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今生要相愛 第十七章

作者 ︰ 季可薔

他忽地幽幽嘆息,她震了震,莫名地望向他。

他也正看著她,眼神很深刻,很復雜,良久,方沙啞地揚嗓。「有時候我會想,該怎麼對你才好呢?」

她氣息一凝。「什麼意思?」

他沒解釋,抬手撫模她臉頰,那麼輕柔、那麼憐愛不舍。

她震顫,霎時心亂如麻,急急跳開。「別這樣!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厲聲質問,他默然不語。

他愈沉默,她愈心慌,也更加憤恨。「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裝出一副你很紳士很有君子風度的樣子?你明明就不是這種人!」

尖銳又犀利的指控似乎傷了他,面色微變。

「你真的了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他啞聲問。

她用力咬唇,恨恨地瞪他。

他在那美麗雙瞳里看見灼灼焚燒的火焰,他咬咬牙,突如其來地扣住她手腕,將她拉向自己胸懷。

她驚駭,正欲掙扎,他如鋼鐵般的臂膀已緊緊箝制她。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尖聲抗議。

「干麼這麼慌?」他在她耳畔吹吐灼熱的氣息。「怕了嗎?」

「你……想做什麼?」

「你不是希望我扮演壞人嗎?我只是如你所願而已。」

什麼?!她轉頭想瞪他,他順勢埋下臉,攫住她柔軟的唇瓣。

「嗯……嗯……」她激烈地閃躲,卻躲不過他野蠻的強吻。他不是個虛弱的病人嗎?為何力氣這麼大、這麼堅決?

她抵抗不了他,雙手無助地抓著他衣襟,在他激情的索吻里感到暈眩,不能呼吸。是真的無法推開他嗎?還是自己也沉醉在情|欲里,軟弱地不想推開?到後來,她已分不清了。

終于,他放緩了力道,不再那麼蠻橫地深吻,輕輕地親著她遭他吻腫的唇,分出一只手,撫慰地勾梳她秀發。

她從驚濤駭浪的漩渦里,緩慢地逃月兌,起先仍有幾分恍惚,怔怔地任由他親吻著,過了好片刻,方悚然回神。她挺直背脊,朝他賞去一記清脆的巴掌。

他吃痛,大掌撫著臉頰,既不生氣,也毫無歉意。「你不覺得這個耳光,來得太晚了?」

他吊兒郎當的口氣听來很輕薄,似謔非謔的神態更十足像個無行浪子。

她氣結,又是憤慨,又是對自己感到懊惱,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栗。

這天晚上,她堅持不與他同床,他也不跟她爭,將床鋪讓給她,自己睡沙發。

隔天,他們便收拾行李,離開舊金山,開車繼續往北走。

兩人都在賭氣,誰也不跟誰說話,她矜持冷淡,他也不願自討沒趣,這場冷戰僵持了幾天,沿途風景秀麗,美不勝收,都沒能讓兩人心情好些。

這天,他們經過綺麗湖。這是個火口湖,湖水清澈湛藍,如詩如夢,稜線起伏的山峰環繞著整座湖,峰頂點綴著長年不化的積雪,湖畔林木蔥郁,迎風搖曳。

夏雨蝶下車,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拿起相機拍照。

杜非則倚在車邊,一副不感興趣的表情,漠然盯著遠方。

都來到這麼美的地方了,他還要擺張臭臉嗎?

夏雨蝶咬唇,好不容易舒緩的心情又沉悶了,她輕哼一聲,撇過頭不理他,自顧自地拍照。

拍著拍著,鏡頭竟不知不覺對準他,他斜倚的姿態頗有股瀟灑的魅力,肩上搭著羊毛衣,襯衫鈕扣隨興地打開兩顆,隱約**一截古銅色的胸膛,單手插在褲袋里,更添性感。

他的側面很好看,鼻梁挺俊,臉緣的線條陽剛有力,遠遠地看,那道刀疤一點也不可怕,反而有種令人心韻加速的野性。

她連拍好幾張他的照片,待他漫然將視線投向這邊,才恍然驚覺自己做了什麼,連忙放下相機。

「拍夠了沒?可以走了嗎?」他听起來頗不耐煩。

「急什麼啊?我還想多看看。」她故意跟他唱反調。

「你肚子不餓嗎?」他問。

「不——」她正想反駁,忽然想起他有胃痛的毛病,硬生生地改口。「嗯,是有點餓了。」

「那我們到下一個加油站用餐吧!」

兩人重新上車,到加油站旁的快餐餐廳用過午餐,下午繼續開車往波特蘭,經過茂秀壯闊的哥倫比亞河谷。

此時,天色有些變了,烏雲堆棧,雨絲靜靜地飄落。

開始降溫了,夏雨蝶只穿了件短袖羊毛衫,手臂感到陣陣涼意,微起雞皮疙瘩,可她依然不肯放棄拍照。

「你就這麼堅持照相啊?」他嘲謔。「不怕冷嗎?」

「你不是說過,要我拍下旅途中所有美好的景物嗎?」她反唇相稽。「我只是照你說的做而已。」

他凝望她,眼眸閃過異樣神采,跟著走向她。「沒想到你這麼听我的話。」

她冷哼,沒好氣地橫他一眼。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忽地月兌上的羊毛衣,披在她肩頭。

「不用了。」她想拒絕。

「披著吧!你明明很冷。」

再冷,也沒有跟他冷戰令她心冷啊!她抿抿唇。

他彷佛感受到她的哀怨,輕聲笑了,拾起毛衣兩條袖子,在她胸前交叉打了個結。「這樣會溫暖一點的。」

那他自己怎麼辦?她不相信他不冷。

他看透她的思緒,微笑低語。「這種溫度,我習慣了。」

騙人!她咬唇,幾乎想出聲指責他,他干麼對她這麼好?干麼寧可自己著涼也要這般呵護她?他可知道,他愈是這麼做,她便愈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她好氣他,更氣自己,雙眸隱隱酸楚著。

該不會是想哭了吧?不,她不會哭的,從很久很久以前,她便不輕易掉眼淚了,她不會哭。

夏雨蝶深吸口氣,輕啟櫻唇,嗓音是連她自己也未察覺的沙啞。「我們走吧,我已經拍夠了。」

入夜的波特蘭城,雷電交加,下著激烈的雨。

兩人躺在床上,听著窗外彷佛永不停歇的雨聲,以及那震耳欲聾的雷鳴,偶爾會有閃電直接劈落,在陰暗的室內撕開一道光。

「你不怕嗎?」

「怕什麼?」

他指指窗外。

「為什麼你老覺得我會怕?」她嘲諷。「怕冷、怕黑、怕台風、怕打雷?」

「所以你真的不怕?」

「沒什麼好怕的,只不過是打雷閃電而已,我躲在山間凹壁,只能靠著喝雨水勉強果月復的那兩天,比這些可怕多了。」

就因為曾經歷過那樣的恐懼,才造就今日如此堅毅冷傲的她嗎?

杜非悄悄嘆息,胸口悶痛。

忽地,又是一道閃電凌厲地撕裂,映亮兩人的眸,跟著,是宛如天神怒吼的轟然巨響。

這聲響太過劇烈了,即便夏雨蝶再倔強,也不禁嚇一跳,直覺地伸手掩耳。

終究還是會慌的。

杜非察覺她的舉動,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側過身來,伸出手臂攬她。

「你干麼?」她驚愕。

「噓。」他哄慰她。「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我不是說過我不怕了嗎?不必你抱!」她語音尖銳。

他無聲地微笑,更加靠近她。「不是你怕,怕的人是我,行了吧?」

她怔住,沒想到他會這樣開玩笑。

他調整姿勢,一手護著她螓首,另一手環摟她縴腰,于是她柔軟的嬌驅便那麼剛好地偎貼著他。

她氣息微促,他亦呼吸濃濁。但她沒有推開他,由他親昵地抱著,恍惚中,他們都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那神秘誘人的體香。

他開始**她,灼燙的方唇依戀地啄吻她細致的肌膚,慢慢地,他吻上她頸脖。

她嬌羞不已,難以自持地顫栗。

「你怎麼不反抗?」他舌忝弄著她圓潤如珠的耳垂,輕聲問道。

她聞言,粉頰霎時在黑暗中暈染嫣紅,可她死也不會承認自己的羞怯。「反正我……遲早也是要給你的,這是你贏得的賭注,不是嗎?價值一千五百萬的賭注。」

她這話說得太諷刺,刺得他胸臆疼痛不堪。

他無奈地沉默片刻,跟著親親她的唇。「對我來說這不是賭注,是獎賞,我多希望,你是心甘情願地給我。」

她听出他話里的惆悵與焦躁,心弦揪緊。

為什麼?當他這樣抱著她、吻著她,這樣在她耳畔絮絮低語時,她會覺得自己是備受疼愛的,他並沒有凌虐她,給予她的,更像是無限的溫柔與寵溺。

她幾乎要醉在這親密撫觸里了……

夏雨蝶迷惘著,忽地,身子瞬間僵凝。

「別怕。」他感到她的退縮,柔聲安撫她。「我會讓你很快樂的,你不會後悔。」

他許下承諾,也沒有失言,給了她一個纏綿悱惻、高|潮迭起的夜晚。

但願,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夜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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