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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好消息?」連蔓兒忙問道。
「……這買田莊用的,是賞銀。」五郎就道。
「賞銀?!」連蔓兒眨了眨眼。
這果然是好消息。想也是了,利于農桑的大事,即便五郎這次不跟著沈六一起進京,也會有賞賜下來。皇帝親自召見了五郎,怎麼也不會吝于賞銀這樣的恩典。
看五郎拿回來的銀票,他這次進京,也就花了兩千多兩的銀子,不是用在買莊子上面,那就是都用來打點了。
「……皇帝給了兩千兩的賞銀,我就都用來買了田莊。另外從家里拿的錢,一些用來各方面打點,我還給魯先生在翰林院後身兒買了個小宅子。」五郎就告訴連蔓兒道。
魯先生並未在京城做過官,雖然是皇帝親自征召,但必須的一些打點是不能少的。另外,也因為魯先生不曾在京為官,所以並沒有住所。五郎就自己做主,給魯先生買了個宅子暫時住著。
「本來想買的更好一點,魯先生攔著沒讓。」五郎又笑道,「魯先生說,他家眷一時也來不了京城,身邊的人少,事也少,大宅子反而不方便。……魯先生這翰林院大學士估計做不久,等入了閣,上面會賞賜宅邸下來。」
給魯先生花錢,一家人都覺得很正當。
家里如今在銀錢方面,真是不缺。五郎說是好消息,還是天大的好消息,就是說賞銀,雖然這次是皇帝當面賞賜下來的,但這還是不符合連蔓兒對那個「天大的」好消息的預期。
而且,五郎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夸大其詞的人。
「哥,你說的天大的好消息,就是皇帝賞了咱們兩千兩銀子?」連蔓兒就問五郎。
「當然不止。」五郎就笑。
「哥,你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到底是什麼事?」連蔓兒繼續追問。
「除了賞銀,陛下還有另外的封賞給咱們。」五郎笑了笑,慢條斯理地道。
「是什麼封賞?」連蔓兒只好又問。她發現,去了一趟京城,五郎的杏子變得更加沉穩了,而這種沉穩中隱隱地透著月復黑。明明說是天大的好消息,可他卻能這麼不慌不忙,吊著大家伙的胃口。
「……除了賞銀,陛下還賞了官。」五郎終于道。
「真的?!」一家子都睜大了眼楮,官職,那確實是比賞銀更加珍貴,對他們還說是算得上天大的好消息的。畢竟,要等五郎以後高中為官,那還得好幾年。
「五郎,陛下賞了你什麼官?」張氏連忙就問,「這官封在啥地方啊,是不是馬上就得讓你去上任啊……」
「我兒子當官了!」連守信剛剛心情平靜了一點,又激動了起來。
「五郎,你真的當官了?」連枝兒也問。
「哥,是啥官?」小七也問。
唯有連蔓兒此時卻不著急了,她看著五郎似笑非笑。
「……是中書舍人,從七品的官。」五郎從眾多問題中,只挑了最重要的來回答。
「那就比咱們知縣大老爺低了一級,對不對?」連守信就問。
「對。」五郎點頭。
錦陽縣的知縣,一縣的父母官,也不過是正七品。而有些小縣的知縣,還不夠七品,同樣為從七品。從七品的官,還是皇帝親自賞賜的,這是難得的體面和尊榮。
「當初大當家的那個官,好像是才八品?」張氏就小聲說道。
「娘,可別拿咱們這個跟那個比。」連蔓兒就笑道。
「是不能比。那是他們花錢捐的,咱們這正經是皇上封賞下來的。」連守信就趕忙附和道。
「對,對,不能比。」張氏也點頭,「五郎,你那官服那,趕緊穿上給娘看看。……這官是封在哪了,遠不遠?」
張氏一面高興五郎得了官職,一面又怕五郎要到遠方去做官。
「哥,你還有什麼消息,趕緊說吧。你看你把大家伙給逗的。」連蔓兒就看著五郎笑道。
「你哥逗咱?這封官是假的?」連守信和張氏正在高興得不知道怎麼好,听見連蔓兒這樣說,就都轉過頭來看著連蔓兒。
「當然不是假的。」五郎就道,「不過,這個官職不是封給我的,是封給我爹的。」
五郎一句話,石破天驚。
「這咋能那!」連守信和張氏都懵了,兩口子都喃喃自語道。這也不能怪他們不相信,畢竟,他們就從來都沒有想過,連守信能做官。
連守信並沒正經念過書,識字也不多。他從沒有自命不凡過,甚至自我評價有些低。能夠過上今天的好日子,他已經認為是大福氣了。對未來的期望,也就是五郎和小七兩個能出息,而他,就是守著田地,做一個富家翁,含飴弄孫。
張氏也從來沒肖想過連守信會做官。
「就是封官,也是該封給五郎。……再說,我也做不了官。」慢慢地回過一點神來,連守信斬釘截鐵地道。
「爹,這就是陛下賞賜的一個虛餃,不用去衙門辦差的。」五郎就笑道。
在大家的追問下,五郎才又將皇帝賞賜官職的事情又詳細的說了一遍。因為是農桑大事,又正趕上皇帝四十大壽,再加上迎沈謹進宮,可以說,這喜事好事都趕在一起了。皇帝也特別的高興。他這一高興,就覺得上次五郎金銀還不夠,還應該賞五郎一個官做。
但是五郎如今已經是秀才,而且科舉之路前途看好。五郎這個年紀,正應該專心讀書,以後好做大用。當然,連家還有一個小七,但小七的年紀更小,也更應該走科舉仕途的路子。
總之就是,這個時候賞賜官職給五郎或者小七,都不合適。五郎和小七,以後會有更好的發展。
但是,皇帝覺得這個官職還是應該賞,那麼自然就是封賞給了連守信。
連守信有了這從七品的官職,自然能夠惠及妻子。說白了,這就是給連蔓兒一家的賞賜。
「……這消息一直讓人瞞著沒說,就是為了回來,給大家伙一個驚喜。聖旨和書冊都在六爺那里,這次皇帝的封賞極多。本來是打算,再晚些告訴你們的。」
等五郎將前因後果都仔仔細細地說了,過了半晌,連守信和張氏才相信了。
「以後咱爹就是中書大老爺,咱娘就是孺人了。」連蔓兒拉了連枝兒、小七,笑嘻嘻地給連守信和張氏道喜、討賞。
「我那工錢,再支一年的,分給你們四個。」連守信就道。
如今家里雖然有錢了,但是從前的一些規矩還是延續了下來。比如說,誰也不能私自動用公中的銀錢。家里不管是誰,自己有什麼私人的花銷,那都要從自己的私房里出錢。
當然,如今他們的工錢也不再是原來的幾文錢一天了,他們每個人每個月都可以從幾個鋪子的收益中獲得一部分份額,可以當月支取出來,也可以存在賬上。
連守信依舊是赤貧,無他,小兒子小閨女有各種花銷,總抱怨說自己的錢不夠,三言兩語地,連守信就高高興興地說走他的帳。另外,連守信每次出門也要給張氏和幾個孩子買禮物,這個錢也是走的他的私人賬目。
「好哎。」連蔓兒和小七歡呼一聲,「爹,這是大喜事,你一年的錢是不少,可分成四份就少了。要不,就再多支一年的吧。」
「支吧。」連守信故意苦著臉道。
雖然偶爾也會抱怨一下,但是閨女兒子樂意「盤剝」他,他其實也很樂意這麼被「盤剝」,你來我往,大家都樂在其中。
「爹,你就那些錢,好像不夠用了,這都不知道預支了多少年了。」連蔓兒見連守信這樣,又故意道。
「這咋辦?」連守信苦惱,他的銀錢來源,也就是家里的鋪子和地,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以他現在的身份,他願意去給人家做給伙計或者短工,也沒人會雇佣他。「對了,這這官,不用去辦差事,那俸祿有沒有?」
「俸祿有的。」五郎答道。
皇帝親自封賞,雖說是榮譽官職,可俸祿卻一分一毫也不會少。從七品的中書舍人,每個月有俸米約八百斤,那麼一年就差不多是九千六百斤的糧食。
從此以後,連守信每年又多了這樣一項收入。雖然,這與連家現在的資財相比,實在算不上什麼,但是連蔓兒和小七兩個對視了一眼,都兩眼放起光來,隨即轉向了連守信。
其實,小姐弟倆真的不缺錢,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倆都覺得花連守信的銀錢,感覺特別好。連守信也曾經和張氏抱怨過,連蔓兒和小七從來不去挖張氏的私房!她們也不會追著張氏要禮物!
連守信看見連蔓兒和小七兩眼放光地看著他,他馬上就預見到自己每年的俸米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
「那就再支一年的俸祿吧。」連守信只好道。
「好哎。」連蔓兒和小七再次歡呼。
「娘這也有賞錢給你們,娘這的都是現銀子。」張氏見狀,主動地道。
若是平時,連蔓兒和小七可能不會要張氏的錢,但是今天不一樣。
「娘,你是孺人了。」連蔓兒和小七撲到張氏身邊,雙雙伸出手,「要大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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