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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常慧慧開口時帶了點委屈︰「我們炎族素來友好,各部落有困難我們盡量幫助,就像這次,烏族長到炎族大山求救,我放下部落就來了。不想,今日各位竟然質疑我們的心意。」
頓了一下,她接著說道︰「我听說在我們炎族來到南岸之前,數百年前,森林里已經出現過蟒蛇。如果這條蛇是蛇神子孫召喚來的,那麼那時候的蟒蛇又是誰招來的?」
各族長眼中愧疚愈濃,深深自責誤會了炎族。
「不知你們是從哪里听來有關我們部落蛇神的事?」常慧慧松了口氣,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這夏天就是容易犯困。
族長們見她面有倦色,生怕炎族這道護身符厭煩了他們,連忙把黑羽毛女首領推出來回答︰「是靠近森林邊緣的部落听熊氏族人說的。」
熊氏族中跟炎族最熟的是瓜瓜部落,瓜瓜部落早在蟒蛇出現的時候已歸到了炎族,如何能把炎族的事情透露出去?難道是他們以前跟熊氏族人說的?
常慧慧心里有點惱意,不過沒在臉上表現出來,既然瓜瓜一族已經成為炎族人,這件事就揭過不提,把這筆爛帳順水推舟記到熊氏族頭上,想必炎族中的熊氏族人更加不待見熊氏族了吧。
「我知道各位族長不放心,明天,就定在明天,我讓我們部落的蛇神子孫祭祀天神,請示天神的旨意。」
女首領們慌了,忙說︰「沒有,我們沒有不放心。」
「那請各族長先回去吧。」常慧慧眼皮微合,似真有困意。
女首領們更加慌亂,紛紛譴責黑羽毛女首領得罪炎族,直把她說得抬不起頭來,然後對常慧慧說︰「我們知道蟒蛇不是炎族招來的,但是蛇神保佑炎族。慧慧酋長,就讓我們跟炎族待在一起吧?」越說乞求的意味越濃,她們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這里本來就不是我們部落,你們要留下來問烏族長就可以了。既然傳言蟒蛇跟我們炎族有關,這場祭祀是一定要做的。」
對各族來說,炎族表達了友善,能祭祀當然更好,說不定就讓蟒蛇離開了。
人在極度絕望無力扭轉現狀的時候就會寄希望于神。
常慧慧放松下來,給九斤兒打扇子,母子倆無人打擾地在大樹下睡午覺。臨睡前,她對站崗的刑說道︰「你去摘些果子,等族人醒來好解渴。」不等他回答,她就閉上了眼楮。
兩人醒來的時候,刑摘了果子守在一邊。之後,刑一邊逗弄九斤兒玩耍一邊听常慧慧小聲吩咐,九斤兒歡快的笑聲壓住了他們的交談。
兩人不動聲色交流完畢,沒有驚動任何人︰「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我們部落的人,明白了嗎?」。
刑點頭離開,自去做祭祀的準備。
「媽媽是最厲害的媽媽。」九斤兒搖搖晃晃地扭著小胳膊給常慧慧打樹葉扇子。
常慧慧擰擰他的小鼻子,然後接著陪他做游戲,見他手中握了一顆堅硬的果子,隨口問道︰「這是哪里來的?」
「是我趴在叔叔背上的時候摘的,」九斤兒天真而得意地炫耀他的成果給媽媽看,「媽媽,我聰明吧?像我們秋天吃的硬果子哦,听說只有飛人叔叔和飛人阿姨摘得到呢。」
常慧慧被他的童言稚語逗笑,再一看,這種果子她自己也沒吃過,不敢讓孩子亂吃,正要教育他,卻見他神秘地朝她招手。
她湊耳朵過去,只听小朋友用刻意壓低的大嗓門說︰「我看到有個小動物趴在樹上吃這種果子,可是我怎麼也咬不動。媽媽,那只小動物有條大尾巴,是你說的袋鼠嗎?」。
大尾巴?袋鼠?
常慧慧噗嗤笑出來,點著他的小鼻子說道︰「那是松鼠。袋鼠肚子上有袋子,松鼠有大尾巴。」
其實,那種小動物並非她所知道的松鼠,只不過有條大尾巴而已,反正這里的大部分動物沒有專屬名字,她就順著兒子的意給小動物賜名叫松鼠好了。
既然松鼠吃這種果子,那麼果子十之八九沒有毒,她順手拿起一塊石頭敲破了果殼,果仁仍是濕潤的,顯然沒有成干果。入嘴卻苦澀無比,看到兒子期待的眼楮,她起了搞怪的心思,給他張開的嘴里塞了一點,頓時那張純真的臉皺成了苦瓜臉︰「媽媽,好苦。」邊說邊吐舌頭。
常慧慧一口吐出苦澀的果仁哈哈大笑,一天的郁悶一掃而光。
九斤兒反應過來自己被媽媽耍了,一臉嫌棄地看著她︰「哪有這樣的媽媽。」一定要媽媽/的補償。
常慧慧被他纏不過,靈機一動,想起自己小時候見過類似的硬殼果子,笑著答應給他做好玩的東西。
她模了模他的口袋,還有十幾顆果子,選了一顆最大的,將果子下面與植物連接的結部分小心地在石頭上磨掉,然後用魚骨刺從磨出的小口掏出果仁。嘴巴撮起對上小口吹氣,空蕩蕩的果殼發出了尖利的破空之聲,引來方圓五十米內的人注目。
九斤兒一臉驚喜︰「媽媽,這是什麼?好神奇。」
常慧慧學他得意挑眉毛,笑道︰「這叫哨子。」
九斤兒一把搶過,一點不在意媽媽/的無良神態,放在嘴邊鼓足了腮幫子吹,卻吹不出剛才她發出的聲音,便睜大星星眼望著無所不能的媽媽。
常慧慧暗中好笑,耐心地交給他吹哨子的技巧。
這一天就在倆母子歡快的互動中慢慢流走。
翌日一早,趁著天氣還不夠炎熱,炎族在狼氏族各部落期待的目光中舉行祭祀,這場祭祀蛇神的活動由刑主持,暫時充當巫師。
沒有活著的動物,刑使用的祭祀品是獵獲的野豬頭,豬身子昨晚已經吃掉了。
祭祀莊嚴而肅穆,全場寂靜,瞪大眼楮盯著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刑先是祝禱了一番,述說今年的瘟疫和蟒蛇之亂,然後圍繞放置祭品的大石頭跳祭祀舞,模仿蛇蜿蜒而行的動作以及蛇吐信子的動作和嘶嘶聲。他的臉上原本涂抹了草汁和泥土,配上活靈活現的動作,現場的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連常慧慧也不自覺地搓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雙臂。
半晌,刑終于停止祭祀舞蹈,跪在祭台前喃喃自語念念有詞,卻听不懂他說的什麼話。
祝禱完畢,刑擦了擦滿腦門的汗水面向大家。
「蛇氏獵手,蛇神有沒有什麼指示?蟒蛇還會不會再來吃人?」各部落焦急地圍著刑詢問道。
刑望著大家殷切的目光欲言又止,轉身對著太陽的方向伸開雙臂,這時候第二個太陽剛好升起來。
這種巧合讓眾人的吵嚷一滯,退後兩步,充滿敬畏地望著擁抱太陽的人。
刑閉著雙眼,似在與天神交流,直到身後的人全部跪下沒有丁點聲響的時候,他轉身說道︰「我听到天神的旨意……」微微停頓。
眾人身子伏得更低,微微有些發抖,豎起耳朵聆听天神的旨意。
「蟒蛇確實是蛇神召喚來的。」
人群里有人發出不可置信的驚恐的呼吸。傳言與親耳證實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對能與天神交流並且得到天神庇佑的炎族,他們更加敬畏。
在清風的吹拂之下,刑的聲音有些飄忽和飄渺︰「森林狼氏族欺辱炎族族人,以卑鄙的手段獲得獸皮,妄圖從受天神庇佑的炎族手中獲得獸肉。那些獸皮是邪惡的,不該存在于世上,所以,蛇神召喚蟒蛇懲罰握獸皮而不歸還的氏族。而萬惡之源的森林狼氏族已經被天神降下了最嚴厲的懲罰,他們將永遠墮于地獄之火。」
刑的說辭在人群里引起軒然大*,質疑的人只是少數,因為刑說了那是「邪惡的獸皮」,那些獸皮與邪惡的森林狼氏族有關,而森林狼氏族已經神秘消失。
幾樁事聯系到一起,再加上之前森林里的傳言,刑的話就有了絕對的可信度。
只是要讓貪婪的族長們拿出獸皮欠條實在有些困難,原本以為冬天可以依靠炎族的獸肉過一個沒有饑餓甚至富足的冬季,現在希望突然落空,一時難以接受。
無論是炎族還是紅斑點狼氏族都被刑的話震驚在原地。
刑看到常慧慧的眼色,咳嗽兩聲清清嗓子正色說道︰「各位族長,難道你們要為了獸皮欠條而丟了性命嗎?」。
沒有大獸皮和小獸皮的女首領們驚慌地勸說有獸皮的部落交出獸皮,隱隱的,她們有點幸災樂禍。
「如果我們把邪惡的獸皮還給你們,你們能保證蟒蛇離開這里嗎?」。之前的那個黑羽毛女首領被推出來做替罪羊,向面無表情的常慧慧發出質問。
常慧慧淡淡地看她一眼,又看向刑,聲音也是淡淡的,又帶了點期盼,十分符合她現在炎族酋長的身份︰「刑,天神有指示蟒蛇什麼時候回到天上嗎?」。
刑搖搖頭,看大家失望而憤怒的臉,連忙開始做起法事,抹了一把冷汗說道︰「天神說下次雨後,蛇神要涅磐回到天上。前提是,邪惡的獸皮一定要全部燒掉。」他掃了一眼猶豫不決的女首領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