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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豹子眸里的驕傲和震怒已經淡冷隱去,眼底的懼怕悉數敗露,異于平常的冷傲和虛偽的堅強,那樣真實的注視突將她的魂魄遽然攝走。身子上每一處是不酸痛的,可此刻窩在他懷里,沈雅馨動也不敢動。
本以為就這樣會抱到地老天荒,本以為他至少會開聲說話,可半晌歐陽澈依然以佔有性的姿勢摟著她,手臂內側微微顫抖,平日溫色幽然的眸光只有凌亂和迫切。直到她眼神不自在地別開,不小心就瞄到了他肩膀上的襯衫劃出了一大片,鮮血淋灕。不禁失聲叫︰
「你流血了!快起來,快點!!」
歐陽澈難得听她話地放開了手,艱難地坐了起來,看了眼肩膀根本不以為意,淡淡應︰「只擦破了皮,不礙事。」
她全身上下都給他檢查了一遍,差點沒把他襯衫給月兌了,回頭發現肩膀那邊傷口愈有流血不止的癥狀,二話不說就把他扶起來,道︰「一定要擦藥,感染到傷口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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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澈的眸有點焦距了,可卻六神無主地看著她拿著紗布,又拿起剪刀,那雙小手在眼前靈巧得驚人,坐在他身邊用棉花沾了點讓建築工人幫忙提供的青草油,然後小心翼翼地點在清洗後的傷口。
他低頭注視著她認真得讓人心動的神情,想著剛剛她掉下去的那一刻,自己心髒幾乎負荷不了,喉嚨一時哽著,難受得緊。
「把手抬起來一些。」
許是因為剛剛自己護著她,沈雅馨心底到底是軟的,說話也變得輕輕柔柔,不再跟他作對。
可歐陽澈不僅僅是想要這樣,他的手動也不動,眼楮灼灼地看著她垂下去的嬌俏側臉,就等她一抬眸,然後四目交接。
他近在眼前的氣息很凝重,很剛陽,雖在最差的狀態依然以雅絕全場的姿勢看著她,似乎還帶點不言而喻的深情。沈雅馨慌亂地想收回視線,他卻猝不及防地圈著她的手臂,緊緊地。
「我再問你一次,你要老實回答我。」
「……」
「你是不是真的恨我?」
沈雅馨眼里的流光亂竄,直到最後卻在眼瞳中幻滅。她抽回手,語氣不知是失望還是不滿︰「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你這些。你不斷地以自己的出發點問全世界為什麼不喜歡你,那你自己呢?」
「……」
見他無言以對,她心灰了,默默地把他的手抬起來,低頭包扎著。歐陽澈默默無語地看著她熟練的手勢,想起她以前提過曾經參加短暫的護士培訓課程,心中又澀又暖。對于以前自己如何傷害她,他沒有忘記,這段日子以來還自己曾經做過的事甚至如噩夢般不斷襲來,他已經不僅僅一次因為懊惱而失眠。
沈雅馨走後起先的不慣直到後來對她愈發的思念泛濫,歐陽澈比誰都還清楚這已經不是可以戒掉的依賴性。很多感受,縱使他曾經很竭力地否認,極力往方伊琦甚至其他女人的好處想,可深夜閉眸的時候,卻只有那麼雙眼楮,清晰無比地出現在腦海里。
哥兒們也早跟他說過,每個人的心都小得不可思議,你無論怎麼花怎麼玩,心底里卻終究只能裝著一個人。
包扎工作不下幾功夫就結束,沈雅馨左看右看還覺得滿意,一邊收拾一邊叮囑︰「這樣呆著就好了,手臂別再用力。洗澡時注意點,別沾水了。」
「嗯。」他喉嚨哽了哽,應了聲。
沈雅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見他表情無異樣也就拿起手提袋站了起來,「時間也不早了,我不能曠工太久。」
說實在她也沒打算回公司了,發生這麼多事,什麼工作的心情都沒了,她倒寧願回家倒頭大睡,什麼都不想想。
「雅馨。」
歐陽澈喚,見她回頭,岑冷的嘴角努力地緩出一個弧度,道︰「我不是沒有努力,我一直都在努力讓你回頭。」
她表情抽了抽可還是沒動。
「你……你坐下。」
歐陽澈不想炫耀自己做了多少,可手已經情不自禁地拉著她的,因心底怕她拒絕,拉著拉得特別緊,讓她不重新坐下都不行。他像急于證明什麼,動作迫切難耐,從桌子邊抽出幾大卷的紙,說得也急︰
「這個是客廳,你以前說過客廳要小,要有落地窗,能俯視全城的萬家燈火。」他的食指點在圖上的大窗,繼續道︰「客廳的窗簾絕不會有繁雜邊飾,我知道你不喜歡復雜。現在暫定是淺色的,至于是什麼顏色你以後可以決定……」
他不斷 里啪啦地說著,就怕自己一住口,她馬上就要站起來離開。可沈雅馨沒有,那淡然的表情在一張張圖的解釋和他用心兩口的設計里頭突然就變得震鄂與心酸。側頭看他的圖紙邊,是一大堆畫了又扔的廢紙,只需一眼,就知道他把多少精力和時間放在這座主人都未定下來的別墅上。
沒有一個女人能看到別人為你做了這麼多後,心里仍然無動于衷。
歐陽澈說了好久,說的語氣很昂然,很激動,直到她眼眶莫名地酸澀起來,她微微仰頭,讓淚水無聲地回流。
「你覺得怎麼樣?」
沈雅馨小皺眉,吸了吸鼻子語氣微帶不屑︰「你剛剛才說方伊琦也喜歡蘭花。我不知道你這麼設計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愣然,站起來時表情變得急躁難耐。
「別墅是你的,我什麼時候說真什麼時候說假你還分不出來?我和方伊琦早分手了,打從決定追你的時候,我就沒有跟任何女人接觸過。你應該相信我。」
沈雅馨本想點頭,可想起他以前那麼欺負她,心里也來了氣,哼問︰「所以別墅是送我的?」
他點頭。
「好。裝修好了就轉到我名下吧,律師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