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幕後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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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雲領命的三天後,他便來到了曹彰府邸求見,現在曹彰有一群屬官,所以也不再避諱別人來自己府上拜見,就在書房接見了趙雲。
「大人,雲已經詢問過馬韓兩位公子的生活習性,心性,以及來到許都之後跟何人交往,巨細無遺,都記在這卷素絹之上。」
曹彰接過後並沒有看,卻問趙雲道︰「子龍覺得有何可疑之處?」他知道物盡其用的道理,事事親力親為的話,他曹彰早就累死了。
趙雲說道︰「表面上無甚可疑,兩人學的西北腔子惟妙惟肖,而且生活習慣也一絲不差,不過在建安四年底,這兩位公子就很突然的和太中大夫孔融的公子孔原交好了,而且這孔原送了很多婢女侍妾給兩位公子,從那時起,兩位公子身邊的婢女侍妾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了一輪。」
「建安四年?那一年發生了很多大事啊!我的三族論就是從那一年開始傳開的,孔融?孔融?當日陛下任我為執金吾時他曾極力反對,顯然是知道執金吾會接手質子府衙防備事務,如此說來,此人確實是做賊心虛,那麼這偷天換日的事情肯定有孔融一份了!」曹彰淡然說道。
趙雲說道︰「此事大有可能,因為馬韓兩位公子從建安二年就來到許都,這孔原到了建安四年底突然和其交好,實在大為蹊蹺。」
「現在馬韓兩人的兒子一定已經回到了西涼,送質子回故地這種做法說白了就是要迫兩人造反,孔融為何要這麼做?似乎和他無關啊?」曹彰有點頭疼了。
趙雲默然不語,顯然他也不太清楚,曹彰突然想起一個人,就是出生在涼州武威的賈詡,此人生于斯長于斯,對關中和涼州的情況更為熟悉,一定可以理出一個頭緒,想到這里便對趙雲說道︰「子龍,你做得很好!通知夏侯衡,別讓那些換防的軍士走漏消息,泄漏你曾詢問過他們的事情。」
趙雲答道︰「諾!」說完匆匆離去。
曹彰等趙雲離開後便帶著侍衛直接來到賈詡府上拜見,見到賈詡後曹彰揮退了侍衛,說出了馬騰,韓遂的質子在建安四年底後已經被掉包的情況。
賈詡聞言默然半晌,突然說道︰「這事正好發生在楊家大肆遷徙之後啊,中間大有文章。」
曹彰聞言奇道︰「先生是說楊家是幕後主使?把馬韓兩人的兒子送回涼州後逼著他們造反?然後連成一線寇關中?」曹彰一想到這一點就心驚肉跳,楊家如果在益州站穩腳跟,加上馬騰韓遂的涼州兵,一舉拿下關中割據的軍閥根本不是問題,到時關中一半都淪陷在楊家和馬韓聯軍之下,這情況只怕比袁紹雄踞河北更為惡劣。
因為關中有大散關隔著西涼,如果馬韓聯軍佔了關中一半,大散關之險已經不復存在,鐘繇控制的三輔之地就要面對楊家,馬韓聯軍的圍攻,而河北袁紹未滅,曹軍根本無力給予援助,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退回司隸,靠函谷關穩守河洛平原。
這樣一來,楊家加上馬騰韓遂,坐擁涼州,益州,雍州,涼州兵悍勇,益州為天下第一大州,富庶首屈一指,關中平原易守難攻,等曹軍滅了袁紹之後,他們根基也已經穩固,加上江東孫家,荊州劉表,只怕比三足鼎立之局更為復雜。
賈詡笑道︰「就算楊家不是幕後主使,只怕也月兌不了關系,馬韓反了,最得利的也是楊家,不過從天下大勢看來,最得利的應該是三公子口中那些掠過,竊國之族啊,雍州,涼州加上益州,足以成為經世大族東山再起的根本。」
曹彰問道︰「但是此事對于孔融來說有何好處?為何他也參合進來?」
賈詡笑道︰「孔融也是名門望族,自然不希望世族失勢了,不過光是他區區一個太中大夫只怕沒這本事做那偷天換日之事,要在許都換走兩個人,沒點財力和人脈是辦不到的,而且能想出這計策的人只怕也很不簡單,絕非孔融那虛有其表的人能夠想出來的,至于楊修,他或許能夠想到,不過此人卻在弘農,沒進過許都,對于許都的人事都不了解,能想出計策,也想不到何人能夠為其所用,所以也不敢貿然做此動作,是以詡以為,行這偷天換日之舉的是另外一個名門望族,他們必然是接到了楊家在益州得利的消息,所以想辦法呼應楊家,這個望族離許都應該不算很遠,所以能了解許都人事,也方便資助行事,而且族中必有智者,絕非早在建安四年就離開弘農的楊家。」
離許都不算很遠?族中必有智者?曹彰突然想到司隸地區的河內郡的司馬家,司隸和潁川交界,在河內郡的司馬氏家族要了解許都情況根本不是難事,而且自己三族論說出來,聰明如司馬懿,必然會看出這番言論對當時思潮的影響,他也知道如果沒有根據地和武力,用政治和思想這種冷暴力已經不足以維持他們家族的利益了,所以在楊家離開弘農的時候,他們也動了。
只不過他們動得更有策略,把馬騰,韓遂的兒子偷走,送回西涼,如此一來馬騰韓遂收到了自己的兒子,心中必然驚疑不定,因為質子離開都城就已經犯了大忌,唯一補救的辦法就是馬騰和韓遂自己帶著兒子來都城請罪,但是對于擁兵一方的他們來說,這根本不可能。
而且當他們得知楊家控制益州已經指日可待,而且會和他們成為盟友,再有司馬懿幫他們出謀劃策,打下關中已經不是夢想,韓遂和馬騰在歸順朝廷之前本就連續幾次攻打過關中平原,只是先後被董卓,李傕所敗,搓了銳氣,才被鐘繇一封信逼得歸順朝廷。如今有了楊家這盟友,司馬家的智慧,質子又已經回歸,馬騰和韓遂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帶著自己兒子來許都請罪,因為他們也看到了曹軍雖然大敗袁紹,但是要吃下河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這正是他們擴張地盤的好機會,兒子已經回來了,他們還怕什麼?
想到這里曹彰恨聲道︰「必然是河內司馬氏弄的鬼!這許都城中還有他們內應!一定要抓出來!」
賈詡聞言想了想說道︰「確實如此,當今天下,除了司馬家和楊家,只怕沒幾個家族有這大膽子了,三公子,我看這司馬家的計策很不簡單,他不但要逼反馬騰和韓遂,還想借他們和楊家的兵力吃掉關中割據的軍閥,在關中自成一股勢力,然後聯合西涼,益州兩地,和朝廷抗衡,再逼劉璋或者勸荊州劉表打出清君側的旗號,到時荊州,益州,西涼,雍州,河北袁紹殘黨,加上東吳都師出有名,我軍就變成眾矢之的了!」
曹彰聞言大驚︰「若我軍渡河佔領河北地盤時,他這麼打出旗號,幾股勢力一起攻打許都,我軍又在河北沒法回軍,豈非是把天子拱手讓人?到時我軍根基就不復存在了?只是我還想不明白,司馬家又憑什麼能夠控制住雍州割據的各地軍閥呢?就算他們懼怕馬韓和益州楊家的實力,會歸附其下,也難以同時歸司馬氏所用啊!」
曹彰本來是覺得他們頂多能分庭抗禮,倒沒想過他們會仿照漢景帝時期的七王之亂打出清君側的旗號,但是如果是劉表或者劉璋這宗正倡導,曹操又是外姓臣子,這就師出有名了,到時楊家這公卿世家和馬韓的兵力,以及江東孫氏的迎合,這聲勢只怕比七王之亂更甚,而曹軍那時如果又在河北沒法抽身,那麼中原根基必然會被幾番兵力分割。
司馬家這計策最陰毒的就是換質子這一著,玩得無聲無息,如果不是趙雲看出了端倪,就算孔融在朝堂反對曹彰任這官職,只怕也不會露出破綻,到時曹軍不明就里之下還去河北吞食袁紹地盤,那就等于把自家根基暴露其下了。
只要他們攻入許都,迎了天子,曹操就真成了反賊了,獻帝在別人挾持下自然會有另一番說辭,無論他多寵信曹家,也不會改變,因為他要保全自己。
可是這計策關鍵的兩點,偷天換日和整合關中軍閥,前一點他們做到了,可後一點他們怎樣做到呢?曹彰卻不明白,所以曹彰才有此一問。
賈詡笑道︰「這關中割據軍閥不是董卓殘黨,就是李傕郭汜的余孽,再不然就是一些毛賊雜兵,只要有一個夠聲望,出身于董卓旗下的人出來,加上馬韓,楊家的威勢,這些軍閥自然會望風歸附,此人應該就是司馬氏在許都的內應!」
夠聲望,出生董卓旗下,曹彰拍案而起怒道︰「這不就是董承嗎!他是董卓女婿牛輔故舊,而且還是國舅,如果他跑出許都,借助馬韓,楊家之力整合了關中軍閥,和劉表,劉璋之流打出清君側旗號,那就更名正言順了!到時他和司馬家可以自成勢力!和劉表,楊家,馬韓,江東孫家一起瓜分我曹軍基業!而我曹軍則會被困在黃河之北和袁紹糾纏不清!」
賈詡笑道︰「不過三公子提前發現了他們奸謀,而且對方還不知情,董承也沒跑出去,所以司馬家這計策還不算完全成功,三公子可以先把全城戒嚴,然後去稟報主公,我想奉孝先生定然會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曹彰聞言說道︰「正當如此,吾先告辭了!」說完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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