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然驀地想起了丁文思那天那不懷好意的笑,想起她胸有成竹地說,「我去自然有我的道理。」
她突然就有點明白了,丁文思的目的應該就是馴服這群男生,做她小跟班兒吧!
這麼說來,她和高中時代的自己還挺相似,不過,她還真挺好奇她到底使了什麼計謀。
想起自己接管棒球社那會兒,一群社員也是天天跟著她跑,社長長,社長短,什麼芝麻綠豆的瑣碎事兒也找她商量,下決策,煩自然是煩的,但當時的自己也頗有大姐頭的風範。
只是後來,因為有了老男人的事兒,她也沒心思再問棒球社,久了,也就懶了,還覺得沒勁兒,現在突然發現有人在重復她那時的路,再對照自己的過去,竟有種滄桑感,她想她莫不是真的被老男人傳染了老的氣質?
這兩天,笑然在學校遇到過陸嘉儀,她似乎交到了新朋友,和同學在一起有說有笑,性子倒是溫和了許多,見了她,也是很溫柔地朝她笑。
今兒再次遇到,陸嘉儀偷偷地把笑然扯角落,問她孫浩的事兒顧綿倫處理得怎樣了,他最近都在干嘛,笑然听著,便意味深長地笑,心說她這消息還真是靈通。
嘉儀就有點兒尷尬,急道,「我我其實自從那次在警局門口和顧大哥吵了之後,一直沒什麼臉見她。」
笑然恍然覺得陸嘉儀真是改變了不少,但這種改變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心想,林子期也不是只會調侃,這點還真說對了,某些人吶還真是吃了虧才會長心眼兒。
打真真你。她淡然看著,心里明白陸嘉儀不只是擔心自己,最主要還是想著顧綿倫,便如實說道,「其實,我也沒找過他。上回你二哥回來的時候,讓我別再管這件事兒,我就想即便是我想自己兜著也沒那個本事,只有相信你二哥才不至于給他添亂,顧綿倫幫我處理這事兒,一直也沒聯系過我,還是子期之前告訴我的,所以也就沒管了。不過,最近警方法院都沒傳召過我,這事兒好像突然就這麼偃旗息鼓了,不知道是不是顧綿倫處理得好,我正覺得不可思議呢。」
孫志鵬一看就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主兒,那天在警局還威脅老男人呢,真這麼快就能妥協?何況她前幾天打電話問過醫院,醫生說孫浩有點兒腦震蕩,留下了選擇性失憶的後遺癥,孫志鵬還能就這麼饒過她?
前天晚上,還把她爸給驚動了,萬年不來關心一個的人,突然打了電話,卻是跟她抱怨,說都因為她,孫志鵬原先幫他公司找的投資人現在因為她打了孫浩的事兒都撤資了,非讓她找陸修睿說,讓他托各種關系幫忙把投資人給哄回來。
笑然有點生氣,當場便拒絕了,給他的理由是,一個生活和事業都沒法分清的人,這種人即便是合作也是賠多賺少,讓他別和孫志鵬走太近。
他爸很生氣,罵她能懂什麼,還敢給他說教了,就給掛了。
她也挺生氣,生意人的心里,眼里都是利益,難道就沒有人覺得人才是社會的根本嗎?
這事兒也沒和陸修睿說,覺得也沒必要,也因為前兩天他打電話給她,說是最近在執行一項新任務,會很忙,她便只能學著善解人意。
正想得出神,嘉儀突然拉過她的手,認真道,「二嫂,人前我不好意思叫你,一來,畢竟咱倆一般大,讀一所大學,二來,我想你可能也不希望我大庭廣眾地暴露你身份。不過,人後這聲二嫂是真心實意的。以前我不懂事,總想著綿畫姐姐可憐,說話做事都有點兒莽撞,你別介意。」
笑然听著怔愣了下,頓時心中欣喜,這麼說,陸嘉儀總算是接受她了?便拍著胸脯笑道,」談什麼介意不介意,都是一家人的。既然你叫我一聲二嫂,以後你有什麼事兒,不用你喊,我就到位,呵呵。」
陸嘉儀听了,立馬也眉開眼笑,一時激動地抱住她,「二嫂,你你其實真的特別好。」
這稱贊讓她真是特別受用,嫁給老男人這麼久,她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這麼成功,除了老男人,陸嘉儀是陸家第一個真正接受她的人。
正抱著,學校里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吵鬧聲,兩人環顧四周,發現很多同學都趕集似的往校門口的方向去,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面面相覷。
拉過一個正趕去的同學,問了下到底是什麼事兒。
那同學答得很干脆,說不知道,他只是去湊熱鬧的。
陸嘉儀想反正在學校也閑著,雖說大學是情侶的天堂,她因為孫浩這犢子,暫時也不太想再去開始新的感情,就攛掇著笑然一塊兒去看看。
她其實也想借此和她多親近親近,因為之前的很多事,她們兩人還是有隔閡的,但現在知道人家為自己兩肋插刀,惹禍上身也沒半句怨言,這樣的人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幸事,這樣的人是你親哥哥的老婆,那就是福氣了。
其實她陸嘉儀也並不是個完全不懂得感恩的人,只是有時候會比較偏執,偏執地不可理喻罷了。
陸嘉儀挽著笑然的手臂,兩人倒是說笑著往學校門口那兒去。
剛到那兒,就見有兩人拉著很長的一道橫幅杵在那兒,圍觀者人頭攢動,被圍觀的人在那兒慷慨激昂地演說,但被圍的水泄不通,聲波到達率有點低,她們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說些啥,橫幅也看得不真切,這下,倒還真起了好奇心。
正愁著,笑然一個機靈,仰頭大喝一聲,「呀!地上誰丟的一百塊錢?」
果然,被聲波覆蓋範圍內的人群,听到此話後紛紛低頭往下看,笑然見有了空隙,立馬拉著陸嘉儀跟鼴鼠鑽洞一樣,利落地往里去。
這世界,有錢能使鬼推磨,永遠沒錯的真理啊!
一直鑽到了最前排,才站定,剛抬眼一看那橫幅和被圍著的人,笑然陸嘉儀全都傻眼了。
見橫幅上一串大字︰高官情人肆意打傷我兒,但因官官相護,有冤無處訴。
後面還貼了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她的照片,大概用打印機打印出來的紙張的大幅黑白照,貼在橫幅的中央,旁邊一張是他兒子滿腦袋紗布躺病床上昏睡的黑白照,同樣也是打印出來的。
陸嘉儀首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去撕他的橫幅,「孫志鵬,你搞什麼名堂?」
孫志鵬的光頭上系著白色綁帶,手里拿著一撂他兒子的照片本正狀似義憤填膺地控訴著笑然的累累罪行,一見這兩人到齊了,突然指著笑然,朝著人群大喊,「看,大家快看,這就是那仗勢欺人的高官之妻,那個把我兒子打成了腦震蕩的惡毒女人。」
人群立馬沸騰了,基本上的人都爭先恐後地往她那兒涌,非要看她個全臉。
陸嘉儀見笑然捂著臉,想往人群外沖,便想過去拉她一把,哪知孫志鵬突然拽住她,「別想走,和她一起的,都不會是什麼好鳥?」
陸嘉儀被他拽著走不了,一急,直接揮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響亮清脆,「敢攔我,你算個什麼東西!」
她不可一世起來,也是相當有氣勢的。
孫志鵬這一張老臉,今兒竟然被一小姑娘給扇了,臉上掛不住不說,有點暴跳如雷,抬手就回了她一巴掌,「敢打老子,臭丫頭,跟我作對,你還女敕點兒!」
陸嘉儀被這充滿力量性的巴掌一下給甩出了鼻血,笑然看了一急,不顧這些人的指指點點,徑直往人群那兒撞去,那些個學生立馬便讓出一條道兒。
她跑過去,使勁兒推了把孫志鵬,便過去拉著嘉儀的手,「姓孫的,你敢在我們學校混蛋,我隨便一個電話就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話她真是吹的,只想將他嚇走。不過基礎也是基于林子期說他和阿聯酋王子通過電話,從林子期那兒她至少學到一點,即便是撒謊,也得撒得華麗,毫無痕跡。
不過今兒這保安措施也太差了,難道在門口就不屬于學校的管轄範疇了?竟然任由一位非學生來此瞎鬧!
「嚇唬誰呢?臭丫頭!打傷了我兒子,你倒想舒服地在學校上課,告訴你,門兒都沒有!別以為你後台硬,我就不敢得罪你,就我兒子現在那慘樣,我告訴你,我殺你的心都有了。」
他一想起兒子竟然被閹割的苦楚,就有點兒痛不欲生。他不知道是誰,報了警警方也說查不到,但他知道,就是白笑然這伙人搞的鬼,他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幫兒子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