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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曙光剛透,林蘭就起床了,先不忙著做早飯,而是飛快的跑去保柱家托付重任,然後飛快的跑回來,在事情沒妥善解決之前,她必須盯緊姚金花,免得她又出什麼ど蛾子。
還好,姚金花睡懶覺的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改的,林蘭放心的去做早飯。
林風今日起的比平日早,一瘸一拐的,洗漱好就要出門。
林蘭知道哥是要去找李秀才,想到哥的腳,林蘭皺起了眉頭︰「哥,要不……我讓李秀才來家吧」
「當然要他來,哪有女方先上門的道理。」姚金花倚在門邊搔首弄姿,姿態倒是撩人,只可惜本錢太差,慘不忍睹。
林蘭解了圍裙︰「我讓隔壁的水娃子去叫。」
這邊早飯還沒吃好,李秀才就到了。
還是一身月白長衫,儀態雍容,淡然自若的站在門口。
「你……吃過早飯了嗎?」。林蘭隨口問道。
李秀才點點頭︰「吃過了。」
林蘭收拾了碗筷,擦干淨桌面,大家開始談正事。
有姚金花在,林風就變得納言,所以基本上都是姚金花在問話。
「李秀才,你真的要娶我家林蘭?」
「你知道張大戶也想娶她,你還娶?」
「你知道張大戶是什麼人?你就不怕因此得罪了張大戶?」
「……」
諸如此類的問題,李明允只用一個「是」字回答,簡單明了,沒有半點猶豫,只是他面帶微笑,語調從容,並沒有給人生硬不禮貌的感覺,反而更見他的誠意和決心。
林風已經面露滿意之色。
姚金花卻是不肯罷休,今天她是打定主意要給李秀才難看,讓他知難而退。
「好,既然你決意要娶林蘭,那麼你準備出多少聘金?要知道張大戶可是出了五十兩銀子做聘金的,這還不算,等合過生辰八字,張家還會給出豐厚的聘禮。」姚金花知道李秀才是個窮光蛋,別說五十兩,五兩銀子也拿不出來。
林風覺得這樣問很不妥,現在可就指望著李秀才了,要是李秀才被嚇跑,那妹子怎麼辦?林風悄悄的用手肘輕輕捅了捅姚金花。
姚金花一眼瞪過去,毫無顧忌的大聲道︰「你捅我干嘛?難道我問錯了嗎?哪家娶妻嫁女的不將聘禮的?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林蘭眼見著姚金花為難李秀才,依著她的脾氣,她早就出言阻攔了,可這會兒,她很想看看李秀才怎麼應對。
只見李秀才面帶淡笑,從容不迫的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攤開來︰「這便是我的聘金。」
三人不約而同,好奇的湊了過去。
「這是什麼?」姚金花只識得數,不識字,不知道那鬼畫符寫的是啥。
林風勉強認得,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道︰「情、義、無、價。」
林蘭突然覺得很好笑,李秀才早料到姚金花會問他要聘金嗎?寫了這麼幾個字,還情義無價呢她和他有什麼情義?交易還差不多,不過,這幾個字寫的確實好,筆力遒勁,姿媚骨透,大氣灑月兌,很難想象像他這樣中規中矩的人,能寫出這樣瀟灑不羈的字來,難道說,他嚴肅冷漠的外表下,還藏著一顆桀驁不馴,如火一樣熱情的心?
姚金花覺得自己被戲弄了,氣囔道︰「李秀才,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想用幾個破字就騙個黃花大閨女回家?」
面對姚金花極不禮貌的責問,李秀才面不改色,慢悠悠的說︰「情義無價,表的是李某對林蘭姑娘的心意,而這副字,如果林兄拿到縣城墨香齋,換五十兩銀子應該沒什麼問題。」
姚金花和林風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氣,五十兩銀子,就這幾個破字?
林蘭倒不覺得很驚訝,雖然她對這個時代的書畫屆市場不太了解,但她知道不管哪朝哪代,極品字畫都是無價的,她還覺得李秀才說五十兩是謙虛了。
「李秀才,我看你是個讀書人,以為你很老實,沒想到你也會玩這種虛假空的把戲,你的字要真這麼值錢,你還用住那破茅屋?還用穿這身舊衣裳?騙鬼的吧」姚金花強壓著怒氣,譏諷道。寫幾個字就能賺大錢,那李秀才早就是豐安縣首富了,怎麼還會是一副窮酸樣?
李秀才略微正色,不卑不亢道︰「澹泊明志,肥甘喪節,抱樸守拙,方乃涉世之道,更何況李某住破茅屋,穿舊衣裳,乃是為亡母守孝,大嫂以為不妥?大嫂若是不信,只管拿著這副字去墨香齋問問便知真假。」
林蘭頭一次仔細的端詳李秀才,以前只覺得這人長的俊,性情有些孤僻,不太愛跟人說話,沒做進一步的分析,現在看他談吐優雅,應對自如,眉宇間自然流露儒雅沉澱的氣質,他一定受過很好的教育,出身不凡。一個富家公子,一個才華橫溢的秀才,緣何來到澗西這個小山村,過著清苦的隱居生活?單單是為亡母守孝這麼簡單嗎?其中又有什麼隱情?林蘭有些迫不及待想听李秀才的故事了。
「她不收,我收。」林蘭說著就要去收那副字。
姚金花忙搶了過去,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心中疑狐不定,這破字真值那麼多錢?又拿小眼楮在李秀才臉上轉了幾圈,看李秀才一本正經的,不像在說謊,便將字折了起來,唬著臉說︰「先叫林蘭兄長拿去墨香齋驗證驗證,要是墨香齋給出的價格少一個銅錢,這婚事我都不會承認的。」
李秀才微微頷首,一副隨你便的樣子。
林蘭心中鄙夷,我的婚事要你承認?
林風越看李秀才越覺得妥當,以前怎麼沒發現李秀才是個相當好商量的人,先不管李秀才的字是不是真的那麼值錢,就沖他這脾氣,妹子嫁給他,起碼不會受氣。
「李秀才,張大戶的事你也知道了……」林風開口道。
「叫我明允即可。」李秀才淡然一笑。
「明……明允,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你和林蘭的婚事還是早點定下來的好……」林風話說一半,腰上一痛,又是姚金花暗下毒手。
「急什麼急?這可是林蘭的終身大事,不是兒戲,哪能說嫁就嫁?」姚金花義正言辭的說,好像她有多關心林蘭似的。
林風敢怒不敢言,你知道不能兒戲,還隨便收了張大戶的聘金?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好不熱鬧。
林蘭臉色大變,今兒個村子里可沒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