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杰始終沒有離開過英虎一步,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監視通往天馬河道的各條土路上,這是英南交給他的任務。邢杰不在英南身邊,雖然心里也很擔憂英南的安全,可是,他也深知英南將他留在原地的意圖。
以英南自己的身手,再加上黑子在身邊,人身安全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即使在千軍萬馬之中,自己全身而退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可是,英南不能拿甄志軍的人和自己三千多兄弟的命開玩笑。
英南考慮到四爺經營天馬多年,自己在人家地盤上和他決戰,從哪方面講,都對己方不利。而且人老奸樹老滑,以四爺一把年紀,難免不會給英南他們設計個圈套,讓他們去鑽。雙龍會和甄志軍的所有人馬都去了現場參加決戰,根本沒有後備力量。英南沒有富余人手,並不代表四爺沒有。怕只怕四爺會留一手,防人之心不可無。雙方酣戰之時,哪一方突然出現援兵的話,對對方將是個致命的打擊。英南天生是個做事講究四平八穩的人,他怎麼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邢杰的視力超常,應變能力也絕非一般人可比。英南將邢杰留作觀察哨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只要邢杰一發現任何方向有所異動,就會給英南他們發出信號,好讓英南及時做出應對的準備。最起碼提前發出警示,為他們安全撤退留出足夠的時間和余地,是沒有問題的。
英南他們走到河岸上時,東方半邊天空已經出現魚肚白,太陽雖然還沒有露面,卻已經將地平線上的幾朵流雲染紅。對視力好的人來說,遠近的景物已經朦朧可見。
邢杰看著岸邊不斷涌出一群群的人馬,心里有些納悶。這麼快就結束了麼?好像喊殺聲沒有幾分鐘就停了吧?
等英南走到身邊,邢杰看看遠處甄志軍扶著的那個老人,忍不住問了一句︰「南哥,完事了?」
恩!英南恩了一聲,順著邢杰的目光,看了看正彎腰上車的甄志軍和四爺,略一沉思,便吩咐緊跟其後的堂主隨風。
「隨堂主帶上人,跟著我們走。」身為龍虎幫龍展堂的老堂主隨風,始終是黑子和山子他們非常敬重的老人,也得到慶子和英南的重用,現在已經成了雙龍會的新堂主,執掌一方。黑子他們要回臨天城,就順便將隨風留下來,幫英南指揮龍虎幫那五百老人。
「小杰,回修理廠。」英南彎腰上了英虎,示意邢杰跟上甄志軍的車。
剛才,拼殺半途突然發生變故,因為四爺的驚人之舉,令決戰不能繼續下去,英南迫不得已下令停止對四合公司的人進行毀滅性的絞殺,但是此事必須要有個結果才行。否則雙龍會如此勞師動眾,卻弄個不上不下的局面,是英南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結局。
甄志軍剛才的表現有些沖動,可是英南知道甄志軍並不糊涂。肯定要將四爺帶回修理廠。這麼多人去甄家,或者是某個酒樓別墅都不現實,只有修理廠才有地方放下這麼多人,才能將四爺順利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所以英南沒有和甄志軍溝通,也知道他會選擇這一條路。
一千多輛各種面包車在進入城區之後,各自散去,各找各媽。英南一行人跟著甄志軍的大隊人馬回到修理廠附近,英南吩咐隨風以及五百名雙龍會的老人們,先暫住在修理廠。這里還有事情沒了結,而且暫時這里也不會太引人注意。自己和邢杰卻反身進了邊上的別墅。
英南一進院子,就知道倩魂她們已經回來了。
「南哥!」倩魂親自給英南和邢杰開門,將兩人迎進客廳。
英南望著一臉興奮地倩魂,很清楚她是為自己安全歸來而高興的心情。
「小倩,都解決了?」大隊人馬去了決戰現場,倩魂她們另有任務。
「恩南哥,一切順利。」倩魂極力壓制著內心異樣的情愫和怦怦地心跳,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老大。
「有沒有發現八大金剛中的人?」
決戰現場英南只知道黑子廢了老五,老二被四爺在背後親自動手捅了一刀,估計要躺在床上度過余生了。老三是公安局的人,自有馮天盛去對付,老七吳啟明和老六都在醫院,已經翻不起任何浪花來。到目前為止,四爺在甄志軍的手里,四合公司的骨干力量,就差老四和老八沒有音訊。英南不確定兩人在現場被人砍翻,也來不及去求證。但是,他必須盡快掌握四爺這些精干手下的去向,以便考慮是不是還需要再派出人手將他們控制住。英南隱隱地覺得這個四爺不是那麼好對付,能掌握全盤,待會好去跟四爺談判,多爭取一些主動。
天有不測風雲,既然事情有變,不能按照原計劃將他們一網打盡,就要隨時調整自己的策略。但是將四爺的勢力從天馬縣城抹去這個原則絕對不能變。最起碼要把四爺所有的手腳捆住,不能讓他再有任何興風作浪的能力。否則,剛才一戰,根本沒有傷及四合公司的筋骨,四爺完全有實力東山再起。要是這個四爺居心不良的話,今後會讓英南更加頭疼。
因為在黑子廢了老五之後,四爺趁老二的手足情深,情緒波動之時,出人意料地在背後給了老二一刀。英南已經覺出四爺這一手,完全是在借刀殺人,利用雙龍會和甄志軍的人在鏟除異己。無論四爺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也無論四爺和英南今後會怎麼相處,此人的心機之深是顯而易見的。令英南不得不防。沒人敢對這樣一個成名多年的老江湖心存大意之念。不過,這個四爺老奸巨猾,英南也絕不是省油的燈。趁他病要他命是必須的!
「有一個老四,他在賭場里坐鎮,被我廢了。」倩魂似乎對八大金剛很熟悉,听了英南的詢問,沒有任何的猶豫就確定自己辦了一個金剛。
倩魂隱隱地覺出老大這麼問,似乎表示決戰現場有變,沒能完成他們對四合公司全殲的計劃。否則,老大不會專門詢問八大金剛的去向。倩魂只是低了一下頭,跟著便征求英南的意見。
「南哥,要不要姑娘們再出去一趟?」
「小杰,你的人那邊沒有消息吧?」英南回頭看著邢杰問了一句。
邢杰很肯定地搖了搖頭,表示甄家沒出問題。
「不必了!讓姑娘們休息,注意點就行。」
只要甄家沒事,黑子帶著雙龍會的人已經返回臨天城,剩下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修理廠附近。四爺還在自己的手里。就算那個僅剩下的老八,對他們還有什麼企圖,或者不軌行為,現在已經不足為慮了。待會兒去甄志軍哪里求證一下,再做道理不遲。英南只是轉念之間,就做了決定。朝倩魂吩咐一聲之後,抬手示意邢杰跟他去修理廠。
英南和四爺之間的戰斗還沒有徹底了結,有些事情還要繼續。對付這老家伙,英南可不放心讓甄志軍一人出馬。
此時,太陽已經露出了整個金澄澄的臉蛋,東部的上空已經紅霞滿天,道道金黃色的光芒遍撒大地,預示又將是一個晴朗炎熱的日子。
汽車修理廠佔地很廣,不過,場區內布局非常合理。一進院門,就能看出整個修理廠被分為方方正正的四個區域。前排左手是庫房和宿舍區,右手是辦公區和生活區。再往後就高大的車間和修理區。因為修理廠有的是地方,所以廠里並沒有高層建築,全是一水的平房。顯得空曠有序。
門口處有專門等候英南的小弟,一見英南過來,就趕緊上前打招呼,然後,將英南和邢杰帶往辦公區的大會議室。
剛走到會議室的門口不遠處,英南就已經听見四爺和甄志軍兩人的說話聲。兩人顯然都沒有放低音量的意思,好像是在故意說給屋里的人听。英南看看會議室里人頭攢動的樣子,似乎跟著四爺來的那十多個心月復手下和甄志軍干將都在,心中微微一動,抬手拍了拍前邊引路小弟的肩膀。
那個小弟回頭一看,英南舉手示意他不要聲張,便心領神會地立刻停住腳步,很規矩地自動站到英南和邢杰兩人身後半步,向守在門口的幾個小弟打了個手勢。
會議室門口幾個小弟看見英南他們過來,一個小弟剛要轉身進去通報,卻被另一個人拉住,看見這個人的手勢,便轉過身來,又恢復筆直地雕像般的身姿。能成為甄志軍貼身的小弟,腦子都不慢,幾個人心里都明白來的人是誰,那可是自己老大兒子的拜把子,省城雙龍會的老大。說不定今後自己也會成為這個人的手下。幾個人對英南的態度都是恭敬有加,雖然不敢亂動,不敢開口說話,但是眼神里都掛滿了一種叫做熱情和恭敬地東西。
英南對這幾個小弟的靈動和精明,很是贊賞。朝他們微微一笑,點頭示意之後,便放輕了腳步,靠得門口更近一些,方便自己偷听里面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