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甜園 011 黑狗

作者 ︰ 蘭初

011

夜瀾屏住呼吸,半天都不敢出氣,目光死死的盯著夜謹之,生怕錯過任何一絲征兆。

「哎呀,不好啦,村里著火啦」山洞外也不知是誰嚎了一嗓子,除了夜家人之外,包括秋姨在內,都神色大變,急忙沖出了山洞。

站在這個角度,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的村子此時已經是被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當時就有人哭喊著往山下沖了過去,他們的孩子,他們的親人還都在村里

不一會兒,山洞外只剩下秋姨一人。

秋姨面帶愁容,她家當家的剛才下了山,也不知現在如何了。

可是現在她也不能下山,夜綰兒暈死過去,謹之意外身亡,只有三個懵懂的孩子留在這里,她不放心。

壓下心底的擔憂,她轉身進了山洞,卻在看清楚山洞情形的剎那間,瞪圓了眼楮,嘴里發出無意義的  聲,半天說不出話來。

夜謹之靠在夜慎之的身上,看著秋姨露出無比虛弱的笑容。

雖然這笑容虛弱的很,但是,不管怎麼看,夜謹之此時都是活著的。

「謹之?謹之你還活著?太好了」秋姨的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撲到夜謹之身邊,小心翼翼的躲開他的傷口,輕柔的攬住他。

夜謹之聲音微弱的說道︰「秋,姨……」

秋姨從來都沒有覺得,這一聲秋姨居然能夠動听到如此的地步

「謹之,謹之……」秋姨就這麼抱著夜謹之,一邊哭著一邊低聲呼喚著。

夜謹之沒有力氣再說話,可是他的嘴角卻扯開一個小小的弧度來。

目光越過秋姨,落在夜瀾帶著古怪笑容的臉上,夜謹之有瞬間的失神,下一刻,卻是朝夜瀾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

夜瀾也咧開嘴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卻是眼前一黑,已經失去知覺,癱軟在地。

夜謹之心中一急,引動傷勢,也在秋姨的懷里暈了過去。

小妹受到驚嚇,立刻放聲大哭起來,而夜慎之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無助的看著秋姨。

一個重傷,兩個暈倒,一個只會哭,另外一個毫無主見,秋姨被鬧的頭暈腦脹的。

夜瀾這一次暈倒,完全只是因為今天所受的震撼過大。她大病初愈,加上受驚過度,夜慎之的生生死死,以及他在彌留之際還想著她的行為,讓夜瀾感動之余,只覺得身心俱疲。

這一倒下,夜瀾足足睡了三天

在這三天里,她能感覺到有人在搬動她的身體,有的時候似乎道路很崎嶇,有的時候又很顛簸,時不時還得被灌下一口口苦的要命的湯藥。

三天後,夜瀾終于掙月兌那無盡的黑暗,努力的睜開眼楮。

有那麼一刻,夜瀾分不清她現在究竟在哪里,她的腦子里有些雜亂,有些抓不住重點。

漸漸的,會說話的動物,因為自己而受傷的哥哥,哪怕在彌留之際仍舊擔心自己的模樣,還有……

夜瀾猛然坐起,顧不得身體有些虛弱就想要下床。

「瀾兒」秋姨正好走進門來,見狀被嚇了一跳,連忙攔住夜瀾,念叨道,「瀾兒,你身體還虛弱,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

夜瀾一把抓住她,連聲追問︰「秋姨,我哥哥呢?哥哥他怎麼樣?」

秋姨抱著她走回床邊,安慰道︰「你放心吧,大夫剛走,說謹之性命無憂。謹之受了這樣的重傷居然還能挺過來,連大夫都說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奇跡

夜瀾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只有她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奇跡。

如果當時她沒有想起那一枚藥丸,如果那一枚藥丸沒有起死回生的效果,那麼夜謹之早就死了。

「秋姨,我阿娘呢?」

秋姨倒了杯水給夜瀾,看著她喝下後才說道︰「你阿娘什麼事情都沒有,現在正在照顧謹之。」

「小妹呢?」

「慎之剛哄她睡著了,這兩天可把她嚇壞了。」

夜瀾聞言心中有些愧疚,她一直說要保護好小妹,可是這幾日卻是一直讓小妹擔心受怕。她是個不稱職的姐姐,前世和今生都是。

跳下床,夜瀾胡亂的套好衣服,,正想要出去,一抬頭卻看見秋姨一身素服,頭上還有一朵小小的白花。

夜瀾的心猛然一震,秋姨這副打扮……

夜瀾在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似乎夜家的變故是因為那時候她听到麻雀的對話,從而才引發的。

難道,王貴叔他……

是了,王貴叔那時候下山去找大夫了,難道他沒能逃過嗎?

「秋,秋姨,你,你……」夜瀾有些難以呼吸,如果王貴叔真的因為他們夜家而死去的話,那她該如何面對秋姨?

秋姨看了一眼身上的素色衣服,眼眶頓時一紅,幾滴眼淚就落了下來。不過,她並沒有在夜瀾面前哭出聲來。只是蹲子,將夜瀾小小的身體l攬入懷里,低聲抽泣了幾聲,隨後才聲音壓抑的道︰「瀾兒,你王貴叔,走了……」

夜瀾的心猛然一沉,王貴叔果然沒能逃月兌嗎?

柔弱的手臂緊緊的抱住秋姨的脖子,夜瀾不知該如何安慰才好。

也虧得她沒有安慰,秋姨只當她是個孩子,很快就松開她。見她當真沒有問題,這才領著她去找夜綰兒。

親眼看到夜謹之平穩的呼吸,夜瀾才終于松了口氣,一顆心終于放了回去。

隨後,夜瀾拉著夜慎之離開。

很快,夜瀾就從夜慎之的嘴里得知了這三天發生的事情。

就如同她所听到的,那一天晚上村里當真被強盜襲擊,全村無一活口。隨後,那群強盜還殺上後山,把那些慌慌忙忙跑向村里的人也給殺了。要不是因為夜家人躲的地方夠隱蔽,怕是他們也逃不了一死。

而王貴叔則是在前往小鎮的路上遭遇這群強盜的,他們壓根沒打算留下任何一個活口,王貴叔成了枉死的第一個冤魂。

這些都是夜慎之偶爾听到夜綰兒和秋姨在說的,具體的事情他並不清楚。

夜瀾听聞那些強盜還搜山了之後,心中微微一顫。

怎麼感覺他們像是有目的的在找人似的?

想來想去也想不通,夜瀾只好想放開這件事。

「小哥,這里是哪里?」夜瀾問道。

夜慎之搔搔腦袋︰「這是青石鎮,村莊被燒毀了,阿娘說我們不能再回到那里去,而且大哥和瀾兒你一直都是昏迷不醒,阿娘都急壞了,只有青石鎮上有大夫,只能來這里。」

夜瀾隨即大致觀察了他們現在所居住的地方,這位于青石鎮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地方還算可以,兩進的院子,三個廂房,還有一個不大的廚房和一個同樣不算大的廳房。

這里是夜綰兒買下的,為了買下這房子和支付夜謹之的醫藥費,夜慎之說他偷听到夜綰兒說要出去教學賺錢了。

夜瀾沒有說話,跟夜慎之說了一聲之後,獨自上了前院。

那里有一條狗,夜瀾剛才就注意到了。現在她已經確信自己能夠听到動物說話,但是現在她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這是一條普通的黑狗,看起來年頭已經不少,嘴邊的胡須有點發白。它躺在太陽下曬著太陽,連夜瀾走了過來,它都只是抬起眼瞥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

夜瀾蹲在距離它不遠的地方,怔怔的看著它,沉默許久後,她才低聲問道︰「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話?」

黑狗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抬頭看她。

「如果你能听懂我說話,你就吱一聲。」夜瀾又說道。

黑狗這次才有了反應,它抬起頭,眼底有些懷疑之色,突然張口叫道︰「汪汪,我回答你你也听不懂。」

夜瀾這次是真真正正的確認了,她真的能夠听懂動物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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