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包間里,我跟蓮姐兩個人像兩個瘋子一樣邊唱邊跳。榮進打電話說,他也想要來。我說︰「你還是免了吧。這是我們兩個女人之間的聚會。男士止步。」他在電話里面笑︰「那好吧。不打擾你們了。」
我們叫了一打啤酒。在KTV包間里拿著酒瓶邊扭邊唱。瘋狂舞動。一種極盡的發泄狀態。瘋夠了,舞夠了,就躺在沙發上傻笑。像兩個吃錯藥的傻子。半夜12點的時候,我們已經喝的爛醉如泥。但還知道打榮進的電話。他開車過來,把我們倆從包間里背出來。
第二天醒來。已經中午時分了。榮進已經去廠里上班了。桌上留了個紙條。「起來後吃點東西。我給你買的油條和豆漿,自己熱熱吃。我先去上班了。吻你。」
榮進看起來粗枝大葉,但有時候心卻很細。有些細微的事情讓人莫名的感動。
匆匆的吃了飯就去店里。秋天是店里的旺季。不能總是這麼自由散漫。一天往返兩個店里安排事情。晚上再搭車回家。
生活依舊平平淡淡,我跟榮進每天各自上班下班。直到我生日的頭一天。
那天我剛下班,在家里打掃衛生。有人敲門。我以為是榮進,因此就跑去邊開門邊說,怎麼又忘了帶鑰匙。你總是這麼粗……門開了,門口站著的是楊。
我呆住了,就這麼呆呆的看著他。
他的頭發散亂。穿髒兮兮的毛衣和牛仔褲。神情疲憊。迪迪搖著尾巴從家里跑出來,在他的腿上亂蹭。它還記得他。
我側過身子讓他進來。說,坐吧。
他站在門口哀哀的說︰「菲,我回來是來找你的。我根本忘不了你。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說︰「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就忘了我吧。」
他問︰「為什麼?我知道你心里還有我,要不然你不會流淚。」
到此時我才發現,從看見他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掉眼淚。我背對著他擦眼淚。他試圖扳過我的肩膀。我甩開他。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就因為我離過婚。我告訴過你,我跟你沒有在一個水平面上。我們根本不可能。
我幾乎是喊著說完著幾句話。說完,我又一次淚流滿面。
那麼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在一個水平面上?
除非你也離過婚。我說。
他不再說話,默默的提起他的皮箱,我背對著他,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幾分鐘。然後轉身走了。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我跑到陽台上看他,看見他站在窗下向上看,趕快把自己隱沒在窗簾後面。
這時又有人敲門。這次是榮進,我說︰「你怎麼又沒帶鑰匙。
「我猜這個時間你應該在家。」他說。奇怪,我剛才站在陽台上,怎麼沒看見他進來。
你是剛回來嗎?我問他
「是啊,怎麼了。」
哦。或許是我眼花了沒看清。何況剛才只顧著傷心。
他問我︰「你怎麼了?眼楮紅紅的。」
「沒什麼,剛才打掃房間,灰塵迷了眼楮。」我說。
楊走後,我一直心神不寧。他的樣子應該是剛剛下車,而明天是我的生日,他一定是趕這個時間過來想陪我過生日的。可是,我卻無情的把他趕走了。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在車站了。他晚上能坐上車嗎?
榮進拿手在我眼前晃「你在想什麼?」他問
我說︰「沒,沒什麼。我去給咱們做飯吧。」
他說︰「我已經吃過了,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我也不吃了。」我說。
我們就這樣坐著。但我的內心卻一直在擔心楊。
「我要出去一下。」
他說︰「這麼晚了要去干什麼?」
「去外面走走。」
「那我陪你去吧。」
「不了,我想一個人轉轉。」我拿起外套就跑了出去。
外面刮著風。秋天的夜晚還是有些冷。街上的行人已經很稀少。我攔了一輛出租車。跟司機說,去車站。我猜想楊應該去了車站。他現在在咸陽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了落腳點。應該是回家去吧。
車站的候車廳里的人熙熙攘攘。我在里面四處尋找。但找了很久也沒看見楊。
他到底去了那里?難道沒有來車站嗎?那他今晚又會住在那里?他落魄的樣子一直在我的腦中閃現。我變的垂頭喪氣。這時有人拍我的肩膀。我驚喜的回頭。卻看到了榮進。他說︰「菲,你在找人嗎?」
我說︰「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說︰「我一個朋友要去外地,讓我來送他。但沒想到你在這里。」
「我只是來轉轉。」我說。
「哦。那我們回去吧。」
我說︰「好。」
我跟著榮進回家,心里愧疚的要死。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在想楊現在在那里。他有地方住嗎?能不能坐上車。我那樣對他,我怕他會傷心。
「你在想什麼?一言不發的。」榮進在車里問我。
「沒,沒什麼。」我不敢看他的眼楮。
他模一下我的頭說︰「是不是今天上班太累了?」
我虛弱的說︰「可能是吧。」
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是你的生日。一定要開心才好。
我沖他感激的笑了笑。看他的眼楮我就有強烈的犯罪感。所以我低著頭。
我忐忑不安的跟著榮進回家。一路上思想像月兌韁的野馬一樣。但一對上他的眼楮就愧疚的要死。
我什麼都知道。什麼又都不知道。像個孩子一樣任意而為。但誰又能有什麼辦法?我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愛的是楊。但卻把榮進套在自己的牢籠里,我像個罪犯一樣接受自己心靈的審判。而審判自己的是另一個正義的自己。我的腦子里一方面是楊離去時的表情。哀傷,落寞。它刺痛著我的心。另一方面是榮進充滿深情的目光。看見那目光,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就這樣矛盾糾結著。可是誰也救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