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紙巾遞給大媽,不忍去打擾她,靜靜地待她平靜後,大媽說道︰「孩子,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請你到我女兒面前去充當一下她的兒子,好讓她在離開之前沒有遺憾。」說完,她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那哭聲悲慟而牽動人心,亦青禁不住拉起了大媽的手。大媽的手有些粗糙,劃滿了歲月的痕跡,那手也牽住了他的手……從來沒有這樣的體驗,大媽好像就是他的家人、他至親的家人。
大媽的哭聲引來三三兩兩的圍觀,他們都向他們投來異樣的眼光。
良久,大媽終于停止了哭泣,她告訴亦青,她們一家為了找她的孫兒可謂是傾家蕩產,孫兒的爺爺早在十幾年前就一病不起,不到兩年就離開了人世。他走的時候是帶著滿腔的遺憾,連眼都沒有閉上。而現在,她的女兒為了找自己的孩子也積勞成疾,患了不治之癥,臥病在床,恐怕也不行了。
大媽的家事使他震驚,真正懂得了血濃于水的含義。正是這一點,讓他無法拒絕大媽的要求。但當她告訴我,她的家在台灣時,亦青猶豫了。
「大媽,您在網上發布過這個消息沒有?現在網絡很發達,而且還有尋親網,說不定就能找到您的孫兒呢。」亦青把自己的意見告訴她。
可大媽搖搖頭,連聲道︰「不行、不行……」
他不解地問︰「為什麼?」
「唉,造孽啊、造孽啊……」亦青想等著大媽繼續說下去,但大媽卻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遲遲沒有開口。但她告訴亦青,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以為他就是她要找的孫兒。因為他跟她的女兒長得挺像。
「是嘛,我跟我媽媽長得就很像。看樣子我長了一張大眾臉,很多人還說我長得像‘李俊基’呢!」他笑著對大媽說。
「孩子,你是哪兒人了?」
「我就是這兒的人。」
「噢,是嘛?」大媽有些失望的樣子。
「大媽,您怎麼會到這里來找您的孫兒呢?
「那是因為我女兒有一個朋友前幾年來這里做生意,說看到一個很像我女兒的人,他本來想追上去問,可一晃,人就不見了。我們斷斷續續地找了幾次,但一直未踫到過。這次是因為我女兒生了這個病,才趕到這里來的。剛來人就感冒了,所以就到了這家醫院,又遇到了你。」
亦青有點听懵了,說道︰「大媽,您說看到您女兒在這里?」
「唉,是呀!我有兩個女兒,她們是雙胞胎。我的孫兒就是被另一個女兒給帶走的。」大媽無奈地說道。
再一次,他震驚地看著大媽,突然他有種預感,他的母親……
「大媽,您說您的女兒把您另一個女兒的孩子給帶走了?」
大媽痛哭地點點頭,一邊自語︰「真是造了孽呀!」
「那您的孫兒現在多大了?」
「整整二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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