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甜園 078 謝謝你們沒有離開我

作者 ︰ 蘭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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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或許是老天憐憫夜瀾那一份疼愛小妹的心,也或許是因為小舞的幫助,小妹奇跡般的撐過了三天的時間。

第四天的時候,原本已經死氣沉沉的青石鎮上,突然注入了一絲活力。

有人從鎮外進來了

本來大家以為來的是縣衙的人,可是最後發現,來的居然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這兩個年輕人自稱是大夫,鎮上的人都很失望。在他們的認知中,這種年輕人最多也只是三腳貓的本事,讓他們治也治不好。而且鎮上唯一的那一位大夫據說癥狀已經減輕,只要他們再堅持幾天,他們就都會有救了。

特別是那年輕的男子,居然還讓他們把死去的親人都給火化了,這簡直就是在侮辱他們

要知道,在他們根深蒂固的想法中,人死就必須要入土為安,火化就意味著死去的人會魂魄俱滅,再也無法投胎轉世。

這種想法很愚昧,但是根深蒂固,兩個年輕人也沒有辦法。

他們遇上唯一那一個相信他們醫術的人,是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說家里有人病了,听說他們是大夫,就來求他們去替家人看看。

年輕人跟著去了,這是一個有些偏僻的小院子,病的,是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女孩。

這家人,自然就是夜家人了。

出去找這倆年輕大夫的人是夜慎之,現在家里這一病就病倒一半的人,葉飄零並沒有生病,夜謹之去看了一眼,葉飄零不肯出現,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她害怕。

現在夜家人都病倒了,是因為她偷偷帶著小妹出去的緣故,是她帶著小妹接觸了生病的人,這才被傳染的。

夜瀾抱著小妹已經三天三夜都沒有睡覺了,她現在完全是靠著一股信念在支撐著她。夜慎之擔心她也會倒下,這才出去踫踫運氣的。

進了屋,這一男一女微微有些驚訝。本來他們還以為這家人也會跟其他人一樣,家中有病人就緊閉門窗,弄的屋里全是古怪的氣味。這屋里半開著一扇窗戶,屋里還有淡淡的醋味。

大概是看出了他們的驚訝,那個帶他們來的小男孩,也就是夜慎之解釋道︰「我妹妹說醋能殺,殺,對,殺菌,所以我們每天都撒點醋,再開會兒窗戶。」

一男一女對視一眼,有些吃驚的看了夜瀾一眼,不過很快,他們的注意力被她懷里的小妹吸引了過去。

他們看得出來,這個小女孩病了好幾天了,如果再不救治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

年輕女子上前幾步,伸手想要去把脈。

夜瀾卻抱著小妹轉了個身,戒備的瞪著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長的並不算絕色,但是眉目柔和,嘴角帶著慣有的柔柔的微笑,讓人不自覺的就放松了下來。

年輕女子見狀也不生氣,聲音輕柔的說道︰「***,你放心,我只是個大夫,只是給你的妹妹把把脈而已。她生病了,再不看病的話,會耽誤病情的。」

夜瀾並沒有立刻被她說服,而是嘶啞著聲音問道︰「那你說,我小妹是怎麼了?」

年輕女子眉頭輕蹙了一下,並沒有因為夜瀾年紀小就敷衍的意思︰「看鎮上其他人的反應,應該是霍亂。不過現在我們還沒有正式的接觸病人,不敢百分百的確認。」

夜瀾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下,她不讓他們立刻踫小妹,是在擔心這兩人只是剛出師什麼都不太懂,偏偏認定自己什麼都懂的渾人而已。女子的回答讓夜瀾確定,這兩人即使不是真有本事,也不會亂來的。再說了,到時候听不听他們的,夜瀾自己可以做出判斷來。

見夜瀾臉色緩和下來,那女子才朝她溫柔一笑,伸手替小妹把脈。

等收回手,女子又仔細的翻看了小妹的眼楮,捏開她的嘴觀察了一番,最後才和年輕男子對視一眼,輕聲嘆息道︰「師兄,的確是霍亂。」

年輕男子也嘆了口氣,說道︰「師妹,先寫方子,盡力而為吧。」

女子點點頭,眼中流露出幾分憐憫之色,放下手中的那個小巧的藥箱,開始寫方子。

接著男子也替小妹檢查了一番,臉色一直有些古怪,等他看到小妹身上刮痧的痕跡後,終于忍不住問道︰「這法子,是誰教你們的?」

夜謹之有些戒備的看著他︰「這法子有錯嗎?」。

男子連忙搖頭,臉上露出一抹贊賞之色︰「我只是想說,要不是有你們及時處理,恐怕這位小姑娘就活不到現在了。」

夜謹之和夜慎之對視一眼,眼底滿是驚駭之色。

要是他們沒有听夜瀾的話,給小妹做了這些事情,那小妹豈不是……

事到如今,兩人對夜瀾是徹底的心服口服了,這也是為什麼夜家兄弟哪怕在後來功成名就之後,但凡是夜瀾的叮囑,他們從不忘記的緣由。

夜瀾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對男子的夸贊也絲毫不覺得開心,突然問道︰「有方子,藥從哪里來?」

年輕男子微微一怔︰「鎮上有藥鋪,這方子大多是普通藥材,應該都有。」

不用夜瀾吩咐,夜謹之拿過藥方就朝外走。

夜慎之做事有些魯莽,這件需要精細的事情,還是讓夜謹之去做更為合適。

接下去兩人給夜綰兒和秋姨也看了,對夜瀾他們一直在給兩人補充鹽水的行為大加贊賞,同時也告訴夜瀾,藥方是一樣的,現在要做的只是把等夜謹之把藥取回來,煎了給三人喝下便是。

夜謹之不多會兒就回來了,他手里也提著三服藥。

兩人檢查後確認無誤,這才讓夜謹之帶著女子去煎藥。

煎了藥,讓夜家三人喝下,效果卻是極好。

剛喝完藥一個時辰內,夜綰兒和秋姨就上了一回茅廁。再往後就是三四個時辰上一回,十二個時辰後又喝了一碗藥,這一回,兩人一連十個時辰都沒有再上過茅廁。

等確定了不會再跟之前一樣之後,兩人終于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拉了三天的肚子,要不是有夜瀾的加了鹽的湖水支撐著,她們早就倒下了。現在終于沒事了,她們也已經虛弱的撐不住了。

小妹的臉色也終于緩了過來,中途還迷迷糊糊的醒過一回,叫了一聲姐姐後又沉沉入睡。

夜瀾喜極而泣,抱著小妹哭了幾聲後,也砰然倒下。

夜瀾這一倒下,頓時嚇壞了夜家兄弟。最後還是那對年輕的男女再三向他們保證,夜瀾只是勞累過度才昏睡過去而已,兩人這才平靜下來。

有了夜家人的現身說法,起初不相信這兩人醫術的人一改之前的想法,開始請他們看病。

很快,鎮上的藥材就不夠了,縣衙派人把藥材送到門外,讓他們出去取回來。

又過了兩三日,除了病情特別嚴重的幾個人沒救回來之外,這一場大災難終于被遏制了。

夜瀾睡了一天一夜,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小妹

昏睡之前的記憶還殘留在腦海內,等她親眼看到小妹之後,夜瀾突然淚流滿面。

小妹臉上終于恢復了一絲絲的紅潤,呼吸很是平穩,嘟著小嘴似乎在做著美夢。

夜瀾跪在小妹身邊,哭的不能自己。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小妹沒有死,她沒有再次離開自己

听到夜瀾的哭聲,身體開始恢復過來的夜綰兒嚇的膝蓋一軟,差點暈倒在地。經歷過這麼一場災難,她已經承受不起任何打擊了。

跌跌撞撞的沖進房間,此時的她哪里還有以往的從容淡定。

等確定寶貝女兒只是在沉睡後,夜綰兒一坐倒在床邊,臉色有些蒼白的問夜瀾︰「瀾兒,寶兒沒事了,你哭什麼?」

夜瀾哭的根本站不起來,他們永遠不會懂小妹對她來說到底有多重要。要是小妹走不過這道坎,那麼夜瀾也絕對活不下去

夜綰兒用盡全身的力氣抱過夜瀾,母女兩人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阿娘,瀾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夜謹之和夜慎之也進屋來了,見兩人哭成淚人一般,兩個小小的男子漢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夜綰兒伸手抱過兩個兒子,此時的她哪里還會想到什麼儀容,什麼風範,她只想看著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留在她身邊就行了。

「謹之,慎之,瀾兒,你們以後千萬不要再嚇阿娘了。先是謹之,再是寶兒,若是你們再有什麼事情,你們讓阿娘怎麼活?」夜綰兒的淚珠不停歇的落下,在她記憶中,她這輩子都沒有哭的這麼傷心過。

「你們是阿娘僅有的,你們是阿娘的一切啊要是你們有個三長兩短,那阿娘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阿娘」

「嗚嗚嗚,阿娘,我們不會有事的。」

「嗚嗚嗚……」

聞訊趕來的兩位年輕小大夫站在門外,最後輕輕的關上門,悄然離去,把這份私密的時間留給母子五人

夜瀾哭累了,一手拉著夜綰兒,一手牽著小妹的手,難得的任性了一回,母女三人躺在一起沉沉睡去。

確認了小妹和夜綰兒安然無恙,夜瀾的心終于平靜了下來。

謝謝,謝謝你們沒有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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