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一生 正文 第九章

作者 ︰ 圃家

苦中苦度日月難熬

憂中喜遇救星希望

很快,全國都解放了,雉北縣委也被撤銷,改為龍山區。陳旭東調到雉水縣當書記,吳漢中調到外縣當縣長。雉南縣、雉北縣、雉水縣都是原來的雉水縣一分為三,形成割據政權,現在三縣合一,又恢復了國民黨統治時期的區域劃分。縣委一成立,干部奇缺,蔡平調到縣委宣傳部當宣傳科長,鄧未來調縣文化館任館長。汪有志也準備給他安排在縣里工作的,可棗針死活不願意讓他走,汪有志的爹娘也出來替棗針助威,這樣,汪有志就只好留在了龍山鎮,當了個文化站站長。

那天,陳政委也就是縣委書記陳旭東騎著自行車前來臥龍山區檢查工作,吃了中飯,陳書記來到文化站,他想看看自己的老部下汪有志,鄧未來也陪著陳書記來了。

文化站也就在區委大院里的一個後院里,原是一家地主的側廂房,地主的財產給沒收了,就改為文化站。

一進院,卻見院子里空無一人,門也關著,不見汪有志的蹤影。東廂房門前的花池子里栽了幾棵竹子,竹節隨風擺動,卻挺直有力,竹葉嘩嘩作響。鄧未來看到了竹子,就想到了汪有志的詩句,隨口念了一句︰「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這汪有志真是有幾分雅骨的。」

鄧未來沒說什麼,卻笑了。

在電影隊那段時間里,汪有志也沒有忘記做他的詩人夢。放電影放到夜里才回來,鄧未來和蔡平都很疲倦,誰不想早點休息呢,剛剛上了床,汪有志卻開始作詩了。他伏在那土桌上,點著煤油燈,用廢報紙當紙,用毛筆寫詩,不時弄得報紙呼呼喇喇作響,讓人難以安睡。那天晚上,汪有志一連作了三首詩,很是亢奮,再也睡不著了,他先來到鄧未來床前,將剛剛入睡的鄧未來搖醒「來,幫個忙,幫個忙。」汪有志將那帶著臭哄哄劣質墨的報紙遞到了鄧未來的眼前。鄧未來說︰「你又日哄個啥,你是大詩人,俺又不懂得什麼濕干的,你攪擾俺做啥。」汪有志放出了娘子腔︰「嘻嘻,幫個忙,幫個忙,改改。」就放在鄧未來床前兩首詩,接著又去搖晃蔡平。鄧未來知道,汪有志讓他和蔡平幫忙改詩是假,借機展示他的才華才是真的。蔡平也被汪有志搞得哭笑不得,他看了一眼鄧未來,鄧未來就向蔡平擠了一下眼,蔡平就裝作很認真地樣子,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之後,就在上面批下了「放狗屁」三字。這時候,鄧未來也將汪有志的另兩首詩改好了,二人同時將他的詩遞給躺在床上的汪有志。此時,汪有志正陶醉著,卻看到蔡平不但不夸他或者鼓勵他,反說他是「放狗屁」,就十分地氣惱,忍著沒發作。接著又看鄧未來的批改意見,只見上面寫著︰

「不講格律不壓韻,

字字句句噴大糞。

若叫李白杜甫知道了,

先掌**後挨棍。」

听了鄧未來講的這一段故事,陳書記大笑起來。正笑著,鄧未來說︰「陳書記,你別聲響,好象有動靜。」

說著,鄧未來輕手輕腳地來到汪有志窗下,趴在窗上往里望,又一揮手,示意讓陳書記過去。

陳旭東雖說是領導,當年在帶兵的時候也是沒大沒小的,經常與戰土們開玩笑。于是,他也就按鄧未來的手勢往窗前靠了上去。

陳旭東趴到窗上往里面一瞧,見床底下有半個人的身子露在外面,分明就是汪有志,只見他在床底下自言自語道︰「出來?你叫我出來我就出來了?笑話!堂堂男子漢就听你的?哼,我堂堂文化站站長,國家干部,打土匪的英雄,五尺男兒,大丈夫是也,就听你的?你越是叫我出來,可我就是不出來,嘿嘿、、、、、」發出一串得意的笑聲。

嘴里咕嘰了一會兒,又響起了鼾聲。

看來,汪有志是喝醉了,滾到床底下說夢話呢。

「汪有志,快開門,陳書記來了。」

叫了半天叫不應,鄧未來只好將頂著的門用一枝木棍搗開。只見桌子上有一只啃剩下的豬蹄子,一瓶酒快喝差不多了。

鄧未來彎下腰擰住汪有志的耳朵,硬是把他拽了出來,汪有志這才從夢中醒來。

一看是陳書記在他跟前站著,感到十分驚訝︰「老首長,你咋來了。」

「來看看你呀,怎麼樣?都還好吧?」

汪有志笑了,說︰「好,好,好著呢,叫領導多關心了。」

「你剛剛在床底下干什麼呀,嘴里咕咕嘰嘰的,和誰在較勁呢?」

「沒有呀。」汪有志不好意思起來,「中午喝了兩杯小酒,開始睡在床上,不知怎地就睡床底下去了。」

「是不是棗針欺負你了?」

「沒有的事,陳書記,你說得好了,我一人大男人,一個國家干部,馬九都讓我拿下了,我還怕她一個娘們。」

陳書記笑了︰「我說呢,你堂堂汪有志怎會怕老婆,看來謠言太多。」

鄧未來對汪有志正色道︰「汪有志,你可要想清楚了,對陳書記可要講實話。陳書記是來落實婚姻法的,現在是男女平等,不準男的欺負女人,也不準女人欺負男人,你有苦不訴,以後可就別怪組織上不關心你了。」

鄧未來這一點,汪志明白了,半天不說話,低著頭,很傷心樣子。

陳書記說︰「夫妻之間,就是一個敬字,古人說夫妻要相敬如賓,也有點過份,但最少要互相體諒、、、、、」

陳旭東的話還沒有說完,只听汪有志哇地一聲哭了︰「陳書記呀陳書記,你可要為我作主啊!我、、、、我、、、」說著就說不下去了,停頓了一下,哭道,「我叫那個女人壓迫得不能活了,全縣都解放了,全國也都解放了,就剩下我一個人還沒有解放啊、、、、」

汪有志抱住了陳旭東的雙腿,全身顫顫地發抖,娘子腔又尖又利,象個撒潑的孩子。

原來,棗針長年在村里撒野,已經男性化了。雖說是個女人身,但她卻對男人沒有任何吸引力,相反,對男人那種行為很是反感的。如果放在今天這個年代,她就有可能是位同性戀者了。但在那個封閉的小村莊,那個還處在半封建半殖民地向社會主義社會轉型的開始階段,棗針還是女人意識作主導,女人的家務活她都做,女人躺下來讓丈夫上身她也干,自己的男人不許別的女人套近乎她也懂,但就是沒有男女之間那種不可言狀的快感,**,她很不舒服,但她看到所有的女人都**,她也在做,而且也不比別的女人做得少,她爭的是一口氣。于是到後來,她對汪有志的管制越來越利害。比如,不準汪有志看電影,不準他听戲,說電影里有光 女人,一看還不學壞?一听戲就想起了小白鵝,那還不得相思病?甚至還不準他進城,說︰「城里的女人穿紅戴綠,臉抹得象廟門一樣,見了就得掉魂,更不能去。」鬧急了,汪有志準備拼一死與棗針離婚。

「離婚?」棗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離婚,堅決地離。」汪有志說。

棗針冷笑道︰「有多堅決?」

「老媽子跳井堅決(尖腳)到底!」汪有志怒氣沖沖。

棗針冷笑道︰「誰要是不離呢?」

「誰就是王八蛋!」

「好,這可是你說的。」

說罷,棗針一轉身進里屋去了。

這是早晨剛要吃早飯的當兒,汪有志的爹下田去了,汪有志的娘打豬草去了,此時,太陽斜照在東屋的山牆上,這時候他們也該回來吃早飯了,沒想到小兩口就在這時候要離婚。

不一會兒,棗針從里間里出來了。

「走吧,王八蛋。」

汪有志一回眼,棗針的舉動差點讓汪有志嚇昏了過去︰只見棗針月兌得一絲不掛,黑油油圓滾滾的身子,兩個如饅頭般的**高聳著,滿不在乎地拉著汪有志要去辦離婚手續。

「你、、、,你、、、、你要不要臉?」

棗針笑了︰「人都讓你日過了,要臉還有啥用,走!」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了爹的咳嗽聲。汪有志急忙掩上門,將棗針往里間里推。

「你不是老媽子跳井堅決(尖腳)到底嗎?走呀?不去可就是王八蛋,這可是你說的。」

沒想到問題如此嚴重,連陳書記的臉也沉了下來,這時候他才知道兩人的問題不簡單。

「我要進城,我給你沖茶掃地,我也不能再讓這個女人欺辱了。」

陳書記考慮了一會兒,說︰「好吧,分分也好,說不定分開了就親熱了。等我回去跟組織部門商量商量,再給你回音。」

臨走之前,鄧未來又追根刨底地問了一番,才知道汪有志那天口出狂言,惹下了禍根,沒想到棗針竟這般無禮,與他較上了勁兒,就安慰他說︰「有志,別怕,到時候我來幫你。」汪有志雖說點頭稱謝,但對鄧未來的話也不報任何希望︰「未來大哥,多謝你了,可我那都是被窩里的事,你咋插進去手啊?」

鄧未來很狡詰地笑了一笑,說︰「我當然有妙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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