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今夜誰寺寢 第032章【首發文字版VIP】

作者 ︰ 親親君君

三月,草長鶯飛,大地上的萬物早已開始復蘇,石板間的縫隙之中也有不知名的小草冒出頭來,仁心殿外觸目所及之處,皆是一副欣欣向榮之景象。

亦吉折了一枝桃花,興沖沖地剪枝,插瓶︰「娘娘,今兒天氣好得不得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武潤手上動作沒停,寫完最後一個字,才抬頭︰「不出去了,免得人家看出什麼來。」

亦吉看一眼她的肚子︰「娘娘,不仔細看,看不出呢。」

武潤心想,當然看不出,她這衣服多肥啊!可天氣越來越熱了,再這樣下去,也怕惹人非議︰「算了,本宮就在殿里走走。」

亦吉給她泡了一杯花茶︰「娘娘,奴婢剛剛看過了,殿外面沒有人呢,奴婢讓他們守著,不讓人過來。您也該出去走走了。」

武潤看她一眼︰「還讓人守著!這不是等于告訴別人本宮見不得人了嗎?」

亦吉慌忙搖頭︰「奴婢沒那個意思,娘娘恕罪!」

「好了。這麼心急地想讓本宮出去,什麼人給了你好處不成?」

亦吉噗通跪下了︰「娘娘——」

武潤笑笑︰「還真有這事?」

亦吉絞著手里的帕子︰「娘娘,是葉將軍和玉大人,他們囑咐奴婢,務必讓娘娘出了仁心殿……」

武潤嘆口氣︰「你膽子不小,你也不怕他們看出什麼來?」

亦吉慌忙磕頭︰「娘娘!葉將軍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他們說,只是想看娘娘一眼。娘娘十多日未上朝,又一直未出仁心殿,他們只是擔心娘娘……」

武潤看著她︰「亦吉,你跟著本宮也有幾年了吧?本宮的心思,你是不想猜吧?」

亦吉一臉委屈地伏在地上︰「奴婢該死。」

武潤嘆口氣︰「起來吧,本宮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這種事,你以後還是別操心了——怎麼就不長記性!上次臨淵的事,本宮罰你罰輕了?」

「謝娘娘,奴婢記下了。」

「出去告訴那兩個人,該干什麼干什麼去,讓本宮知道他們玩忽職守,別怪本宮翻臉不認人!」

亦吉對著這兩張充滿期待的臉,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們對太後的心,她自然知道,如果之前玉擎遠還讓她有些排斥的話,這些日子,他在自己職務上作出的成績足以讓亦吉對他改觀——忠心盡職的臣子,就是給太後減輕負擔的功臣,她自然另眼相待。更何況,自從上次被太後罵過,玉擎遠可是一直都是乖乖的。

葉炫烈更加不必說,亦吉本來對他印象就好,再說了,太後肚子里沒有出世的小主子,那可是葉炫烈的血脈——這種事,太後雖沒明說,但亦吉也能猜得差不多,更何況,一算日子,自然就知道孩子是什麼時候懷上的。雖然不知道太後和葉炫烈在懸崖底下發生了什麼事,但太後一直對葉炫烈和顏悅色,沒像看見敖卓凡、炎如霄他們那般厭惡,關鍵是,只要太後願意生下這個孩子,那就代表太後認同了葉炫烈。

反正不管從哪個方面說,亦吉是不可能對葉炫烈擺臉色的︰「兩位大人,太後在批閱奏章,大人還是請回吧。」

兩人對視一眼,玉擎遠率先開口︰「太後娘娘心情如何?」

亦吉搖搖頭。

葉炫烈垂眸︰「算了,回去吧。」

玉擎遠不死心︰「太後可有說何時上朝?」

「太後只說讓你們盡忠職守,莫讓她失望。」

「太後知道我們在此等候?」兩人的聲音里有了驚喜和期待。

亦吉嘆口氣︰「太後蕙質蘭心,聰穎過人,哪里有什麼能瞞得過她的眼楮?二位大人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又惹太後生氣。」

玉擎遠不悅地開口︰「可據我所知,太後昨天還召見了楊侍郎。」

亦吉看他一眼︰「玉大人這話敢不敢當面去問太後?」

玉擎遠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葉炫烈沖著亦吉拱手︰「謝亦吉姑娘了,我們這就走了。」

亦吉微微頷首,轉身。

葉炫烈嘆口氣︰「十三日了。」

玉擎遠顰眉︰「看來,不出大事的話,太後是不會上朝的。」

葉炫烈瞬間看他︰「你瘋了?!」

玉擎遠轉身就走︰「我是瘋了!這種折磨人的思念早把我折騰瘋了!」

葉炫烈小心地拉著他避過巡邏的侍衛︰「你別做傻事!她從來沒強求你守著這份感情!」

玉擎遠甩開他︰「你敢說你放下了!除卻巫山不是雲!她那樣的女子天底下還能找出第二個?」

葉炫烈同樣心底苦澀,可這份感情本就是沒有期望的,又何必如此執拗——但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他身上,直到現在,他還不是一心系著那個女子!

玉擎遠甩袖而走︰「我一定要見到她!」

葉炫烈追過去︰「你別沖動!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

武潤在仁心殿里走了幾圈︰「走了?」

亦吉把點心擺在桌上︰「回娘娘,走了。」

武潤點點頭,手撫上小月復︰「生出來之前,別再多事了。」

第二日,玉太傅突然病重,在早朝上就昏過去了。

葉炫烈睜大眸子看向玉擎遠——這人,是說真的?可怎麼能對自己爺爺下手?

玉擎遠焦急之中不忘瞪了葉炫烈一眼,提示他別亂想。

葉炫烈放了心——他就說嘛,玉擎遠再想見太後,也不可能拿自己爺爺開玩笑!

武潤接到消息的時候,當即派出御醫前往玉府診治,並下了懿旨,務必盡心診治,保老太傅性命無憂!

玉天成是輔政大臣,深得先帝信賴,主管政事,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自從認定武潤是主子,也是盡忠職守,忠心耿耿。

他年紀大,但他吸收新東西的能力比之年輕人也不遜色,往往武潤提出的新政策,只要把道理和他講清楚,他能轉過這個彎來,他都持贊成態度,並協助武潤把那些政策慢慢落實。

如此得力的愛將,武潤自然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武潤後來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不如,本宮出宮一趟。」

亦吉連忙攙著她︰「娘娘,您別急,御醫已經去了,說是情況都穩定了,讓養著呢。再說了,您這樣去,奴婢怎麼放心?」

武潤想了想,也是,這麼大的肚子,讓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出來︰「算了,商紫歌回來沒有?」

亦吉搖搖頭︰「娘娘,紫歌王爺可真能折騰。」

武潤想起也是頭疼︰「本宮看他是散漫慣了,真以為本宮治不了他!」

「小藝來信說,快回來了,也就是這兩天,到時,紫歌王爺也會回來吧?」

武潤點點頭︰「他既然打算摻和,自然是一路跟著的!你說這人怎麼就這麼厚臉皮——真是,真是和臨淵有一比!」

亦吉撲哧笑了。

武潤瞪她一眼︰「本宮說錯話了?」

亦吉連忙止了笑︰「奴婢可沒這麼說。」

武潤的確是這樣想的,要說臉皮厚,臨淵真是獨樹一幟。

那天,他回頭,說了一句——要是我想,昨夜就……

武潤直直地盯著他︰「臨淵,別讓我恨你!」

那廝立即沒氣勢了,嬉皮笑臉地又湊過來︰「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睡吧!我保證晚上不過來!我保證!」

武潤不得不說,這男人還是信守承諾的,他是晚上沒過來,可黎明時分,天剛蒙蒙亮,他就來了。

武潤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覺得身邊熱乎乎的,剛過了年,天兒是真冷,武潤下意識地就朝那邊靠過去。

反正等武潤清醒的時候,那家伙已經吻得不亦樂乎了,武潤的褻衣都被褪到肩膀以下了。

武潤當時真想一巴掌打過去,可沒骨氣地,身子已經軟了,她甚至不知道在睡著的時候被這個男人佔了多少便宜!

「你……」

她一個字剛出口,那人的吻又覆了上來,一陣天昏地暗的糾纏之後,他的唇移到她的耳後,低喃︰「潤兒,只有這一次,想死你了,真的,你模模看……」

武潤張口咬上他的脖子——不要臉的男人!一天到晚能不能想點別的!

臨淵低吼一聲,含上了她的耳垂。

欲拒還迎?半推半就?

反正武潤最後是沒能阻止那人的進入,還好,他小心翼翼的,舒適的同時也顧及著她和孩子。

兩人之間沒有衣物遮蔽的時候,武潤還是掙扎了的︰「別……」

結果那男人伸手模下去,一臉壞笑︰「潤兒,你也想我了吧?有時候,我真是佩服自己的忍耐力,明明那麼想你,卻什麼都不做。潤兒,這一刻,我依然尊重你的選擇,只要你說不要,我絕對……」

他的手指熟練地在她的敏感地位游移。

武潤一個沒控制住「嗯」了一聲。

結果——

兩人合二為一了。

武潤後來想想,自己也的確矯情了,明明都有感覺了,還說什麼不要!她清譽早沒了,何必忍著——其實說白了就是她對臨淵不排斥,之前那些男人來的時候,她怎麼要死要活的?

當然了,武老師還是想捍衛自己的尊嚴的,等他停下來的時候,武老師真想一腳把他踹下去,可是,沒力氣,真的沒力氣了——怎麼說呢,那種感覺,連手指尖都是酥麻的,四肢百骸里像是有了新生的力量一般,讓她覺得清爽舒適。

臨淵抱著她,兩人真正的肌膚相貼,粗重的呼吸慢慢轉為平順,一呼一吸,在靜謐的黎明顯得特別的惹人遐想。

臨淵的臉再次壓過來的時候,武潤有力氣擋他了︰「你干什麼!」

臨淵把她再往懷里帶帶︰「吻你。」

武潤拉過被子隔在兩人中間︰「不準!」

「潤兒——」

武潤沒打算秋後算賬,再說了,自己的確是有感覺的,臨淵能得逞,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問你個問題。」

臨淵的手細細摩挲著她的耳垂︰「嗯?」

「你和女子——呃,就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你的武功會不會對女子有什麼影響?」

「什麼女子女子的,還不就是你!」臨淵的手滑到她的鼻尖上,點了點︰「我只有你一個,你別不承認!」

武潤白他一眼︰「回答問題!」

臨淵笑笑︰「應該是有影響的,這種事,我也沒經歷過,但听姑姑提過一句,類似于雙修之類的,但你沒武功,應該不存在啊。」

「雙修?」

「雙修就是說,男女雙方在同房之時,完全信任彼此,佔有和進入之時,也是把自己所有的內力和修為展現在對方面前,二人取長補短,去其糟粕,取其精華——當然,為什麼前提要說完全信任,因為如果一方心懷不軌,就有可能把另一方的武功修為全部佔為己有。潤兒,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他猛地直起身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武潤這下明白了,她雖然沒武功,但是她在沾臨淵的光——從默默那時候開始,每次經歷這樣的事,她不但不疲憊,反而如獲新生。而和其他男人,她心里有抵觸是一方面,哪一次不是腰酸背痛累得要死?

她沒說話,棉被遮住臉,偷偷地彎唇笑了。

臨淵急的不行︰「怎麼了?你告訴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武潤覺得自己的眸子在黑夜里都亮亮的,她突然掀開棉被︰「你有沒有不舒服?」

臨淵搖頭︰「這種事,怎麼會不舒服?不!關鍵是你!如果你——」

他咬牙,似乎是下了極大的狠心︰「潤兒!我不想傷害你!如果真的有什麼不適,我——我再也不踫你!」

武潤輕輕嗯了一聲,翻過身去,準備再睡會兒,但唇角上揚的弧度被她用棉被遮住了。

可憐的臨淵光著身子坐在冷空氣中,良久都沒動一下。

武潤現在想起來,有時候會覺得那一刻的臨淵挺可憐的,可這種仁慈的念頭真的只是一閃而過,她覺得,一個男人如果能超月兌那件事以外產生的愛,或許還可以考慮。

第二日,武潤上朝了。

宮裝強調的是雍容華貴,並不束身,武潤走路之時有意地收月復,倒也不怕有什麼破綻露出來。

商子郢在朝堂之上慢慢地練出來了,他不僅有武潤寫給他的上下五千年帝王箴言,他更有實踐。武潤在朝和不在朝,有些臣子明顯是兩個態度。當然了,人家也不傻,不會表明了和皇帝過不去,也不會把不滿都寫在臉上。這就講究一個說話的技巧——太後在,每個人都繃著一根弦,沒錯的都有些膽戰心驚;太後不在,自然不一樣,小皇帝乳臭未干,話是照樣說,可說出來的味道都變了,有錯的也不怕人挑刺!

武潤算是看出來了,其實臨淵所擔心的她何嘗沒想過!朝堂之上的臣子,真正忌憚的人是她!自從消除明遠五皇子,武潤的威信直線上升!出使雲國臨天回來之後,武潤又一直以強硬的態度對待朝臣,一句話說錯,輕輒削官罷職,嚴重的連命都沒有了!試問,這樣一個強勢的太後娘娘,誰敢在她眼皮底下鬧騰!更何況,主管政事的玉太傅,兵部,吏部,都察院可都是太後的人!再說新近的科舉考子,哪一個不是對太後俯首帖耳?

武潤現在倒不怕,商子郢的威信也不可能一日兩日就建立起來,關鍵他年齡在那里,八歲的孩子真是對人沒有什麼威懾力。但她也注意了,現在也慢慢在放權,能讓商子郢做主的,她會支持他。但有一點,殺人降罪得罪人這些事,她盡量讓他避免。

她輔政的路終究有個盡頭,可商子郢的帝王之路才剛剛開始,她不可能讓他背負暴君之類的名聲。

商子郢的確在慢慢地改進,需要他學習的東西真是太多了,每一日的朝堂,就如殺人不見血的角斗場,勝與敗,可能就決定著成千上萬人的生命。

反正商子郢在練。武潤在或不在,他都用自己的真實態度去面對群臣,看了那麼多書,經歷了那麼多事,很多事情,他都有了自己的見解和看法,每個人的態度和心思,他也慢慢去揣摩——母後說了,有些人還不能動,既然不能動,就先由著他們蹦,總有他們蹦不起來的一天。

隨侍的公公一掃拂塵——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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