煙,我不禁想到,難道自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如果是琳絲的話,可以哦。」
好吧,已經去確定自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不過菲特,你那個可以哦,是什麼意思?估計現在自己的臉也一樣通紅吧。
「那個,剛剛艾爾芙不是故意的。」指了指被涼在旁邊的巨狼,菲特小心翼翼的說道。
「沒事的,還好書也沒有壞。」看著小心翼翼怕觸踫什麼禁忌事物的菲特,總感覺非常可愛。
「汪,汪,汪汪(我去,這是什麼超展開啊,菲特,菲特醬?)」看著默默對視的琳絲和菲特,被涼在一旁的艾爾芙滿頭黑線,表示鴨梨灰常大。
「汪!!!(誰能告訴我這家伙到底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