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警笛聲響起,整個大昭寺游覽閑看的旅人這才意識到附近發生了什麼事故,這些人大多數在剛才經過偏殿的時候被人攔了下來,這時候才紛紛議論起來,開始對那些整天無所事事的混黑分子大家抨擊。
哈德森坐在一輛黑色奔馳車里,看了一眼扯了黃布接縫的大昭寺,一句話也不多說,只是稍微停留了片刻,然後命令前面的人開車離開。他旁邊作者那個一臉蒼白的查爾德,同樣作為一個家族後輩中的精英代表,可在奧斯賽維克家族很有可能成為能夠與下一代家主繼承人競爭的哈德森面前,他曾經的榮耀與在別人面前的逾越感卻顯得異常渺小甚至不值一提,如果將哈德森比作太陽,那麼他覺得自己就是活在太陽的光環下?陰晴不定殘月,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會永遠黯淡無光。
「你想讓我幫你除掉他?」哈德森把玩著一把手掌長短的小刀片,輕輕削弄著另一只手上的指甲,預期中卻充滿了上位者特有的高傲與自負。
查爾德蒼白的臉上忽地掠過一絲驚詫,腦海中卻在反復分析著哈德森這句話中所包含的意思,見他臉上表情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裝出一副諂媚笑容,說道︰「哦不!尊敬的哈德森少爺,我怎麼能勞駕您來幫忙,我只是您身邊為你掃除障礙的工具,請相信我是真誠地來幫您的!」
「這麼說來,你是真的甘心在我身邊做一條狗了?就是不知道這條狗是否也向其他那些賤種們一樣忠誠?」哈德森預期不善地說道,神情充滿了挑釁。
沉默……
車子里的氣氛突然變得僵持起來,兩個人的目光在那一刻,肆無忌憚地對視!
然而,很快查爾德的目光就黯淡了下來,在不足以與對手抗衡的情況下,他最終還是選擇屈服。只是,誰也沒有看到他那一雙眸子黯淡前,那一瞬間噬血的憤怒。
「如果您舍得分給它一塊肥肉,我想任何一條狗都會對您忠誠!」查爾德依舊一臉諂媚,不得不讓人佩服他忍辱負重的能力,這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還有尊嚴被踐踏後的屈辱。
哈德森似乎對他的這個回答很有那麼幾分興趣,一臉玩味地笑問道︰「那你呢?」
說完這句話的哈德森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他只是饒有興致地期待著那個男人的屈服或者是反抗,這似乎已經成為他人生中的一種另類的游戲,將人一腳踩死並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快感,可蹂躪一個人的尊嚴卻能讓他得到片刻的成就感,這大概就是身為上位者的生活姿態吧!
當一個人的忍耐底線被人一再挑釁,即便是最底層的勞動者也會奮起反抗,可當一個人在承受如此如此侮辱的情況下還能不失理智,可以想象他為此而忍辱負重的內心隱藏著多麼可怕的怨恨,恐怕這也不僅僅是私人恩怨那麼簡單了!
「我也一樣!」查爾德冷冷地說道,連憤怒之下指甲深深刺入手心都沒有察覺。
這一刻,冷血如哈德森這般六親不認的家伙也不禁有一瞬間的愕然,他看的出來那個蒼白男人眼中的憤怒,雖然經過可以地隱藏已經淡了許多,但他心里卻再清楚不過,自己不也是一樣的命運。
無論在外人面前他有多麼風光,可在那個陌生的家族里,即便他做得再好,也同樣不會被人認可,這一切只是因為他是那個糟老頭兒的私生子,就已經遭受了無數的白眼與嘲諷。
「我接受你的忠誠,即使是你早晚有一天會背叛我!」哈德森向查爾德伸出手,雖然神情依舊倨傲,卻似乎又多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淒婉,也許,只有這樣擁有相同處境的來兩個人,才可以相互依靠。
查爾德有片刻的錯愕,他無論如何也猜不透這個男人這一刻的心思,一向目中無人的奧斯賽維克?哈德森竟然會主動向自己身手,這不得不讓人猜測他的用心和目的,或許這又是他的一個陰謀或圈套。
驚愕過後,查爾德又恢復了那一臉的漠然,沒有任何笑容,只是象征性地伸手去跟哈德森握了一下,最終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等到車子停在拉薩飯店正門,哈德森神情依舊倨傲地走在人群中,在他身邊空出一大片空位,這不得不讓周圍那些中華國人感到詫異,一個外國人,在曾經以及現在作為敵對國的狀況下,還能在這片土地上活的這麼囂張,這對他們來說,有些太不想話,就算是他們總統恐怕都不敢傻?逼到感觸這等蠢事,要知道恐怖分子可是一個比他老媽還要囂張的組織。
中華國郵局出來混的必須要記住的名言,你想橫,要你命!不過,很顯然在M國過慣了浮華奢侈高高在上的貴族生活得哈德森並沒有理解這句頗有哲理意義的黑社會老大們的座右銘,這可是他們這行當的老祖宗傳下來的口頭禪,雖然只有一句,就已經讓他們受用無窮。
查爾德一直坐在車子里,一直到那個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那一刻他先前受到的所有屈辱在臉上凝聚成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本來就顯得很蒼白的面孔突然扭曲起來,目光中殺意盎然,猙獰而恐怖。
這樣強烈的憤怒卻依舊沒有讓這個有那麼幾分苟且偷生意味的男人喪失理智,也不知道當他爆發的那一刻會是什麼樣的場面,但以目前的情形來看,臥薪嘗膽忍辱負重似乎是他惟一的機會,否則就只能等待被驅逐出那個血腥的大舞台。
「查爾德少爺,您該下車了!」這個一直跟在哈德森身邊的司機,似乎並沒有在意這個在自己主子面前卑躬屈膝在背後卻表現出與先前截然不同的憤怒的沒落貴族少爺,語氣沒有嘲諷,卻也顯得不吭不卑,沒有半分感情。
查爾德絲毫沒有在意,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那個司機的背影一眼,無聲無息地下車,嘴角不經意間扯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笑的格外?陰冷狡詐,似乎他自己才是這場陰謀的主使者?
唐太白站在拉薩飯店八樓的落地窗前,透過遮擋在不聯系啊的大玻璃窗向下望去,卻看到從一輛黑色奔馳車里先後走出兩個男人。一個是奧斯賽維克?哈德森,另一個則是那個先前跟自己發生過矛盾的沒落貴族少爺賽維斯?查爾德。
這個出乎意料的組合湯唐太白不禁感到詫異,如果是哈德森或者查爾德任何一個人出來他都不會驚訝,可這兩個水火不容的家伙竟然會一起出現,這似乎就有些耐人尋味。他記得跟那個查爾德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過節,最多也是那次就把事件對他的打擊,可也不至于因此就不顧後果地殺了自己。
蘇珊端了一杯紅酒過來,目光在唐太白纏著紗布繃帶的後背上看了一眼,心底涌起一股酸澀的疼惜,但隨即被她很好滴掩飾了過去。
「這個人對你的憎恨恐怕不比哈德森小多少,所以如果是對付你的話,他們狼狽為奸的組合也不那麼讓人出乎意料了,畢竟,在利益面前貴族的尊嚴甚至比路邊的乞丐還要廉價!」蘇珊似乎看出了唐太白的疑惑,若有所思地說道,隨手將手中的酒杯遞給唐太白。
唐太白身手接過,看著面前淒婉動人總有那麼幾分幽怨的女子,心中不禁泛起一股男女情長的戀愛,她似乎才是真正與自己共同換難過的三年的知己!
「你的中文又進步了」,唐太白夸獎了蘇珊一句,她剛才的那個成語用的很恰到好處,倒像個地地道道的中華國人。
蘇珊先是一陣錯愕,隨即一臉遮掩不住的歡喜,為了學中華國的語言,她都不知道自己熬了多少個夜晚,能被自己喜歡的人夸獎,她沒有理由不高興。
唐太白收回笑容,想了想問道︰「我倒不記得跟查爾德那個家伙在M國有過什麼過節,總不至于是為了那天晚上笑笑的事兒吧?如果是這樣,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根本不配做我的對手,因為他還算不得一個真正有野心的男人。」
「笑笑的事兒恐怕只是他利用跟你之間的矛盾而向哈德森示好的陰謀,這樣的話他才能爭取到跟哈德森合作的機會,畢竟多一份取得最終勝利的籌碼,哈德森可不會傻到連這一點也看不出來」,蘇珊似乎已經將這件事兒看的很透徹,最後很有深意地說了一句話,道︰「只是,查爾德太高看哈德森在奧斯賽維克家族中的勢力了!」
「那這一次我還真是成了眾矢之的,可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仇恨會讓他千里迢迢跑來中華國這片對他們完全無利的戰場與我為敵?要知道這樣的莽撞很有可能讓他們永遠在這片土地上保持沉默!」唐太白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他雖然對這種酒不排斥,但他卻更喜歡那種烈性白酒酒入深?喉辛辣灼痛的感覺,喝那樣的酒才能算得上真正的中華國男兒。
「雖然我也無法猜測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激進,但至少我知道他對你的仇恨是因為你曾經很沒有風度地在泰勒府踐踏了他父母的尊嚴,那樣的仇恨是不是跟哈德森很有些同病相憐的味道,他們可都是很容易將仇恨記在心上的人」,蘇珊輕輕地嘆了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麼往事,心頭千絲萬縷地混亂。
「泰勒府?」唐太白將這三個字重重地念了一遍,忽然露出一臉玩世不恭的笑意,道︰「那可真是一個充滿了樂趣的地方,不過在那里我失去的,總有一天會再要回來!」
蘇珊的眸子里忽地散發出一道異彩,如果是別人這樣,他恐怕會很鄙夷地置之不理,但從身邊的這個男人口中說出,他卻絲毫都不懷疑他的狂妄,只有有資格的人,才敢這麼輕易地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