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白兩年來還是第一次在唐門自己人面前提起這段不堪的往事,也是第一次說出自己那時的感受,突然就覺得心里有個包袱放下了,一下子覺得全身輕松了起來,覺得鷹眼大叔也不那麼猥瑣了,覺得自己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鷹眼見唐太白對這件事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種負擔,不禁欣慰地露出一絲笑容,曾經那兩個人都是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唐門暗部殺手,有一天卻要讓他親眼看著那兩個人互相殘殺,這樣的感受,應該也不比當事者好多多少吧?
只是他看透了太多的權謀爭斗、生死殺伐,如今已經可以笑對生死,即便讓他再經歷一次,他也不會再有什麼感受,因為有些人該死,有些人不該死,一切都要听天由命,包括一個人的生死。
「如果當時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唐太白其實很早就想問他這個問題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毫不猶豫地殺了他!」鷹眼語氣決絕地說道,但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什麼變化,這個問題他在心里已經問過自己無數遍了,答案卻一直沒有變過!
「可他是你的學生啊!難道你不想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唐太白語氣有些激動,差點就要抓住鷹眼的手!
「就是因為他是我的學生,我才會毫不猶豫地殺他,他背叛了他自己對我的忠誠,我殺他理所當然。而且,我不只給過他一次改過的機會,我幾乎每天都在告訴你們,在唐門,只需要做到忠誠就行,背叛者只要一個下場,那就是死!可他一次機會都沒有把握住!」
唐太白神情微微一愣,終于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問道︰「那他當時為什麼要背叛唐門,他背叛的目的是什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不能!」鷹眼斬釘截鐵地說道,語氣不容人在繼續追問。
「這是唐門內部的機密,在沒有得到你爺爺同意的情況下,我不可能會告訴任何人,包括你,除非你自己去問那個人!」
「你說唐林?」唐太白剛激動了一下,就又泄氣了,瞥了一眼鷹眼大叔,道︰「你不廢話嗎?那個人早就死了,你叫我上哪兒去問他?」
說完這話,唐太白神情突然楞了一下似乎捕捉到了鷹眼話中的什麼信息,一臉詫異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如果他沒死的話呢?」鷹眼皺著眉說道,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把事實告訴唐太白,畢竟這件事非同小可,他也不敢冒這麼大的險。
「什麼?」唐太白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這句話他等了兩年,終于等來了,「他真的沒死?那他現在在哪兒?」
「死沒有死我不知道,我只是說如果」,頓了頓,鷹眼目光從唐太白焦急的臉上掃過,又接著說道︰「前段時間暗部的人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見過一個人,跟唐林很像,不過他當時有任務在身,就沒有繼續追查,後來再找他的時候就一點線索也沒有了。」
「在哪里見得?暗部的那個人是誰?」唐太白激動過後,又恢復到了先前的情緒,如今的他終究不再是當年那個傻頭傻腦被人騙的團團轉的愣頭青了,他長大了,也看清了,心智也比那時候更加成熟了。
「無毒門!暗部的那個人你也認識,不過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他是誰,一切都要等回到唐門才能告訴你!」鷹眼淡淡地說道,听不出他語氣里有什麼變化。
唐太白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低著頭,似在沉思著什麼,表情凝重認真,好像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似的。
這時候,略顯噪雜的大殿突然安靜了下來,那些說著話打著屁的人也都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抬起頭,將目光投向大殿後堂通向這里的通道,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一個個人臉上都充滿了猜測疑問,以至于現場肅靜的有點嚇人,像是迎接國家領導人似的。
大藏王,那個組織神秘的面紗終于要露出它的真面目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目光一動不動地等著前方,甚至這些人對大藏王身份的好奇遠遠超過了對這次佛教大典的興致。
片刻後,後堂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在安靜的大殿里,那聲音顯得異常突兀,唐太白這話死後也抬起頭,目光跟周圍眾人移向同一個方向,等待著大藏王組織神秘的面紗揭開。
也就在這兩三秒的時間,那腳步聲在大殿里響起,一群喇嘛簇擁著兩個人走進大殿,在眾人面前站定,那兩個人中,由于個人身上穿著和周圍喇嘛同種樣式的衣服,只是喇嘛質地以及上面的裝飾卻要比那些普通喇嘛服好上數倍,顏色也顯得更加高貴耀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西藏和尚(中原地區對喇嘛的「昵稱」)。
另一個人則是一身大長袍,披在身上初看起來不倫不類,但跟他的身形相貌結合在一起,卻顯得異常威嚴氣勢,無形中讓人有種臣服于他腳下的錯覺。唐太白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陣,料想那一身喇嘛打扮相貌莊嚴,似有幾分得道高僧模樣的人便是久居白宮的*,而在他旁邊,站著一個三十來歲,身形魁梧高大,無形中讓人感到一股威嚴壓抑氣勢的男人,卻不知是否就是大藏王組織的幕後掌權者。
那人站在眾人身前,顯得一臉冷漠,神情高傲自負,竟與庫姆澤瑪有幾分相似,只是此人的目光中卻總是透著一股森然寒意,好像對任何人都充滿警惕,不願讓人跟他可以接近似的。
唐太白看了鷹眼一眼,低聲道︰「這個人跟庫姆澤瑪描述的大藏王很像,應該就是他本人了!」
鷹眼點了點頭,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既然已經答應了庫姆澤瑪,我就一定會幫她奪回她那些失去的東西,不過現在時機還不到而且蕭然的爺爺也在布達拉宮,如果動作太大,恐怕會驚動到他,倒不如先等庫姆澤瑪找回她那些殘部,然後從大藏王組織內部消滅他們的勢力!」
听到唐太白說蕭然的爺爺也在布達拉宮的時候,鷹眼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道︰「你那樣做頂多是兩敗俱傷的局面,要是能借助蕭然爺爺蕭建國的身份,那就不用咱們費力了!」
唐太白神情微微一愣,道︰「你是說讓蕭然爺爺利用軍部的力量來對付他?」
「沒錯!蕭建國是軍部大佬,他的消息不會比我們落後,這里發生的任何事恐怕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中,不然政府絕對不會讓大藏王控制*胡作非為而置之不理,況且西藏舉行活佛繼任大典人盡皆知,而像這種佛教盛事以及日後*繼位。親政都必須由政府直接參與,而蕭建國卻偏偏又在西藏,又偏偏今天來布達拉宮游玩,這其中不會總是巧合吧?多半他也是為了這次大藏王組織的事來的!」
唐太白听罷,想起剛才和蕭建國分開時,他說給自己的那番話,心中了然,看來政府也早就想對付大藏王了,在中華國沒有那個組織能夠獨立存在而不被政府「和諧」,即便如唐門這種古老門派都要依附于國家,何況是一個大藏王,想到這里,唐太白點了點頭,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辦多了,搗亂的事兒笑笑比較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