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寂的小巷道,宛若看透世間種種的滄桑老人,斑斑駁駁的牆壁,綠苔遍布,幾只灰褐色的碧虎見到有人出現,驚的四處逃竄,角落里,幾只肥大的老鼠睜著眼楮一邊好奇的打量著林靈,一邊蓄勢待發準備逃之夭夭。
林靈心中一跳,對于老鼠的天生恐懼的心理立即讓她退避三舍,不由自主的緊靠著牆壁行走。
青石鋪就的地面,漸漸的從腳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黃色的泥土,坑坑窪窪,若不注意,就會踩到……
腳下,忽然一空,身體情不自禁的掉了下去。
「好痛。」林靈痛呼一聲。走的好好怎麼會憑空掉下來,而且還落到一張纏的緊緊的大網上。
「老大,我捉到個大的東西,今晚上可有下酒菜了。」一道粗粗的嗓門大聲喊道。
「聲音小一點,讓蕭府的老爺听見了,可就糟糕了!」微輕的聲音小聲道。
「知道,老大!一天到晚都吃老鼠肉,吃的我都感自己快要變成老鼠了!」
「我也是,可是沒辦法,我們與蕭府的老爺已經有言在先,禁吃肉食,若是讓他知道,我們就會被趕出蕭府的。」
「放心,他不會知道的。」停一停,粗粗的聲音又道︰「老大,你猜是什麼,是黃鼠狼還是狐狸!」
「我倒寧願是狐狸,黃鼠狼的肉哪有狐狸好吃。」
林靈听得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還未待自己出聲,身體已經連同大網被月兌出來。
「咦!」
驚呼聲不約而同的響起。
兩名須發皆成灰色的老年男子瞪大眼楮詫異的注視著林靈,似乎一時之間驚愕的不能回神。
「你們就是看守祠堂的兩位老人家。」林靈掙月兌大網,笑盈盈道。
兩名灰衣老者面面相覷,同時點了點頭。
林靈有些詫異,他們二人的相貌幾乎一模一樣,肌膚暗沉,眼楮深陷,嘴唇微抿,他們兩人除了一個個子偏高,一個個子偏矮,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差別。
「你是誰?」偏高的老者詫異道。
「我的名字是……丁令光。」想了想,林靈還是決定用丁令光這個名字。「是蕭衍的妻子,因為犯了錯所以被爹罰在祠堂里跪上三日。」
偏高的老者點點頭,「少夫人,請隨我來。」轉身,若無其事的向前走去。
偏矮的老者望一望林靈,再望一望林靈腳下的大網,猶豫半響,蹲子,將大網撿起,盤成一團,重新撒回到洞里。
「弟弟。」偏高的老者忽然轉身,有些惱怒道,「你就不能等一會兒。」
偏矮的老者頓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兩位老人家,請問如何稱呼?」林靈笑道。
「少夫人,老奴的名字是八上。」八上的神情恭恭敬敬,「他是我的弟弟八下。」
八上!八下!名字取的好怪!
林靈一邊與八上寒喧著,一邊隨同八上與八下兄弟倆走進蕭府祠堂。
蕭府的祠堂卻不似林靈想象中那般的奢華而大氣,進入大廳,迎面就是無數的牌位,牌位的下面,供奉著水果及酒水。至于郗微所說的那個蒲團,恩,倒是有一個,不過,已經破的亂七八糟,上面密密麻麻的黑點,不知道是老鼠屎還是其他的什麼!
八上老臉一紅,丁令光的出現太突然,事先連個通報的人都沒有,讓他想打掃一下都來不及。
八下指著那個髒污污的蒲團,「少夫人,你就在那個蒲團上跪了。」
林靈顰蹙一皺,早知道是這樣,自己就應該準備好蒲團帶過來。
「對了!我差點忘記一件事情!」八下一拍腦袋,俯身鑽到供桌下,一會兒,從供桌下鑽了出來,手中多了一樣東西,一個黑色的布裹。
「少夫人,你要嫌髒,就用這個鋪上去。」八下雙手連飛,在黑色的包裹去尋找,終于找到一塊比較干淨的布裹。
林靈心中暗暗的滴沽,難道真的要在這里跪上三日!
突兀的,想起剛才听到八上與八下說的話語,頓時靈機一動,微微一笑,「八上,剛才那是什麼洞?」
「自然是抓狐狸的洞?」八下直接道,他的話語,惹得一旁的八下臉色立時陰暗。
「我知道,為什麼要抓呢?」林靈暗笑,看樣子,八下的性格倒比較爽直。
「自然是為了吃……」
「八下,還不去準備吃的給少夫人。」八上冷哼一聲。
八下有些畏懼的望著的八上,噤口不言,趕緊轉身迅速的離開。
「少夫人,不好意思,你在這里稍等,到時我自會送吃的過來。」八上淡聲道,說著,已經快步離開。
林靈呆一呆,想一想,轉身,悄悄的跟著八上,看他到底去做什麼事情!
八上追上八下,將他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小聲的喝斥︰「八下,誰讓你說出我們挖洞的目的?」
「可是,她不是已經听到我們說的話嗎!我只不過是再說一次。」八下不解道,只是重復的說話,為什麼老大的火氣會這麼大。
八上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與八下過多計較!
「老大,還有一件事情?」八下濃眉緊鎖,「你說讓我準備吃的,我們到哪里準備吃的!」
八上頓時愣住,祠堂里吃的早就吃光了,剩下的只有裝門面功夫的幾個水果。
「八下,沒有吃的,你就拿銀兩去買!」八上記得,每個月蕭府都會送了幾十兩紋銀到祠堂里,算一算,應該還有剩下的。
八下苦著一張臉,「老大,那些錢早就被我賭輸了!」停一停,嘆氣道︰「我現在身上連一個銅板也沒有。」
一股怒氣涌上八上的心頭,「又去賭,又去賭,你不是對我發誓說你戒賭了!」說著,心中越想越氣,干脆伸手拼命的打著八下。
「你打吧!老大,你打死我也好!」八下閉著眼楮,大聲道。
八上見八下任打任罵的模樣,心中一軟,頹然的放下雙手。
「八下,你想一想,這里有什麼吃的!最起碼,這三日不能讓少夫人挨餓。」
「老大,你放心,我去去就來,回來時一定會帶吃的給少夫人吃的。」八下轉身就往外跑,很快就消失在八上的視線中。
八上無奈的嘆口氣,自言自語,「弟弟,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對已去的爹與娘交待。」說著,轉身走向另一邊。
見他們已經離開,林靈轉身回到祠堂的屋里,等待著八下帶著食物出現。
一輪銀月,朗照地面。
八下離開已經很久,卻始終不曾回來。而八上來來回回的已經走了無數遍。
「少夫人。」八上終于按捺不住,「我去尋找八下去。」
林靈點頭如搗蒜,巴不得八上趕快離開祠堂,雙膝已經跪得發軟,再跪下去,恐怕會癱倒在地面。
「你去吧!」最好去了就不要回來了!
八上見林靈在他在的這段時間,一直規規矩矩的跪在蒲團上,甚至連移動不曾移動,不由的放心不少。
「少夫人,我會很快回來的!」話音未落,八上已經沖出大門,尋找弟弟八下。
林靈長吁一口氣,起身,搖搖欲墜的站起。
「林靈。」
手腕上,晶瑩透亮的藍色龍形手鐲突然炫射出紅藍色的光芒,光芒散去後,俊逸的青龍出現在林靈的面前。
「青龍。」林靈喜道,「幫我一個忙。」
青龍輕輕一笑,「我知道,所以我使計讓那個八下在外面暫時不能回來。」
林靈恍然大悟,「青龍,原來是你讓八下在外面不能回來的。」
青龍抿唇淡筆在,搖搖頭,「我沒有讓八下不回來,只是略施小計,讓他看見最嗜好的事物,他一時心喜,移不開腳步而已。」
林靈一呆,「你知道八下喜歡什麼?」
青龍淡淡一笑,伸手在虛空劃了一個圓形的藍色圈圈。
藍色光圈中,神情焦急的八上沿著一條偏僻的小路急步行去,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此什麼!
林靈笑道︰「青龍,你猜八上在說什麼?」
「大概在罵人吧!」青龍莞爾。
藍色光圈中的八上仍然在疾步行走,林靈感覺無聊,不禁的問︰「青龍,那個八下呢,他現在在哪里?」
青龍默運口訣,伸手朝著藍色光圈輕輕的一揮,藍色光圈中的場景忽然一變,變的熱鬧非凡!
身穿灰布衣的八下眼神痴迷的望著桌上白花花的銀兩,不停的的搓/動著雙手,恨不得自己撲上前去,將白花花的銀兩悉數拿來收入懷中。
林靈的眼神眯起,八下所處的地方好像是一座賭場,雖然未听到半縷聲音,但是來來回回回的人的臉龐上神色各異,有的滿臉微笑,有的愁容滿面,有的垂頭喪氣似乎連站都站不起來。
「原來是在賭場。」林靈無奈的搖搖頭,「還說什麼送吃的來,我看要等到他送吃的,估計我人都餓昏了。」
「恩。」青龍點頭,「我只是化成另外一個人,在他的耳邊說什麼贏錢之類的話語,他就像是著了魔一樣轉身就往回跑。我跟上去,卻見他橫沖直撞的跑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然後就沖了進去,一直不曾出來。」
林靈奇道︰「青龍,可是他沒錢,賭場的人怎麼可能要他下注呢!
一抹狡黠的笑意從瞳眸中一晃而逝,青龍輕笑,「自然,我在與他相遇之後,故意丟了一些銀兩在地面上,他撿起來就跑到賭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