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離婚女人的血淚史 第二十節

作者 ︰ 鶯兒啼

回到病房,小雯已經醒了。她依然緊閉雙眼,但我看見了她眼角流下的淚。

她的父母,親人,都默默的流淚。不發一言。

我說,讓她休息吧。大家都累了,先回去,等明天再來看她。我對她的母親說,阿姨,您跟叔叔先回去。我會在這里陪她。你們放心好了。我會好好勸她的。

老人用手拍拍我的手。含著淚走出了病房。

我說︰「小雯,你還記得我的故事嗎?我跟你的經歷何其相似。但我可以挺過來,你為什麼不能?自殺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會讓愛你的人傷心。其實,這個世界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為什麼你非要糾結在以往的經歷中不能自拔呢?你的絕望我能真真切切的體會,但我卻不贊同你的做法。死只是一種逃避,只有膽小鬼才會自殺。剛離婚那陣子,我也想到過死,可是我挺過來了,但卻對一切失去了興趣,但我沒有放棄,我一直在努力。你難道不能學我嗎?你剛剛也看到你的父母,他們有多麼痛苦,你沒有體會嗎?你一直都標榜自己是個孝順的乖女兒,可是你現在卻傷透了他們的心。你忍心嗎?舍得嗎?……」

她終于痛哭流涕。你別說了,別說了……

我說,你哭吧,哭過了就好了。不過哭過了一定要記得笑著面對生活。

我沒有告訴她懷孕的事情,因為她現在太虛弱,禁不起打擊。

7天以後。

小雯依然抑郁,但比剛開始好了許多。我告訴了她懷孕的事情。她表現的很平淡。只說。我要拿掉它,不想再回憶過去了。不想再傷心。

她做這個決定大家都覺得很欣慰。我們最害怕的就是她要留下這個孩子。那樣她的生活會更加艱難。

小雯的父母安排她住進了附近的友愛醫院。專門治療抑郁癥的機構。

那個醫院不但醫術高明而且環境非常不錯。住院部隱沒在一片花草樹木之間。每一間病房都放著很多植物。住院部後面是一片花園。種滿了樹木和花草。走進去就會馬上讓人心曠神怡。真是一個治療抑郁癥的好去處。

小雯的主治醫生是劉醫生。長的帥氣高大。白淨的皮膚,眉毛很濃,眼楮隔在近視鏡片後面顯得異常深邃。高鼻梁,很有型的一張嘴。紅紅的像涂了口紅。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他對每個人都很和藹。尤其喜歡看書,每天帶小雯去醫院後面的花園給她讀書。

有一天我去醫院看小雯,遠遠的就看見劉醫生在給小雯朗誦那首席慕容的《三生石》我走到一顆樹下面。以便听的仔細而又不驚擾到他們。

三生石第一世(一棵開花的樹)

那一世,你為古剎,我為青燈;那一世,你為落花,我為繡女;那一世,你為清石,我為月牙兒;那一世,你為強人,我為駿馬。我知道,我將生生世世與你結緣。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讓我在最美麗的時候遇見你,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盼,當你走近,請你細听,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我就是這樣枯萎了,在我死去的那一瞬間,我看清了你臉上的驚訝,你捧起我的枝葉,淚濕衣襟。那一刻,我含笑。回到佛前,我淚垂不止,長跪不起。佛垂首,嘆息。

三生石第二世

那一世,你為皇帝,我為戰俘。你是那樣意氣風發,少年得志。在我父兄亂叛後,你怒發沖冠。我滿身愧疚,滿身痛楚。你殺光我的族人,搶掠我回宮,帶回一個滿身素縞的異族王妃。你說,你等得我好苦,你會愛我,照顧我,生生世世長相廝守。是的,我愛你,在生命的輪回中,我是經過了怎樣的期盼與你相逢啊。然而我,抽出你腰間的匕首剌入自己的心髒。我無聲的睜大雙眼,輕聲說︰「對不起」。是的,我就這樣自絕在你面前,我很殘忍,彌留中,我看到你莫大的悲憤與哀傷,我听見整個宮殿回蕩你無助的哀嘯,你咬破中指,將一滴鮮血點在我的手腕,指天發誓,以此為印,永不棄我,那一刻,我心碎了……你還記得嗎,這是三生石上的第二世。

三生石第三世

我于苦海中掙扎沉浮,哀求了700年,佛終于肯原諒我,向我伸出蓮花聖手,讓我再次與你相遇,然而你卻不記得我了。輕扶手腕,那血紅胎記竟在發燙,為了這前世未了的溯源,我在你孤傲的身姿下握住一把殘破舊事。對我微笑吧,即使那微笑里有千里的距離,我也心動。對我怒視吧,若那怒視里有痴心的責備,我亦無悔。然而你只是漠視。每日夜里,我含淚祈禱神明,如果你看了我一眼,我就會幸福的死掉,如果你不看我,我就會痛苦的死掉。是不是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生生死死而又心甘情願?而你,仍然漠視。我等待的心痛苦而又幸福,我微笑地看你從我身邊無視地走過,看著你的目光從我頭頂越過,有你存在的故事里,怎樣的結局都好。夕陽溫柔,听耳邊許多新鮮又陌生的笑聲響起,于是想︰三生已過,來生,你還在嗎?

他抑揚頓挫的朗誦。聲音充滿了磁性。就連我也被感動的忘了挪步。

小雯一直盯著他,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感動。她一直都是個多愁善感的女子。席慕容的詩是她最喜歡的。

我走近些,「小雯,劉醫生,你們好。」

菲,你快來,小雯招手叫我。劉醫生朗誦的詩歌感情太豐富了,太感人了。

我說,我都听到了。

劉醫生不好意思的說。哪里。你們過獎了。

看小雯好像精神了不少,都是劉醫生的功勞啊。我說。

劉醫生靦腆的一笑。這是我們應盡的職責。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聊聊吧。他後退一步,然後跟我們告別。用手上拿著的書揮了揮。然後大踏步走開。

這個劉醫生很好相處哦。我對小雯說。

是的,他對人很和藹,不像別的醫生,老是板著個臉。看起來小雯也很欣賞他。哦,對了,菲,你不是喜歡看書嗎?劉醫生家里有很多書。他有三個書架,全部都是書。

我問,你去過劉醫生家里了?

她說,嗯。他也是離異。一個人住,但家里收拾的非常干淨。

那你有沒有問過他為什麼離婚?

那倒沒有,他不說,我怎麼好意思問。揭人家傷疤可不好。小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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