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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夜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回的家,前世失去小妹的時候那種讓她幾欲發狂的感覺又回來了。夜瀾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夜慎之看著害怕,想要去扶夜瀾,夜瀾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狠狠的推開他,推得夜慎之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燈籠掉了,鞋子也掉了,手掌也磨破了,但是這些夜瀾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她只知道,現在她必須要回家,她不能失去她的小妹。
終于沖進了夜家的小院,听到屋里傳來的低聲抽泣聲,夜瀾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耳邊嗡嗡作響。
跌跌撞撞的沖進廂房,夜瀾一眼就看到躺在秋姨懷中的小妹,秋姨正在低聲抽泣著。
夜慎之見狀,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他這一哭,秋姨也哭了起來,夜謹之紅著眼,扭頭抹去臉上的淚珠。
夜瀾沒有哭,她就像是沒有听到他們的哭聲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向小妹。
從秋姨的懷里幾乎是搶過小妹,夜瀾抱著軟綿綿的小妹,全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秋姨哽咽的道︰「瀾兒,寶兒快不行了,平時她最黏你,你再陪她一會兒吧。」
夜瀾仰起頭,眼楮變得猩紅,嘶啞著聲音大聲反駁道︰「小妹不會死的,她會陪我一輩子,她絕對不會死在我的前面」
秋姨沒有想到夜瀾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但是她可以體會夜瀾的心情。
垂著淚,秋姨安慰道︰「瀾兒,秋姨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是謹之那樣的奇跡恐怕難以再次發生,你就……」
「閉嘴」夜瀾大吼道,「小妹不會死的,她不會」
「我去請大夫」夜慎之終于受不了這里的氣氛,擦干眼淚,叫了一聲後又一頭沖進黑夜之中。
夜瀾死死的抱著小妹,說什麼都不肯松手,嘴里只是低聲念叨著,不會的,小妹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
夜瀾在安慰自己,兩世了,老天不會那麼殘忍,連著兩世都要從她手里把小妹搶走
可是,再多的安慰都無法讓她平靜下來,夜瀾在害怕,她在恐懼,她害怕老天真的會那麼的殘忍,會從她手里奪走小妹
如果小妹死了,她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上一世小妹逼著自己答應絕對會好好的活下去,要不然,在小妹走的時候她就會跟著一起走。一朝夢醒,她以為她跨越時空而來,是因為老天憐憫她那一片愛妹之心,這才以這種方式補償她,讓她再次陪在小妹身邊。
但是,老天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失而復得後,難道又要讓她得而復失?
「瀾兒,你听秋姨說……」秋姨不忍見到夜瀾這副模樣,伸手想要從夜瀾懷里抱過小妹,好安慰夜瀾一番。
「啪」
夜瀾一把拍開秋姨伸過來的手︰「不許踫我的小妹」
或許是夜瀾的模樣太過猙獰,秋姨一時間竟然無法做出反應。
「瀾兒……」夜謹之強忍下心中的悲痛,不贊同的想要跟夜瀾說道理。
「出去,都出去,都出去」夜瀾不想再听任何人說小妹已經不行了的話,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听。小妹不會有事的,她絕對不會兩世都死在她面前
秋姨和夜謹之見狀,也只好先出去再說。他們都知道夜瀾和小妹的感情最深,要是再刺激夜瀾,怕是她會做出什麼激烈的反應。
等他們都出去後,夜瀾就這麼呆呆的抱著小妹,身體不停的顫抖著。
懷里小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夜瀾的心也是越來越沉,到最後,夜瀾的心已經疼的麻木了
為什麼?她的願望那麼的簡單,她就是想要跟小妹在一起,看著小妹每天開開心心的活著,看著小妹平平安安的長大。她不求富貴,不求出人頭地,她只求小妹陪在她身邊,僅此而已,為什麼連這麼小小的一個希望,老天也要一次又一次的打破?
想起她剛在這個時空醒來的時候,看到小妹哭的小花貓似的模樣。想起小妹成天在她身邊,仰著小臉,歡快的叫著她姐姐的模樣。想起小妹全身心的依賴,從來都不會懷疑自己的模樣,夜瀾淚如雨下。
「小妹,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小妹……」夜瀾哽咽著,淚水滴落在小妹的臉上,低聲祈求著。
「小妹,求求你,要是沒有你,姐姐該怎麼活下去?」
「小妹,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姐姐真的沒有辦法承受兩次失去你的痛苦……」
「小妹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是哭泣著的夜慎之和緊繃著臉的夜謹之。
夜慎之一邊哭著一邊說道︰「瀾兒,嗚嗚嗚……大夫也生病了,他來不了……」
最後的希望也被打破了,夜瀾發現自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小妹,不要這麼殘忍,好不好?你要是死了,姐姐怎麼活?
「行了,都別哭了」夜謹之身為大哥,此時也終于拿出大哥該有的擔當來。
夜謹之紅著眼,皺著眉頭說道︰「瀾兒,慎之,現在秋姨要照顧阿娘,我們不能再讓阿娘擔心了。瀾兒,你平時主意多,而且你還有師傅,難道他平時沒有提起過遇上這種事情該如何處理嗎?」。
師傅?夜瀾恍惚中才想起自己曾編造出這麼一個師傅來。
假的,都是假的,她怎麼可能會從這樣的師傅這里學到處理霍亂的方法?
不,不對,她看到過
前世的時候,對于這種傳染性極大的疾病,在網上都有處理辦法。
霍亂……
夜瀾突然叫道︰「刮痧,對,就是刮痧小哥,給我把那個茶杯拿過來」
夜慎之嚇了一跳,不知道夜瀾是突然發什麼瘋,但是還是依言把桌子上的茶杯送了過去。
夜瀾一把抓過茶杯,把小妹翻過身來趴在自己的身上,招呼夜謹之幫忙把小妹的衣服月兌下,用力的在小妹的背上刮起痧來。
要是放在平時,夜瀾肯定下不了手。但是現在這是她唯一想出來可以救小妹的方式,她必須要狠下心。
可以刮痧的地方夜瀾都下了手,等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因為太用勁都已經抽筋了。
再接下去,夜瀾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手腳顫抖的抱起小妹,不管夜謹之和夜慎之如何勸說,夜瀾就是不肯松手。
夜謹之和夜慎之沒有辦法,加上不多會兒,秋姨也開始拉起了肚子,兩人不得不去照顧夜綰兒和秋姨。
霍亂的最典型的癥狀就是拉肚子,夜瀾不敢給小妹吃東西,只好跑進空間去拿了點水出來,喂小妹喝了點,又讓夜慎之拿去加了點鹽,讓夜綰兒和秋姨喝一點。
夜瀾出來的時候,小舞跟了出來。
小舞一看小妹的樣子,哇的一聲就哭了,一邊哭小舞還一邊說著︰「姐姐,小舞就說好危險,真的好危險嗚嗚嗚嗚,怎麼辦?」
夜瀾恍惚想起小舞之前突然說過好危險,問它什麼事情危險它卻不敢說的事情來,心中又氣又急。
要是小舞早些說出來,小妹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但是夜瀾也終究沒有失去理智,她並對小舞惡言相向,她只是不想再看小舞一眼。
這一刻的夜瀾是很自私的,不管是葉飄零還是知情的小舞,夜瀾的確是怨恨著的。她只是一個凡人,在這種時候她需要一個憎恨的對象,這才可以讓她支撐著堅持下去。
她最恨的,仍然是她自己如果她把小妹保護好了,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小舞見夜瀾不肯搭理它,哭的更加可憐。它艱難的坐了起來,前爪在自己的肚皮上摳了半天。
這要是放在往常,夜瀾必然會笑出聲來,可是現在她只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荒唐。
摳了半天,小舞把從肚皮上摳下來的東西扔進夜瀾喂小妹喝水的杯子里,杯里的湖水本就是呈淡淡的乳白色,現在小舞把爪子里的東西扔進去,杯子里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牛女乃色。
小舞摳了這麼點東西下來,腦袋有些耷拉了下來,有氣無力的抽搭著說道︰「姐姐,喝,喝……」
夜瀾猜測它的意思是讓小妹喝了這東西,現在已經是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夜瀾只好拿起杯子,喂小妹喝了一點點。
半晌之後,夜瀾抱著小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是喜極而泣喝下這一口水,小妹的呼吸漸漸的開始平穩了起來,終于不再跟之前那般微弱,似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停止了一般。
再看向趴在一旁的小舞的時候,夜瀾的眼中滿是感激之色,再無怨恨。
把小舞輕輕的放在床頭,小舞無力的動了動前爪,就再也動彈不得了。
水並不多了,夜瀾分出一點給秋姨和夜綰兒,另外的則是都給小妹喝下。
接下去的三天之間,是夜瀾這輩子最為難熬的三天
小妹的病情有些反復,特別是她年紀小,身體本就要比一般人孱弱。一般得了霍亂,能活下來的人就極少。她可以撐上三天,已經可以說是奇跡。
第四天的時候,第二個奇跡終于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