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夜瀾病了
這具身體不過才四歲稚齡,加上身體本就有些發虛,落水受涼又受驚,還穿著濕衣裳在野外站了那麼久,最要命的是她的心情起伏過大,從大悲到大喜,隨後還發了狂似的跟小孩子打架,她這一睡下就沒再醒過來,沒等對方父母找上門,夜瀾就發起了高燒。
這下可把夜綰兒著急壞了,急忙請了村里唯一一個稍懂藥理的老人過來幫忙看看。
一幅幅湯藥灌下去,夜瀾的高燒始終反復,人也沒有醒過來。
夜綰兒急的整宿整宿睡不著覺,每日每夜的守著女兒,生怕她就這麼死去。
最後秋姨讓自家男人套上牛車,進鎮上花高價請了一個大夫過來。
大夫年事已高,牛車一路顛簸,等到夜家的時候差點自己都一口氣沒提上來。不過這大夫倒也頗有醫德,等緩過勁來,立刻就替夜瀾看病。
這一看之下,大夫也忍不住連連埋怨夜綰兒,說是這孩子的病怎能撐到現在才找他?要是他早來一天,這孩子肯定有救。而現在,只能看這孩子的命硬不硬了。
夜綰兒當時就眼前一黑,差點暈死過去。要不是兒子和ど女帶著哭聲的喊聲響起,怕是她連死心都有了。
大夫帶著一些應急的藥草,讓秋姨先熬了讓夜瀾喝下,隨後才對癥下藥,讓秋姨男人連夜進鎮上去抓藥。
……
好長的一個夢夜瀾清楚的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她夢見當初和小妹被眾多親戚踢來踢去的時候,小妹總是笑得看著他們那副嘴臉,然後才笑著告訴自己,姐姐,等有一天我長大了,一定要賺很多的錢。我要讓姐姐過的很開心,我要讓他們都知道,我們比他們都過的更好。
她夢到她可以養的起小妹的時候,帶著小妹從親大伯家走出來,看到他們臉上的如釋重負,听著他們虛假的挽留,她和小妹放聲大笑,沒有對未來的擔憂,有的,只是輕松~
她還夢到小妹抱著自己因為拼命賺錢被機弄傷的手,默默地流著淚。最後,小妹仰起帶著淚花的小臉,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無比的笑容。姐姐,你等我長大,我一定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姐姐。
她夢見她每天打三份工,明明累的半死,卻在看到小妹的笑容時所有的疲勞全部消散。小妹比她的命還要重要,為了小妹臉上的笑容,她不怕累不怕苦。
她怕不能讓小妹過上好日子,半夜回家之後也拼命的學習,在家自學,最終也得到一個自考本科的學歷。
她還夢見就在自己找到一份高薪的好工作,回家想要告訴小妹一起分享的時候,小妹突然暈死在自己眼前。她能夠想起那時候的恐懼和害怕……
她夢見了小妹帶著病容的笑臉,她最後還夢見小妹離去的時候,帶著無力的笑,求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替她好好活下去。
……
夜瀾的夢開始變得光怪陸離。她夢見自己一覺睡醒,居然成了一個小孩子,身邊還有長的跟小妹一模一樣,也是她的小妹的孩子。她夢見這個小妹成天抱著她哭,她怎麼勸說小妹都不听,就是一個勁的哭。
她夢見她還有一對雙生子的哥哥,他們沒有哭,只是坐在她身邊,給她講故事,告訴她,等她醒過來,他們就把好吃的都讓給她……
夜瀾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心里有些暖暖的。
最神奇的是,夜瀾居然發現自己的手上戴著一刻小小的念珠,看起來樣式有些古樸,用一根紅繩子穿著,系在自己女敕白的手腕上。就是手腕上的那四道血痕讓她有些不滿。
她覺得很古怪的是,她竟然發現這個念珠里自成天地,有灰蒙蒙的天空和灰蒙蒙的地,,一切都籠罩在混沌當中……
……
夜瀾再次醒過來,是在半個月後。小妹的哭聲和女乃聲女乃氣的呼喚聲,讓夜瀾拼了命的掙月兌了那一片黑暗,睜開了眼楮,目光有些渙散的盯著眼前小妹的臉發呆,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在做夢,又或者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姐姐,姐姐你醒了」小妹看著姐姐睜開眼楮,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沒跑幾步就踩到自己的腳後跟,一個踉蹌後摔倒在地。夜瀾心中一急,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嘗試了幾次也起不來。
小妹哭的更加的大聲,但是她一邊哭著爬了起來,又往外跑去︰「阿娘,嗚嗚嗚嗚,姐姐醒了,阿娘……」
門外一陣腳步聲響起,夜綰兒,夜謹之和夜慎之沖了進來。夜綰兒站在門口,絕美的容顏上帶著無法掩飾的慌亂和憔悴。這些天擔心害怕,在看到夜瀾睜著眼楮看著她的瞬間,化為點點淚珠。
夜綰兒喜極而泣,沖到夜瀾的床頭抱起她,嘴里念叨著雜亂的話語,泣不成聲。
小妹剛才摔了一跤,現在想起來又覺得很疼,索性也擠在兩人當中放聲大哭起來。
夜謹之和夜慎之自認是個男子漢,但是這些時日的擔心在看到妹妹月兌險醒來之後,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兒,咬著牙不讓淚珠落下。
夜瀾的腦子轉了半天才終于想起來,她現在的確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葉瀾了。眼前這個泣不成聲的年輕女人,是她現在的娘。
「阿娘,別哭」夜瀾勉強伸出手,替夜綰兒擦去臉上的淚珠。
「姐姐,寶兒好害怕,¥¥」寶兒畢竟還小,這一哭還想要說話,說出的話夜瀾听了半天也沒听懂幾個字。有些無奈的拍拍小妹的腦袋,有些心疼的拉過她的小手,果然看到手掌上有擦破皮的地方。
夜綰兒又哭了一陣,這才想起女兒這半個月都只能靠著湯藥維持著,粒米未進,肯定肚子餓了。夜瀾也正頭疼該如何讓她們停下哭泣,聞言立刻就說自己餓了,夜綰兒又抹了幾把淚,這才去做吃的。
夜謹之被打發去找秋姨,夜慎之則是陪著夜瀾和小妹。
讓夜慎之拿了杯水過來慢慢喝下,那種虛弱感稍稍退卻了一些,夜瀾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等秋姨過來,自然又是免不了一陣落淚。等夜瀾吃了點白粥,又喝了湯藥,待藥效發作,再次沉沉睡去。
夜綰兒看著女兒安靜的睡顏,心中大石終于落下。秋姨在此照看夜瀾,其余幾人該休息的休息,該做事的做事。
夜瀾這睡醒就吃,吃完再睡的日子很又過去三四天,她才真正的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