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實在興沖沖地來到高大全的辦公室,等待好運的降臨。
這些日子的政治學習,可把甄實在難受壞了。其實甄實在心里更難受的,是惹惱了任副司令這個掃把星。早知如此,當初何必到任副司令面前湊近乎呢?哎,馬屁拍在了馬腿上,不,是馬眼露在了不該露的地方,倒霉啊!
「高哥,你找我,是不是有新的任務?」見到高大全,甄實在馬上一臉的諂媚相。這高大全可是將門之後啊,攀上他,就相當于攀上了可以升官的大樹。
「什麼哥啊弟啊的,叫我高總指揮。」與龍添翼的那一場演習,把高大全徹底地打清醒了。高大全反復地思考自己所犯的錯誤,發現喜歡被別人吹捧也是自己致命的缺點。高大全現在的臥室桌上,貼著一張紙條,上書十四個大字︰「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是,高總指揮!」甄實在馬上立正站好,等候高總指揮的吩咐。甄實在想不明白的是,高大全這次怎麼這麼一本正經啊,這不像他以前的作風啊?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變得如此嚴肅?
「甄實在,我問你,你的政治學習,搞得怎麼樣了?」
「報告高總指揮,經過反復地學習,我已經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所犯的錯誤,我決心……」
「行了行了」,高大全打斷了甄實在的話,「我不听你說些什麼,我只看你做些什麼。最近龍添翼轉業了,他的那支部隊缺一個艦長,你……」
「總指揮,您不是想讓我當那艘艦的艦長吧?那可是個營職位置啊,我一個團……」
「團職怎麼啦,團長首先是一個軍人,其次才是一個團職干部。」高大全的嗓門大了起來,「我推薦你到那里任艦長的原因,就是為了讓你好好地歷練歷練,讓你好好地感受感受那支部隊的精神,好好地體會體會那支部隊的靈魂。那支水兵部隊既然能夠打贏我們一個陸戰C連,必有它的過人之處。」
「總指揮,我承認我犯過嚴重的錯誤,可是我……」
「你以為我讓你去當艦長,是在懲罰你嗎?」看到甄實在滿臉的委屈,高大全的語氣溫和了下來。甄實在畢竟是跟著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高大全位置的穩固也與甄實在的全力支持密不可分,所以從情感的角度來講,高大全不可能把甄實在一棍子打死,而肯定會好好地教育培養。「甄實在,你要明白,我軍的每一個位置,都必須履行它相應的職責,都必須體現它相應的價值。你覺得,你真正具備了一名優秀團長的素質能力嗎?你覺得你帶領的部隊,真正具備龍添翼那支部隊所擁有的氣質和精神嗎?既然有欠缺,那你就應該好好地向人家學習學習。一時的技不如人,那不丟人;技不如人卻不知改進,導致永久地技輸于人,那可就太丟人啦!甄實在,不光你要換崗位任職鍛煉,我也向上級申請,到藍軍的各個崗位上任職鍛煉。這不,從明天起,我就任藍軍預備隊的隊長,以取代你原來的位置。」
高大全的這最後一句話,一下子就讓甄實在征在了那里,半晌反應不過來。在甄實在的眼里,像高大全這樣的官二代,是典型的自我驕傲的主兒,是不可能因為錯誤而甘願受罰的,可是現在……高大全的所作所為,讓甄實在欽佩。高大全一個師級干部,願意自降身份擔任團職隊長的舉動,讓甄實在重新審視官二代的這批人。甄實在心想,看來將軍的後代,不見得就是那麼地弱不禁風,那麼地自以為是,他們中的很多人,也許真的可以成為我軍建設的脊梁。
「高總指揮,我願意去那支部隊任艦長,我會努力干好的!」甄實在向著高大全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轉身離去。從接受任命的那一刻起,甄實在的內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就是不再固執地堅持自己所固有的一切,而是開始豁達地接受新的改變了。只是不知道,甄實在的這種改變能否堅持下去。
……
辦公室里,爭論持久進行。
張參謀堅持要對虎子進行處理,原因很簡單,虎子擅自動手打人,而且打的還是機關領導;可是劉和平呢,則堅決反對對虎子的處理,原因也很簡單,虎子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士兵,犯了錯誤改正就可以了,作為管理者,我們不能因一次錯誤而毀掉他的前途。
李處長這里,也很為難。一方是他許久的部屬,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張參謀;另一方是他未來的搭檔,剛剛被任命為副處長的劉和平。兩方都有道理,兩方都各不相讓。李處長該幫誰呢?幫誰都對,幫誰都不對。
「好啦好啦,你們都不用再爭了。」身為部門領導,李處長覺得自己還是要以部門的團結為重,該和稀泥時就得和稀泥。「我看這樣吧,就打架的錯誤,虎子必須當面向張參謀道歉,並寫下深刻的檢查。如果他再犯錯,那老賬新賬一起算,虎子就必須受到非常嚴厲的處理,乃至月兌下軍裝走人。張參謀,你看行嗎?」
張參謀听出了李處長話里的深意。表面上看,李處長是挺支持自己的處理意見的,可實際上呢,他分明是看在劉和平的面子上給虎子留個人情。哎,被打的那個人不是他啊,否則他哪里會這麼淡定?但人家畢竟是處長,自己還要在人家的手底下混飯吃,惹不起啊!
「處長,」張參謀緩緩地開了口,「我听您的。您知道,我一向都很听您的。」
「那麼劉副處長,你看呢?」李處長又把臉朝向了劉和平。這個劉和平啊,可不好惹,他既然能到處換位置調職,就必然有大的關系。而有關系的人呢,往往容易固執己見。
「李處長,我當然服從您的安排。身為副處長,我今後一定好好地配合您,把自己的副職工作干好。」劉和平一直強調這個「副」字,就是為了消除李處長的戒心。他表明自己好好配合的態度,就是為自己將來的升遷減少阻力。在機關,你寧可得罪一個忙人,不能得罪一個閑人。李處長很閑,所以你千萬不能得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