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雪突然靠在他的肩頭發出悲愴地嚎啕……
「雪、你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亦青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去安慰這悲傷異常的人。
可上官雪搖搖頭,仍靠在他的肩頭哭著……他只好伸手抱著她,輕輕拍打她的背,希望能給她一絲安慰。
好不容易,雪終于停止了哭泣,她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地看著亦青道︰「青兒,我現在才知道,你承受了這麼多的苦、這麼多的不幸……我終于知道當初你為什麼總是那麼憂郁,一定是‘苦’把你逼成這樣的……昨天,我把你們的故事一口氣全看完了,我終于也明白,原來同性之間也可以有愛情,而且一樣美麗、動人……我理解了你,也理解了你們的愛情。我要把你們的故事寫出來發到網上去,讓更多的人知道你們的故事,去了解同性之間的愛情。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能給予你們理解、寬容和支持。」
「謝謝你,雪!你是我這輩子最要好的朋友,也是給予我最多關心和幫助的人!」亦青禁不住摟著她,充滿感激地說道。
「青兒,我從頭到尾沒有看到你們的愛情出現了什麼危機,或變質了,為什麼你要離開他?」雪不解地問道。
亦青怔怔地,沒有說話。忽然想到自己的日記里沒有記載峰的父親出現之後的事。
「青兒,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你們之間是出什麼事了?」雪著急地問道。
「雪……你不要問了,有些事……我無法跟你說清楚……」他雙手撫著頭,痛苦地對她說。
「好,我不逼你……你知道嗎?我……已經離婚了……」雪的話讓他猛地抬頭,驚異地看著她︰「你們……是什麼時候的事?」
「有一段時間了,」雪突然笑笑,那笑容是那麼淒涼︰「在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無法預料、也無法人為控制的……當一個人今天對你說,他愛你,可當你拋棄所有的一切與他在一塊的時候,他卻忘記了當初對你的愛、對你的痴迷,很快就愛上了別人……不知道曾經是什麼使我蒙蔽了自己的雙眼,還是我對他根本就不曾了解過,或了解的只是表象……」
「雪,那你……我是說,你的孩子……」
「孩子是無辜的,我總不能因為他父親的過錯,而取消他生的權利,這跟親手殺死他有什麼區別?要知道孩子也是我的,那樣做是殘忍的!」
「雪,你很善良,完全具備一個做母親的資格,你讓我看到了人性的真、善、美……」
雪靦腆地笑了笑︰「我才沒有那麼好,倒是你……」雪看他一眼道︰「世上有很多事是有今天,也許就沒明天的,如果他沒做錯什麼事,就趕快回到他身邊吧!或許他為了找你,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你願意看到他為你這麼傷心、痛苦嗎?」
亦青啞然了……
雪繼續說道︰「世界上有多少愛情能夠長久?又有多少人能對你如此痴心?唯他莫屬,你怎麼能讓如此愛你的人感到心碎呢?」
淚水漸漸蒙濕了他的雙眼,他該不該對雪說出真相呢?可如果他一旦說出來,她一定會想方設法讓他回到他身邊的……但,正如她所說的,峰也許為了找他已經到了不可想像的地步……
「青兒,你听我說,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攔兩個愛在深海中的人,除非……」
亦青驚愣地看著她︰「除非什麼?」
「除非你有別人了?」雪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什麼呀?!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人?」他生氣地道。
「我知道你不會是個**的人,那你還愛他嗎?」
「當然!我什麼時候說過我移情別戀了?」對于雪的話,他十分不滿。
「你真的還愛他?」雪仍窮追不舍。
「嗯。」他朝她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簡直是打破沙鍋問到底。
「哎呀,」他有點不耐煩了︰「我還第一次發現你這麼煩……我以後再告訴你好不好?我現在真不想說。」
「好吧,」雪突然笑笑︰「我又不是故意想為難你,而是你說出來對我的小說有幫助,知道嗎?」
看著她那狼狽的笑容,亦青感到自己在些失態。
「雪,你媽燒得飯菜很香。」他吃得非常香甜。
「這是我燒的,」上官雪擺出一副得意之色對他道︰「瞧你吃的這樣,簡直跟小孩似的。」
他「嘿嘿」地笑著︰「謝謝了,過兩天我去外面找份事做,就不用你天天來送了。」
「出去找事?」上官雪似乎有些驚訝︰「我看你的身體好像都還沒完全恢復過來,你怎麼就想出去做事了?」
「可是我不能老是天天這樣呆著,而且給你帶來這麼多麻煩。」上官雪講到他的身體,忽然讓他想到自己的病,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過著像「寄生蟲」一樣的生活。
「要不你再休息一些天,等我真的幫不了你的時候,你再出去找事吧?」
「為什麼?」他驚訝地問道。
「因為……你別怪我嘴巴‘壞’,我怎麼總覺得你的身體好像有什麼不同。」
亦青驚地抬頭直看著雪,半天說不出話來。
「青兒……你怎麼了?」上官雪看著呆愣中的亦青,吃驚道。
「噢……沒什麼……」他回過神來,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低頭匆忙往嘴里扒著飯。
飯後,為了不讓雪再糾纏他不願回答的問題,他借口累了,進臥房休息了。
雪走了,他獨自躺在床又陷入了沉思……
峰,你現在在干什麼?又在哪里?我好想你!我這樣做,你一定要明白!希望你能明白我、原諒我!不要再為一個將死的人煩惱、心碎了,我不值得你這麼做。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要幸福……
眼角滑過一滴冰冷的淚……我這一生到底為什麼而來,又為什麼而去?我不知道,也不明白。有誰能告訴我?想到峰,想到我們的愛情,我不禁又想到台灣詩人席慕容的愛情詩句︰
抉擇
假如我來世上一遭
只為與你相聚一次
只為了億萬光年里的那一剎那
一剎那里所有的甜蜜與悲淒
那麼就讓一切該發生的
都在瞬間出現吧
我俯首感謝所有星球的相助
讓我與你相遇
與你別離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詩
然後再緩緩地老去
初相遇
美麗的夢和美麗的詩一樣
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沒能料到的時刻里出現
我喜歡那樣的夢
在夢里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釋
心里甚至還能感覺到所有被浪費的時光
竟然都能重回時的狂喜和感激
胸懷中滿溢著幸福
只因為你就在我眼前
對我微笑一如當年
我真喜歡那樣的夢
明明知道你已為我跋涉千里
卻又覺得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好像你我才初初相遇
就要迷迷沉沉地睡去,忽然一陣急促地敲門聲把亦青驚醒,看樣子,雪對他總是不放心。
爬起床,剛走兩步,卻感到頭有些暈沉,那敲門聲卻接連不斷,只好手扶著牆盡快地走到門邊,伸手剛把門打開,他便被眼前的人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