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梯間的台階上找到了生悶氣的羅珍妮小姐,她正無意識地滑動著手機屏幕,臉上露出了幾分落寞。
看到我來,也沒有準備搭理,只是依舊埋頭更加認真的滑動屏幕,解鎖開鎖。
我嘆了一口氣,走過去並肩坐在了她的身旁。「怎麼,前面還興高采烈的,這一會就焉了?生氣了?」
羅珍妮輕聲哼哼了下,皺了皺鼻尖帶著幾分賭氣地口吻說道「我又不是小氣的人,哪那麼容易生氣。那個何言走了?他肯定氣壞了吧?」
我沒有吭聲,只是無奈著瞥了她的手機一眼,還不來不及鎖上的屏幕上面是剛剛百度出來的何言的資料。
「我就知道!那些觀眾粉絲都被他的皮相蒙蔽的,還說什麼人特好,待人真誠,胸襟寬闊,台風大氣沉穩。要我說都是假的!你看,我這才不過是拂了一把他的面子,就……」
我听不下去,攔下了羅珍妮越發離譜的埋汰「人家何主播沒有生氣。」
「沒生氣?」羅大小姐瞪大了眼楮,顯然對我的說法很不信任。也許在她的心里早就對何言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于是,連帶著所有為何言說的話都成了辯解。
就好像我對司南的印象,永遠停留在了十年前那個下雨的夜晚,而韓東陽對我的印象,也許依然改變,從司南和他談過那一次後悄然改變。
「沒生氣……他還讓我和你說聲抱歉,他覺得自己前面當著眾人面說的話,確實有失妥當。」我將何言的原話轉達,然後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珍妮,今天的你很失常。我從來不以為我認識的羅珍妮是這麼個小氣計較的女人。要知道你當著那麼多女嘉賓的面掉頭走掉,對人家何言來說等于當眾扇了一耳光,可人家卻還笑著說沒關系。
你是來相親的,他是主持人,這不過是新穎的相親方式,若是放到了老套的相親里,他就是牽線人,是你的大媒。你覺得自己這樣對待他合適麼?」
羅大小姐听了我的話,沉默了下來。她是性子急,脾氣倔強的女子,卻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固執,至少當她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做錯了的時候,雖不能馬上更正道歉,卻會沉默著暗自反省。
那一刻,我說了自己以為應當說的話後,當時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可後來卻讓自己追悔莫及。
節目後半場開始,再度登台亮相的羅珍妮,興致明顯低落了許多。而何言,可能是也有些尷尬,即便心里不責怪,但面子上多少有些一時下不來,整個環節下來,羅大小姐明顯話少了許多,嘴角掛著的笑容都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就連她曾偷偷用眼神示意我看上的八號男生提問的時候,她也慢了半拍才想起要回答。
我站在台下懊惱著干著急,也許我就不應該在這個關口說那麼重的話,羅珍妮是怎樣的姑娘我又豈會不清楚,不過是耍些小脾氣罷了,這下可好,真應了她的話--白忙活一場。
節目結束後,仍是有幾位男士上前找羅珍妮要了聯絡方式,卻沒有那位八號先生。我看的出她的失落,只得故作歡樂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訴她相親這個東西它就是一場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革命,你見過哪一場革命一次就成功的?!
羅珍妮被我難得的幽默感逗笑,頗用力捏了一記我的手臂,解了氣後便雨過天晴了。她信誓旦旦地說,她不會屈服的!她琢磨清楚了,要想在這場相親革命中旗開得勝,首先要打敗的敵人就是那個礙眼的何言。Pxxf。
這一次我堅決的保持了沉默,心里卻為那個陽光型的男人默哀三分鐘。
在送羅大小姐回了繁年咖啡館後,滿月復煩惱無處開解的我只得一個人開車,漫無目的在大街上兜風,不知不覺間竟將車開到了公司樓下。
算起來,我已經有將近一周的時間不曾出現在這棟大樓里。
星期二的東陽娛樂里一派繁忙,進進出出的人影、形形色色的跌宕起伏在如期上演。我記得今天韓東陽有一天行程繁忙的會議,他總是喜歡將自己逼入絕境,然後肆意地享受成功。
想起韓東陽純屬看到公司後的自然反應,卻讓我突然靈光一閃,似乎找到了解決關于何言的那個忙的出口。
幾年前,在韓東陽還沒有全盤放手對藝人的管理,像如今這樣全身心管理公司運營的時候,也出現過同周齊這一檔子類似的事情。唯一不同的是,當時為了打響公司在圈內的名聲,在社會上的知名度,他答應下探望的對象是一個在當時因為間歇性精神刺激而殺害自己親兄弟的殺人犯。
我當時對此並不贊同,韓東陽卻告訴我,這是一次冒險,也是一次成功的機會,原因很簡單,因著這樣的一件刑事案件,在當時已經在社會上造成了很大的影響,輿論兩邊倒,一時間眾說紛紜。
而當時被要求前往監獄探望的藝人不是別人,正是還在我手下帶著的林梓煢,那一年她剛出道第二年,小有名氣。
現在想來,我之後因為這件事對林梓煢近乎補償的寵溺和各種特殊地對待,才會在後來被背叛時覺得特別的受傷,特別的痛。
人,一旦付出了真感情,總是期盼著能得到回應,如若不能,也比這段付出遭到踐踏要來的好。人心,是天底下最自私卻偉大的矛盾體。
後來,林梓煢終是在哭鬧下沒有進去,車子甚至都在媒體的眼里開到了監獄前。最後是由韓東陽只身帶著她的簽名照、海報和一段錄音前往監獄,完成這個探望。雖然有些偷天換日,但至少據說那個人在死前很欣慰,是以,東陽娛樂這個敢在鋼絲索上求生的男人如願以償地在娛樂圈內掀起了一場浩蕩的軒然大波。
打定主意後,我先是致電何言,找他要了那個患病小姑娘的醫院和床號,這邊下車,走回到我的辦公室內,取了幾張為周齊做宣傳時留下的簽名照和海報。不管周齊是否還固執的堅持,至少,我應該盡自己的綿薄之力,為那一條即將消逝的生命做點什麼。
到就就上。在這個人吃人、人踩人的社會里求生存,我們已經磨滅了自己很多最本質的東西,但,至少要保留著一道底線--對生命的尊重,不分貴賤。
走進大樓,除了門衛的守門大爺熱情的同我打了招呼外,一路上來我都頗是順利,沒有踫見熟人,也就避免了那些不必要的尷尬。本以為可以這樣悄然無聲的離開,卻不曾想在剛關上辦公室門的一刻,轉身就看見了最不想遇見的死對頭陳平。
幾日不見,陳平消瘦憔悴了不少,他依舊穿著得體的衣服,踩著擦得蹬亮的皮鞋,在看見我的時候停下了腳步,用一種憎惡的眼神看著我。
「蘇總監,你終于來了!嘖嘖,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讓人刮目相看的本事還真叫陳某甘拜下風。」陳平話里帶刺,說著的時候眉角上揚,明明是笑著的模樣,卻讓你從骨子里覺得恐懼。
本著輸人不輸陣的架勢,我也勾了勾嘴角,淡淡地回道「還真是巧,陳總監。不過,你說的話,我一句也听不懂。」
「听不懂!哈,我看是裝傻吧!可以啊,蘇莫染!我之前還真是看走眼了,你竟然是這樣惡毒的女人,深藏不露。」陳平的情緒控制不住激動了起來,臉充血似的暴起了青筋,嗓門也大了幾分。
我不為所動,雲淡風輕地說道「如果這是陳總監對蘇某的贊美,雖然很粗陋,我也會大度地勉強接受的。如果沒有其他事,還請陳總監移步,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
我抓緊了手里的海報,想要越過他朝電梯方向走去,可卻被陳平移動了大步賭了個嚴實。他咬牙切齒地盯著我,許久才說道「也是,發生了那樣的事還能若無其事的來上班,冠冕堂皇的說要處理事,倒算你蘇莫染本事!不過這種本事,在我陳平眼里最齷蹉下作!你憑什麼,憑什麼以為掌握了別人的一點小秘密,就可以為所欲為!好啊……現在好了……你避開風頭幾天後,依舊是蘇大經紀人,韓總唯一公開承認的女人,司南不惜拼上星途都要保護的女人。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了……」
陳平最後一字一句地沖我吼著,蘇莫染,我恨你!
看著這樣的陳平,那個總是跳著腳和我斗,一副似乎永遠都準備著擼起袖子和我掐上一架的男人,卻在此刻如此的悲憤,如此的落寞……我忽然說不出那些反譏的話來。
「陳平,我說不出什麼對不起抱歉的話,這個道歉我可以給任何說,都不會和你。」我說道,眼神堅定「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口中所謂那些我有的本事,從來都不是天下掉下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只想提醒你,你與其在這里恨我怨我,還不如去想想清楚,你和林梓煢之間的問題究竟出在哪里!真正堅貞的愛情,是任何人用任何方式都撼動不了的,而我只是說了幾句話,提了一個建議而已。」
都說當局者迷,平時精明如陳平的角色,也不得不在感情面前屈服,只可惜,他的全部錯付給了不值得的人……我關上電梯門前,看著目光呆滯的陳平時,忽然明白過來。原來,他並非不知道他和林梓煢的問題所在,只是不願承認。
****繁華夢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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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大麼麼送給顧盼微涼親,愛死你了……PS︰下一章有點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