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歐嵐峰的車子在蕭家大宅前停了下來。
蕭亦冰此時正等在大宅門外。
歐嵐峰一下車,看到蕭亦冰紅腫的雙眼,心里一陣猛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上前去一把就把他擁在懷里。
歐嵐峰緊緊地摟裹著蕭亦冰瘦弱的軀體,生怕一松手這人就會溜走。他一邊輕輕地拍著蕭亦冰的背,一邊緊撫著他黑亮的頭發,道︰「好了、好了,現在沒事了,沒事了……」
蕭亦冰在他懷里沒有哭泣,但也沒有開口說話。他只是閉著眼楮依在歐嵐峰寬闊而又溫暖的懷里一動不動。按理他不應該接受這個才第二次見面的人的擁抱,按理他應該抗拒才對,可是面對這樣一個突兀的擁抱,蕭亦冰不知為什麼沒有拒絕,反而對于這樣一個懷抱有著一種不可名狀的依戀。
自上次與歐嵐峰重逢後,他就徘徊著想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人,但誰也無法預料人生的戲劇性,對于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他一下子感到自己好孤獨、好害怕!他怕這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虛幻、是一場夢!他在夢里掙扎、游蕩、陷入,到最後卻全是一場美麗的夢!那該是多麼可怕!
每天白天,女乃女乃帶著他出席台灣的各種事務活動及各大宴會,他感到充實且快樂!可一到晚上,當他拖著疲倦的身體躺在床上,看著天上的星星的時候,他心里竟然是空空落落的。那一刻,他會常常想起一個人,那就是——歐嵐峰。
他記得那次與他無意間的踫面、記得踫面後,要與他分開時,歐嵐峰對他說,青兒,求你別離開我了。你消失了三年,我就找了你三年、也想了你三年、擔心了你在三年,就算是三年前我有什麼錯,那在這三年里,我也受到了良心上的折磨。現在你回來,好嗎?如果你不願意,那除非你的心里真的沒有我的存在!
現在,他真的可能告訴他,其實他一直都在他蕭亦冰的心里。
許久,歐嵐峰突然捧起他的臉,為他把最後一點殘留在臉上的淚痕擦去,然後溫柔地看著他的眼楮道︰「我們去海灘,好嗎?」
「嗯。」蕭亦冰臉莫名地紅了一下,沒有對上那人的眼楮,也沒有開口回答,只是從喉嚨里輕輕地應了一聲。
歐嵐峰為他拉開車門。隨後,他們的車子便啟動出發了。
蕭家花房的落地玻璃窗里,蕭安東看著遠去的敞蓬寶馬車,眉頭緊皺著,臉上凝成了冰冷的霜,眼楮燃燒著一團火焰……
在海灘的海堤前,蕭亦冰手扶著圍欄,眼楮望著遠處那與天相接成一線的海的盡頭。現在他的情緒已經平穩多了。歐嵐峰站在他的旁邊,道︰「青兒,知道為什麼我忘不了你嗎?」
歐嵐峰的話一出口,讓蕭亦冰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他收回遠處的視線,卻不知這眼楮該落在哪里?突然沒了直視歐嵐峰的勇氣!
他扶著圍欄,大步地往前起了兩步,兩只手無意識地緊緊攥著圍欄。
「青兒?」歐嵐峰顯然沒有發覺亦冰的鶴窘態,他緊跟了過去。
蕭亦冰听見歐嵐峰跟過來的腳步聲,甚至感受到歐嵐峰站在他背後的體溫,亦冰抑制不住的緊張,腦子像漿糊一樣轉不過來,一顆心也在「怦怦」地亂跳——
「不要——」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擠出那麼兩個字,還想說什麼,卻居然有種要虛月兌的感覺,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不要?!」歐嵐峰愣了愣,有點不明白蕭亦冰要說的︰「你……你不要我什麼?」
哎,糟糕!這人是不是在誤解他?
蕭亦冰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不要……沒別的意思,我……不想听,你、你問的……現在我、我還……不想听……」
突然感覺身後沒了聲息,亦冰有些惴惴不安起來——怎麼沒聲音了?生氣了嗎?走了嗎?正揣測著,歐嵐峰的聲音忽然出現了,這一次,竟然就在自己的耳邊,似乎是貼近他的耳朵上︰「好,我不說……但是,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好嗎?」
「要求?什麼……要求?」他害怕他提出什麼讓他接受不了要求,不敢輕易答應。
「很簡單,就是讓我抱抱你、親親你……」
蕭亦冰還來不及回答,一股執乎乎的氣息就噴在他的後頸上,亦冰的身子一僵,他幾乎不敢去面對這多麼曖昧的畫面!額……這混蛋,難道忘了這是公共場合嗎?他看不見海灘上有好多人嗎?
正想著,突然間,一雙大而有力的手摟住了蕭亦冰的腰。亦冰大驚失色,一把搡開那人,猛地轉身道︰「你收斂……」下一秒,蕭亦冰的整個身子都定在那里紋絲不動——歐嵐峰面對自己的距離居然比他想像中還要近得多!他的嘴唇幾乎就貼在自己的鼻尖上,只要自己微微一抬頭或對方微微一低頭,便能……
猛然間,亦冰一下都動不了了,連微微的一小半步子都挪不開!他的四肢、他的大腦幾乎在同一時刻里投誠給了那個人。想躲,躲不了;想逃,逃不走,現在的他也不想……
蕭亦冰感覺自己腰上的兩條手臂漸漸收緊了,人,也終于被對方牢牢地鎖在了歐嵐峰的懷里!
蕭亦冰的大腦有些模糊了,他恍恍惚惚地感到這個擁抱與之前的那個擁抱味道是那麼的不同。那個擁抱很踏實,這個擁抱很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