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思見笑然站在門口發愣,揮著手和她打招呼,「笑然」,用手指指身邊的空位,示意她坐自己身邊,笑然也不好意思拒絕,便坐了過去。
丁文思倒不像其他同齡的女生一樣,見著她就沒完沒了地絮叨個不停,只是溫婉地對她笑笑,便埋頭看書了,嫻雅靜謐地讓她有點意外。
首先是她的笑,印象中的丁文思是個灑月兌的人,這樣的笑出現在她的臉上多少有點不合時宜,她不該是爽朗地笑,豪邁地笑嗎?
其次是,她竟然也不問問她這些天去了哪兒,她沒有好奇心嗎?
其他所有的女生見她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又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現,都紛紛扎堆地跑過來問她,「誒,白笑然,你這段日子去哪兒了?怎麼也沒個音信?」
「對啊,听說,那個陸嘉儀和你是親戚關系?是不是?」
「听說她休學了?到底怎麼回事兒?網上瘋傳的視頻說的是不是她?誒,八卦一下啊?」
丁文思卻充耳不聞,頭也未抬,淡定地看著她的書。
笑然見著,心生疑惑,只對著這些女生微微一笑,等著上課鈴聲的打響,並不答話,因為壓根兒不想回答。
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兒,不就是這樣,對所有的事都很好奇,好奇今天某某戀愛了,好奇某某為什麼會分手,好奇班上的某某某突然的休學,她以前也感興趣,現在卻沒那個心思,一心只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希望陸修睿的傷早點兒好,希望琪琪在遠方的某個地方比活著時開心,希望嘉儀一個人去國外能順順利利,希望和老爺子婆婆相處的這段時間能平安度過,早日回自個兒家住,還希望大哥大嫂能解開心結,要麼好聚好散,要麼重新開始。
她不知不覺便把陸修睿放在了心里的第一位,第二位,第三位的全是和陸家有關的人。她自己也嚇了一跳,怎麼不是白家人呢?也許因為月兌離那個家很久了吧,因為她現在有個新家,一個新的開始。
林子期踏著上課鈴聲而來,來的時候,見她和丁文思坐一塊兒,有些詫異地撇了一眼,便極快地轉了臉,開始簡單的課前開場白,以掩飾眼中慌亂的情緒。
是的,慌亂,笑然竟然在林子期的眼里看到了慌亂,這又是個意外,林子期面對陸修睿的時候都不曾有過慌亂。zVXC。
陸修睿在她心中,已經算是遇到過的人中最厲害的人了吧。
她偷覷了眼身旁的女孩兒,見丁文思托腮笑眯眯地望著林子期,滿眼的你不愛我,就死定了的氣勢,她便好奇這兩人的關系,但這種好奇是出于好玩兒和祝福的。
缺了不少時間的課,現在听起來雲里霧里,很是費勁兒,她便整堂課都在那兒認真做筆記。
林子期一下課就跟躲瘟神似的慌亂地跑出教室,對就是慌亂,笑然訝異地嘴張成0型下意識地看丁文思,果然見她穿著個高跟鞋就以百步穿楊的速度追了出去。她敢肯定,丁文思確實看上林子期了,而且這攻勢還特別猛,不禁有些佩服丁文思的勇氣。
後面的那節課,丁文思就沒去上了,笑然真的是非常好奇,她追著林子期出去後又干嘛了?
上午的課結束的時候,她剛走出教學樓,準備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就見顧頃國,林子期和丁文思站在不遠處。
林子期一臉不想見他們的表情,一只腳踮著似乎隨時準備開溜,但手臂卻被顧頃國死死地拽住。
「你說你到底哪兒點比我好了,比我帥還是比我高?都沒有嘛,我就想不通了,為啥思思這麼粘著你,她就從沒這麼粘過我!」顧頃國襯衫的衣袖擼到手臂中間,一臉不忿地和林子期抱怨。
「不對,我覺得你比我好,你比我高比我帥,比我有錢,還喝過洋墨水兒,要粘也是粘你才合理啊,對不對?」林子期訕笑著,拿臀頂了頂顧頃國,壓低聲道,「你倒是加大追思思的力度啊,你追上她,不就沒我什麼事兒了嗎?」
顧頃國卻突然瞪了眼,大喊道,「你以為我不想啊,要不是直接撲倒定性為強暴,我早就想生米煮熟飯了!」
喊了之後,又無比委屈地看著丁文思,「但是但是我實際也撲不倒思思啊,她是練過的!」
接著,林子期也絕望地垂下頭,喃喃道,「哎,問題就是她練過啊」
「喂,顧頃國!」丁文思伸手推了推顧頃國,不滿道,「這是校園,你瞎嚷嚷什麼?愛情這玩意兒,你不是早說了自己看得很開嗎?我早先就和你說過了,你愛我,我愛他,他愛她,這都是咱們自個兒的事兒,誰也犯不著說誰二,對不對?」
笑然听了一愣,心說,原來丁文思和顧頃國也是認識的如果是這樣,那
她忽然間反應過來,陸修睿的朋友都是發小,既然林子期和顧頃國都被丁文思制得死死的,不可能只是因為她膽大,敢于追求林子期,然後又被顧頃國一見鐘情吧,這樣隨性的語氣和對話,那起碼也是認識好幾年的關系了。
既然認識好幾年她順藤模瓜的,瞬間就有點兒醍醐灌頂的感覺。
陸修睿這老男人,竟然把她的衣服全送給了丁文思!!!
一想到這個,她便死死地盯著丁文思的衣服不放,那可是她花了大把銀子買的,又不是她穿不了,干什麼就這樣送人了?
肉疼!
除了肉疼,她還生氣。
陸修睿明明說把衣服送給顧頃國了,原來他還想著顧頃國難道有穿女裝的癖好?現在明白了,他就是想把衣服送給丁文思罷了!
看顧頃國對丁文思的迷戀,難道老男人原來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人就是丁文思?
她被這想法嚇了一跳,想想又不太對,那女人明明叫月月啊,而且陸修睿還說過她已經為人婦了,可丁文思還在這兒追林子期呢!
她開始有點兒不能冷靜思考,這一竿子模下去,沒抓著魚,倒是被魚刺給刺傷了!
不管怎樣,剛才冒出和陸修睿有關的想法,心里還是微微地不舒服,便想從旁邊繞過去。
頂著正午的艷陽,眯著眼別過臉,剛走出兩步,就被林子期喊住了。還得點陸。
「笑然!」林子期像看到救星似的,撒歡地跑到她身邊,「去吃飯嗎?正好,我也沒吃,一塊兒吧!」
笑然還沒答話,丁文思就走了過來,笑得狡黠,「是啊,笑然,一塊兒走吧,今兒我請客,咱出去吃,想吃啥點啥!」
林子期臉色一變,悄悄地拉了拉笑然的衣袖,擺擺手。
顧頃國見笑然莫名其妙地盯著他們幾個上下打量,便也走上前,笑道,「笑然,上回咱們盡喝酒了,也沒好好吃一頓飯,干脆現在一塊兒去吧?」
笑然還真知道這三人的心思,一個想拉擋箭牌,兩個不想某二位單獨出去。
好吧,她不想趟這個渾水,她一想到陸修睿瞞著她送丁文思衣服,印象就有點兒打折,怎麼就不能直接告訴了?
「你們去吧,我想早點回教室看書。」她興致不是很高,慵懶地回答。
「怎麼了?」林子期見她有些倦怠,便問道。
「沒怎麼,可能餓了,我去吃飯了,你們去吧!」她轉身朝食堂去。
林子期想追去,丁文思一把拉住他,又是狡黠一笑,「她現在想的可不是你,嗯,某人要遭殃了!」
她心里可清明了,看笑然盯著自己這身衣服看得雙眼發直的時候,她就知道陸大哥沒有告訴過她衣服這事兒呢,便也不說破,反正他說過,他的事兒,別人少管!
「誰遭殃了?」林子期和顧頃國異口同聲地問。
「欲知詳情,且先和我一起吃飯去!」
顧頃國可是巴不得,即便林子期礙眼,但沒他在,思思也就跑了,不情不願的還是拉著林子期一起走了。
笑然心里擱不住事兒,特別是剛走了一個陳雪,又發現丁文思,真不知道老男人怎麼就這麼招女人了,還個頂個漂亮,她有種說不清的危機感!
也沒什麼胃口吃飯,隨便扒拉了幾口,終究還是忍不住,掏出手機給陸修睿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听陸修睿在那頭氣喘噓噓道,「老婆,現在忙,正在搞集訓,空了我給你打!」
說完就給掛了,她根本沒有開口的時間,也就不好再打過去。
下午都是些選修課,她和丁文思選的不一樣,兩人就不在一個教室。
也沒什麼心情听,光想著丁文思和陸修睿的所謂的過去了,但她還是比較偏向與相信他們沒有過去的想法,只不過,女人有時候一旦起了個頭,就有點兒收不住自己的心思。
若是直接問丁文思呢,她又覺得丟人,自己老公辦的事兒,她都不知道,還得問別的女人。
下午課結束後,她就匆匆回家了,校門口的時候,她看到林子期被丁文思拽進了他的跑車里,然後一踩油門,車嗖一聲就出去了,也不知道開去了哪兒。
恰巧這時,接到嘉儀的電話。
她還是第一次接到她的電話,能主動打電話給她,她還是挺高興的。
嘉儀問她晚上有沒啥事兒,她便老實說沒事兒,就是回家陪陪公公婆婆。
嘉儀便說不用陪老頭老太了,他們今天晚上也有飯局,讓她直接來XXX酒吧,她包了個包間,約了幾個人一起給她送行,她的簽證今天下來了,過個把禮拜就要飛了,今晚給她來點兒祝福。
笑然听了,吶吶地應著說好。
原來分離的時刻是那麼近。
心說,她得趕在嘉儀走之前回自己家住去。
她沒喊老李,自個兒打了個車過去。
那是家日式慢搖吧,沒有勁爆得震翻人心的音樂,只是悠揚的輕音樂,有人在角落安靜地曼舞,姿態飛揚,她看著心情好了點兒。
進包廂的時候,她意外地見到了林子期,顧頃國,顧綿畫,還有丁文思。
原來她約的是這些人,她自我感覺有些尷尬。
顧綿畫喜歡過陸修睿,現在丁文思和陸修睿也不清不楚的,也就是說在場的可能有兩個女人和她曾是情敵的關系。
顧綿畫這次見了她沒有像之前那麼冷淡,對她淡淡一笑,「你來啦?過來坐吧,我們幾個女生坐一塊兒,等會兒他們幾個男生坐對面。」
笑然沒有回答,只是笑笑,便任由嘉儀拉著坐了過去。
林子期在這些女人面前,不知是不是丁文思的關系,倒也突然不知該說些啥,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笑然身上。
笑然不是沒注意到,但老想不通,林子期干嘛一直看著自己,害得丁文思也一直老看她。
她便一直不說話,喝著嘉儀幫她叫的飲料。
顧綿畫和丁文思看上去也挺熟,但似乎關系沒有那麼好,話不多。
只有丁文思和顧頃國林子期時不時在相互拌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