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情看著落地窗外的那從芭蕉,透過厚重的芭蕉葉,她還是找到一些縫隙可以看到更遠,遠到那種著相思樹的地方那里放佛站著一個人,正瞪著血紅的眸子怒視著她
爸爸
柳詩情的心髒像被人狠狠的抽一鞭,倏地推開楚佑寒,跳下床,抱著床頭櫃上的背包就奪門而逃
「詩情門外,楚木晨卓文慈比肩而立,二人年逾五十,卻風采依然卓文慈手里楚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一邊用嘴吹開那朦朧的熱氣,然後溫柔的遞給她
「喝吧,詩情
柳詩情頓時石化,好多年,都沒有人為她煮過一碗湯這是她夢里才有的幸福,眼楮忽然有點濕
可是,當她的目光從卓文慈溫煦的眼眸轉移到楚木晨慈愛的臉龐時——
驀地一顫,就是這張臉,讓她的母親魂牽夢縈,這分明就是一張凶手臉扼殺母親的韶華,掐斷母親父親的情愫,讓她幸福美滿的一家家破人亡
她恨這張臉,恨之極致
她調整感恩的心態,熱淚化作苦水吞回肚里將那碗湯擋回去「不敢受領
窗外,雨聲停
鮮艷欲滴翠色匆匆的芭蕉葉在風中無聲的搖擺
屋內,鴉雀無聲
許久後——
卓文慈故作輕松的笑起來,模模柳詩情的額頭,一如往常的柔聲道︰「詩詩,正病著,外面風大,冷快回房去睡好,乖她對她的疼愛一如當年,她把她當己的親生女兒般對待
「是啊,詩詩,听阿姨的話,快回去躺下吧楚木晨也顏悅色的聲呵護這塊易碎的玻璃
然而,話未說完,卻听見晴天霹靂的一聲驚雷——
「楚木先生柳詩情刻意保持的鴻溝帶來的疏離感,是人都听出來
一屋子的人,全都驚呆
楚佑寒那張宛如出雕刻大師絕筆的臉,此刻冷如冰雕「柳詩情,有種再說一次
猶如一顆原子彈投到廣島長崎,此刻,硝煙彌漫
卓文慈好脾氣的安撫兒子,「佑寒,詩情沒別的意思,她這不是生病,再說她八年沒有見到們,難免生疏一些
楚佑寒冰雕的臉稍微緩一些這個死丫頭,生病還那氣人
「回來躺下憤憤的命令道原諒她對父母的不敬,以後有的是機會好好教導她的目無尊長
柳詩情紋絲不動那嬌的人影,像一座硬化的雕塑,靜靜的,沒有表情沒有溫度沒有思想的杵在那里
如果是從前,只要真正生氣,她一定會風一般的溜回到床上去然後,喂藥給她的時候,再苦再難吃的,她都比吃蜜糖還津津有味
笑話,誰願意讓武力威逼著口對口灌藥
喂過後,還要遭受的意婬,「們水—交融真是有緣
交融的是口水,好不好
「詩情,佑寒,等八年,是真的很在乎楚木晨為兒子求情
柳詩情的心像被人拿錘子狠狠的敲一下,痛徹心扉
八年,這八年來,她無時不刻不在思念著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動力,她生不如死的時候,她在寒冬臘月里睡在冰涼得沒有人情味的火車站時,只要一想到,她就有活著的勇氣,只為,在茫茫人海中再見到
可是,見到又能怎樣
母親分離的尸骨,父親死前那失落的眼神…樣樣絞在她的心坎
她無力的扒開卓文慈楚木晨,從們中間擠過去,兀向大廳那道橡木大門走去
「柳詩情,要是膽敢走出這道門,從此們就絕——交楚佑寒悲憤的咆哮聲,綿亙在夜空,經久不絕
柳詩情嘴角泛起一朵苦澀的笑庵,「楚木家,本就形同陌路聲音低入蚊吶,卻像無聲的利器,劃破在場者的心
「好,從今以後,走的陽關道,走的獨木橋,再無相干楚佑寒咬牙切齒道
柳詩情淚流滿面,凝望著腳下的門檻,閉上眼,跨過去
「佑寒,對不起
一場雨,洗盡塵世所有的鉛華
袁天辰一反常態,起個大早刷牙,漱口,不過分鐘,站在穿衣鏡前,整理衣服,打領帶卻花足足半個時辰
最後,色迷迷的望著鏡子里衣冠楚楚的男人,吹聲流氓口哨,用很失意很質疑的口氣唏噓道︰「這帥的男人哪里去找這年頭的女人,審美觀可真遜
袁母在廚房里忙碌著早餐,偶有鍋碗瓢盆撞擊啷當的聲音傳過來袁天辰覺得那是世上最美的樂章忽然,鍋碗瓢盤的聲音停止,廚房里一片靜寂袁天辰眉頭一皺袁母那邊的嘮叨聲便跟昨夜的驚雷似的劈天蓋地的劈來
「說也老大不,結交過的女孩子比豬生的崽還多,人家都說一豬生九崽,九崽都不同這九崽毛色、花色、皮樣、胖瘦總有一個稱心如意的吧就不能從里面好好的選一個是看明白,挑女朋友比農民買豬還難
「啊,猴子搬玉米,是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丟一個猴子是師父,是青出于藍勝于藍
「看人家張挺好,長的眉清目秀,怎就看不上人家呢哎,不過話說回來,看不上人家也好,免得糟蹋人家
袁天辰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到嘴角,最後滲進嘴里,酸酸的味道
「媽,今早有個緊急會議,來不及,早餐己享用啊十六計,逃為上策這是袁天辰這些年來對付袁母絮絮叨叨的常用法寶之一
袁母伸個腦袋出來,望著兒子閃得比風還快的背影,直搖頭「這德行到底像誰呢
袁天辰開著十幾萬的二手奔馳得意的馳騁在國道上,能夠逃離袁母的毒舌,就像從十八層地獄一下子上升到十七層那般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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