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之後,太陽出來了,溫和而冷冽地照耀著大地,積雪慢慢融化,但是根據霍農的經驗,這個冬天還很長,不久之後還會下雪的。
化雪比下雪冷,兩人越發減少戶外活動,除了解決生理問題,便一直呆在樹洞里。百無聊賴之際,他們只能成日磨制工具。
二十多天後,當地面在中午泥濘不堪而晚上凍結的時候,氣溫驟降,天氣陰沉沉的,到了晚上就開始下雪了。常慧慧擔心不已,若是這里的冬天很長很長,他們的魚豈不是不夠吃了?
霍農安慰她︰「沒事的,我們的魚節省一點,足夠吃到小草發芽了。」常慧慧相信霍農,心里有了底,就不擔心了。
但是,霍農對時間和數字的幾次表達讓她十分無語,決定要教他中文,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常慧慧想到那本還沒看完的《一千零一夜》,便拿出來把故事翻譯成原始話講給霍農听,當然其中很多東西都沒辦法表達,她自己都覺得滑稽不已,霍農卻听得津津有味。
听完第一個故事後,霍農疑惑地問道︰「那個族長為什麼是個男人?」這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常慧慧差點了這里還是母系氏族,想了想無奈說道︰「這是男人的美好願望而已。」
霍農點點頭,又問了許多不懂的問題,常慧慧一一搪塞,但是霍農始終沒有提出有學習文字的意向。
于是常慧慧問他︰「你不想學寫字嗎?」。
「為什麼要寫字呢?」他已經知道寫字是怎麼回事。
常慧慧沒想到還有人心甘情願當文盲的,嗓子一噎,眼珠子轉了轉說道︰「要是會寫字就可以把每天發生的事記下來,不容易忘記。你不是喜歡藥草嗎你還可以用文字描述藥草長什麼樣,哪些藥草可以治哪些病。還可以把藥草的樣子畫下來。如果有很多人都會文字,那別人就可以通過看你的字找到藥草,不用你親自教了。當然還可以把你的經驗記錄給後世的人看,不至于口頭傳教流失。」
霍農听得連連點頭,覺得有道理,而且比結環記事方便多了,便興致勃勃地要學習文字。
常慧慧舍不得用中性筆和筆記本,這些都是用來記錄重要事情的。她烘干了一堆泥土,撒到洞內的空地上,然後握著霍農的手用樹枝作筆從漢語拼音開始教起。這是完全不同于霍農語言的新語言,他學得十分痛苦。
常慧慧又是安慰又是威脅,每天教的也不多,讓她教一種新語言,她也很痛苦啊。
而讓常慧慧一直懸心的事來了——她的好親戚來問候了。她來到這個世界有六十天左右(以這個世界的時間計算),好親戚一直不來,她擔心自己身體出問題了,不來好親戚就意味著不能生育。她暫時沒有生孩子的打算,然而作為一個女人,不想生和不能生,那完全是兩回事。如今終于來了,雖然因為受寒肚子疼得不好受,她還是很高興的。
霍農听她在茅草床上打滾申吟,又看她捂著小月復,他是個醫生,而且原始部落里男人女人都沒有隱私,自然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便輕聲安慰她,燒了熱水給她喝。
常慧慧只有三張衛生棉,衛生紙濕巾紙她從來不舍得用,現在她用髒了一張衛生棉換了干淨的後也舍不得扔,自己疼得連坐起來都困難,便把主意打到了霍農的身上,反正霍農是醫生,醫生對待病人是不分男女的。
于是這洗衛生棉的事就交給了霍農。
當然,霍農是個單純的原始人,他本來就沒想那麼多,也沒有後世那種女人來了那個不干淨的思想。在他們部落里女人流血是健康的象征,有的女人在這期間甚至還很得意地跟男人**來炫耀自己的能力。只有小女孩和老女人沒有這個,也代表她們沒有生育能力。
但是,霍農從沒見過像常慧慧這樣講究的女人,他們部落的女人都是任著污血流下來。他只是隨口這麼說一句,就迎來常慧慧殺人的目光,便閉嘴不敢說了,默默地用熱水洗干淨衛生棉,又照常慧慧的吩咐放在火邊烘干。
常慧慧雖然眼光惡狠狠的,心里卻是感動而心虛的,霍農簡直就是五好男人的典範啊,懼內,勤勞,還是個醫生,對她又體貼關心事事順從。看著看著,常慧慧的眼光就變了,覺得若是不能回去了,把霍農當丈夫也是好的。
何況,霍農在這個世界才十五歲,但是從冬天漫長的情況看,這個世界一年的時間明顯比地球的長,說不得霍農比她還大呢。而且,現在不是流行美男養成嗎?霍農長得雖然沒有上了妝的大明星好看,但也算得上清秀,如今在她的高壓政策下也變得講究衛生干干淨淨了。
常慧慧正緊緊盯著霍農的背,神游天外,霍農剛好烤干了衛生棉轉過身,看到常慧慧仿佛吃人的目光嚇了一跳。
常慧慧听到動靜猛地回過神來,暗惱自己竟然雌性激素分泌過盛,對霍農竟然有了不健康的想法,霍農的行為在現代那就是一變態,變態——她也不想想,是誰讓單純的霍農成了「變態」的。
霍農見常慧慧的目光又變得嫌惡凶狠,心里委屈,仍是小心地說道︰「慧慧,烤干了。」說完,把衛生棉放在常慧慧的手里,自己默默地到一邊練習寫字去了。
常慧慧暗悔露了情緒,傷了霍農的心,他自母親去世就一直被姐姐欺壓,心靈變得脆弱,但是她心里別扭也不想說話,兀自神游,想著自己莫不是太寂寞了,所以對還是青少年的霍農有了幻想?便自己罵自己齷齪。
晚飯是霍農做的烤魚,還是常慧慧吃刺小的魚尾部分,霍農吃刺大的魚身。
睡覺的時候,常慧慧又冷又疼,翻來覆去睡不著,霍農雖然傷了心,但想到常慧慧的好又不忍心她受苦,就把手暖熱了覆在常慧慧的小肚子上。
常慧慧身體一僵,天氣太過寒冷,一直以來他們依偎著睡在一起,但是兩人都穿著衣服,從來沒有皮膚接觸過,加上白天的想法她就不自在起來,一邊罵霍農佔她便宜,一邊罵自己思想齷齪。
然而,她依舊不動聲色,若她真動了,霍農有沒有那個想法,豈不是她此地無銀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