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時代修仙記 第一卷 仙府 序章

作者 ︰ 白翼龍

終南山!又名太乙山、地肺山、中南山、周南山,簡稱南山,是秦嶺山脈的一段,位于陝西關中偏南,西起眉|縣,東至藍田,相距八百里。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稱。

南山地形險阻、道路崎嶇,起昆侖,餃嵩岳,鐘靈毓秀,宏麗瑰奇,麗肌秀姿,千峰碧屏,深谷幽雅,令人陶醉。《左傳》稱終南山「九州之險」,《史記》說秦嶺是「天下之阻」。李白有詩贊曰︰「出門見南山,引領意無限。秀色難為名,蒼翠日在眼。有時白雲起,天際自舒卷。心中與之然,托興每不淺。」

南山是道教的發祥地之一。傳說中,是個出神仙的地方。最為世人所知的,便是老子騎牛出關遇關令尹喜,授其《道德經》五千言後飄然而去的事跡。更有全真聖祖王重陽、藥王孫思邈、八仙中的漢鐘離呂洞賓等人在此山或潛修或飛升的傳說。

由于終南山環境優越,又有那許多讓人向往憧憬的傳說,因此在華夏數千年的歷史長河中,始終處于一個極為尊貴的地位。據說在道教鼎盛時期,前山後嶺,峰巔峪間,宮、觀、殿、宇等各種大小道教建築多達上千座,有名有姓的道士便有數千人,有「天下神仙,皆出南山」之說。

隨著時間的推移,西方科技文明逐漸東進,民智大開之後。各種宗教不同程度都步入了沒落時期,其中尤以在華夏大地左右人們信仰達數千年之久的「佛、道」兩教。隨後,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風波中,原本就沒落衰敗的宗教,盡數被當做「封建迷信」「牛鬼蛇神」一類的異端邪說徹底打倒。

時光流逝,步入九十年代,人們漸漸開始反思。原本被堅決抵制的「封建殘余勢力」,也被當做民風民俗和傳統文化而逐漸獲得新生。但原本傳承數千年之久的仙俠文明,經歷了那一場空前浩劫,早已不復昔日風采。

終南山北麓,距離長安不過百余里,靠近醉龍鎮的山腳下,一處名叫龍涎溝的山谷之間,座落著幾個小村莊,大的不過百余戶人家,小一點的只有十來間房屋。這些村子里的孩子,到了上學的年齡後,都要步行五六里路去谷口由舊山神廟改造成的小學去讀書。

這樣環境下的學校,可沒有寄宿條件,孩子們放學就要乖乖的往家里趕,不過好在這里地處南山邊緣,也沒有什麼大型野獸,而且山里孩子又跑慣了路,倒是不虞出現什麼意外。

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路雖是孩子們每日里跑慣了的,可若是遇到偶發的大雨天氣,卻也會因為山洪的刁難而危機重重。

又是放學回家的時間,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之後,村民們最擔心孩子們遇到不可預料的山洪出現危險,紛紛結伴前去接應。果不其然,不可捉模的山洪在孩子們步步提防下,依然大顯了一回威風。將村中獵人邱山奎的女兒邱寶萍當著他那十歲哥哥的面狠狠甩下了山坡。

危急時刻,邱寶萍的同桌,與她同樣只有八歲的李念青,奮不顧身,跳下急流,將邱寶萍緊緊抱住,拼盡全力掙扎著將兩人一同用腰帶捆在了一棵松樹腳下。

暴雨本就時間很短,山洪來的快去的也快。當大人們趕到,順著水流尋到兩個孩子時,被洪水擊打浸泡了近一個鐘頭的他們,已經渾身冰涼,沒了呼吸心跳。

入夜時分,龍涎溝小村中某處屋內,數支火把照耀下,擺放著幾只古老中藥櫃子的大廳亮如白晝。

「爸!你是神醫啊,你再看看念青吧,他心口還熱著哩!」一個衣衫泥濘,發亂淚面的少婦悲聲向同樣一臉痛苦的老人哀求。

「娥兒呀~!」曾以「三指定生死,七針勝閻羅」名揚天下的神醫王濟生老淚縱橫︰「你……看開些吧,念青拿命搶了寶萍回來,以後,就……」老人說著,軟軟的坐回了身後的圈椅之中。

兩眼淚花的魁梧漢子邱山奎一把將自己身後的一雙兒女揪了出來︰「你倆快給你娥姨磕頭,以後,她就是你倆的親娘……」死里逃生的邱寶萍和被老子揍到鼻青臉腫的邱寶泉連忙跪倒磕頭。

王濟生看了一眼身邊的徒弟藍子平,藍子平連忙上前扶了一把目光逐漸呆滯的王月娥︰「娥姐,還是把念青給我吧……」

王月娥看也不看周圍的其他人,只是將懷里那張床單仔細的緊了緊,喃喃道︰「他心口還熱著哩……」奮力起身,抱著已然沒有絲毫生氣的兒子,蹣跚著向自己房間走去,嘴里模糊不清的念叨著什麼,仔細听來,竟是一種此間難得一聞的江南小調。

眼見此情此景的眾人,無不淚流滿面,卻終無一人忍心去阻止這個已然心碎的母親。

三天後。

「咋樣了?」急促的聲音同時響起,眾口一詞,聲音的主人除了久候在外間的邱山奎夫婦,還有神醫王濟生、藍子平師徒。

他們已經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面前這個滿臉淚痕的小丫頭邱寶萍身上,只因三天前進了房門便未曾離開半步的王月娥除了這個丫頭之外,竟然對其他任何人的問詢都只有一句同樣的回應︰「他心口還熱著哩……」

邱寶萍未語先流淚︰「娥姨說……叫我們先吃,等念青哥醒來他們就一起出來吃飯……嗚……」

「這可怎麼整?」

「還是再勸勸吧,這都三天了,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她……」

「要不你去勸,听到月娥說他心口還熱,我的這就跟被人撕開一樣疼,哪里還勸得出口哇!」

「唉!」王濟生發了話︰「這丫頭的性子我知道,算了,由她去吧,寶萍,這幾天你勤盯著點,好歹讓她沾點水米,要不然,只怕是過不了這個坎啦……」

*********

無盡的黑暗之中,一個滄桑的聲音響起︰「元靈未散,原以為定可重頭來過,卻不想竟落到個毫無靈氣之所!也罷,這個少年根骨不錯,且先奪了他的舍,日後再徐徐圖之。」

許久之後,這個聲音突然驚異起來︰「不可能!一個尋常童子而已,為何執念如此之重?這是……啊……」

*********

李念青做了一個夢,在夢里,除了他自己之外,便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天地之間,只剩下了他自己,任由他如何掙扎吶喊,跳躍奔走,絲毫不能得到任何反應。

苦苦掙扎到筋疲力盡,讓人絕望的黑暗和孤寂,死氣沉沉,壓抑的他喘不過氣來。就在一切希望都變的渺茫之後,一個極不真實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進耳中。那是一首似曾相識的曲調,究竟在哪里听到過呢?

思索了很久,李念青突然想了起來,媽媽!是媽媽曾經哼過的那首小調,記得自己第一次听到媽媽在夢中哼唱這首小調時,因為覺得好听,便纏著媽媽要學,不想卻被一直視自己如珍寶的媽媽狠狠訓了一頓,自小便善解人意的他從此便將這首曲調深埋心底,再不敢提起半個字來。今天,這首小調再度響起,是媽媽擔心我在這黑暗的地方害怕,來尋我了嗎?

媽!媽!李念青大聲呼喊,掙扎著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奔跑,想要回到媽媽那熟悉的懷抱。可是很快,他就發現這個聲音是那麼的不可捉模,似乎就在身邊,卻又好像遠在天際。

苦尋無果的李念青,累的死狗一樣無力的癱坐下來,心中卻始終不曾放棄回到媽媽身邊的念頭。靜下來之後,他竟意外的發現,原本媽媽那飄渺的聲音,居然漸漸變的真實,似乎越來越近了。

大喜過望之下,信心暴漲的李念青連忙屏息凝神,用盡全力去找尋媽媽那道聲音。漸漸的,那道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終于,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李念青捕捉到一個機會,心神猛然一個激靈,如同漆黑的夜空中劃過一道閃電,霹靂一聲,原本一團漆黑的世界硬生生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媽媽的歌聲,就在耳邊!

又一個陌生而惱怒的聲音似乎在心靈深處響起︰「啊?怎麼會這樣?小小童兒,明明已然身死三日,怎會再度還陽?這執念為何竟有如此之重……啊……可惱,為何此間竟連半點靈氣也無,竟讓老夫無法滋養神識,如今連個小小孩童也斗他不過……」

媽媽的手,依舊那麼溫暖,媽媽的懷抱,還是那麼舒服,媽媽的小調……咦?媽媽你終于肯再唱這道歌給我听了嗎?真好听,媽媽你以後天天都唱給我听好不好?老頭,你是誰,為什麼總要打擾我听媽媽唱歌?

唉!沒有絲毫靈氣,老夫縱有心離去,卻也無力回天。天意啊,天意!想不到,老夫一生縱橫天下,到頭來竟落個如此收場……也罷,女圭女圭,你我相遇,亦是一場機緣,只要你能忍過這最後一關,起死回生自然不在話下。只希望,你能善待老夫這百余年的記憶……

「啊~!」李念青慘叫一聲,感覺就像自己全身上下每一處的細胞都被硬生生撕成了碎片,然後再被填充上許多東西,再糅合到一起,最可怕的是,這種痛苦的感覺,居然沒完沒了!

想起來了,我把自己和寶萍拴到松樹上,就被冰冷的山洪淹沒了……咦,我怎麼變成另外一個人了,這個人,呀,我怎麼這麼慘……咦,這里居然有神仙?哦,原來我也是神仙呀。呀!原來我有這麼厲害呀!哼,一群跳梁小丑,也敢前來挑釁!什麼?原來是你,竟然吃里扒外,與外人聯手算計老夫……哎呀,怎麼還是這麼疼呢?嗯,這種感覺,對了,是媽媽的手,還是媽媽的懷里最舒服,嗯,老頭,你想用這種玩意嚇唬我,我不怕!有我媽在呢……媽怎麼哭啦,媽我不疼的,媽你別哭,我在這兒呢,媽!

*********

「已經七天了!」邱山奎咬著牙道︰「娃他媽!你狠狠心,一會寶萍岔開了她的話,你就把念青搶出來!」

「她這樣,搶得出來嗎?」寶媽信心嚴重不足,心下卻有句話硬忍著沒說出來︰狠狠心?你倒是狠一個給我看。

「這都七天了,七天水米沒打牙,鐵人都招不住哇!咱總不能眼看著她……」邱山奎沒有說出那個忌諱的字眼,看著女兒道︰「丫頭,你記住嘍,以後她就是你親娘,一會抱緊了別撒手!」

邱寶萍重重點頭,扭身向房門走去。邱山奎等人提心吊膽的等著她的暗號,半天卻都沒有動靜。

正在大家各自猜疑的時候,邱寶萍突然滿臉驚喜的沖了出來︰「念青哥哥醒了!」

房間里,李念青奮力的眨動著干澀的眼皮,用盡全力,發出虛弱的聲音︰「媽你別哭,我在這兒呢……」

先後沖進房門的眾人,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並未如尋常人那般以為詐尸而覺得恐懼,反而一個個欣喜萬分,似乎唯有李念青死而復生才是理所應當一般。只是稍稍一回神的功夫,大伙便開始分工,對這已然七天七夜不曾進食的母子分別照料。直到王月娥喝了一碗清粥,心滿意足的閉眼休息之後,緊抓著兒子的雙手依舊不曾松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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