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與此同時,另一道聲音也一同響起,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因為這道聲音的主人,竟然是出自黑衣人之口。
蘇雪自然不肯讓,她的雙手背過去,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黑衣人,沉吟了片刻,坦然的朝著黑衣人笑了笑︰「我不能讓你傷害他。」她的聲音不大,卻顯得非常的有力量。
「蘇憐雪,你讓開。」獨孤宸站在她的身後,臉色變得很難看,他伸手將蘇雪拉到自己的背後,無奈,剛才運功,引發藥效,此刻竟是連動根手指頭都很困難。
蘇雪自然不肯听他的話,她說過要保護他的話就一定要做到,因此她固執的攔在獨孤宸的前面,不退卻,不躲閉。
黑衣男子見她這樣,忽然陰笑起來︰「你莫不是以為我不敢傷你。」
蘇雪立即搖了搖頭,她的神色還算平靜,只是她自己知道她此刻究竟是多麼的緊張。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楮,那一雙凶惡的三角眼仿佛會吃人一般,她恐懼擁有這樣一雙眼楮的人。
黑衣人見她這般誠實,忽然止住笑聲,雙手竟然不合適宜的鼓起掌來,那一雙極具特色的臉綻放出一絲類似笑容的神色,高昂著聲音道︰「好,很好,有膽識,不愧是我家主子看上的人。
蘇雪很想問他家主子是誰,轉眸思了思,覺得問得太清楚了,反而不太好。她低了低眉,隨即便想到了南明淵,孤臣傲今日要走,他定是去送他了。不然,這里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一定會出現的。蘇雪希望南明淵可以一直不要出現才好。
蘇雪仰起頭,目光盈然的望著他,很誠懇的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是不會嫁給你家主子的。」
黑衣人臉色驀地變冷,他凶狠的眼眸眯成一道縫,邪笑起來︰「這可由不得你,你是大周國的公主,你們的皇帝已經將你許配給我家主子了。難道你還想抗旨不成。」
經他這麼一提醒,蘇雪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有個尷尬的公主身份,她這時候感到有些頭疼了,撓了撓頭,低聲否認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叫蘇雪,不是你要找的蘇憐雪。」說完,她捏了捏自己臉頰上的肉,笑眯眯道︰「我這麼胖,你們家主子一定看不上。」
「我家主子就喜歡胖子。」黑衣人冷冷的說,打碎了蘇雪的幻想。
蘇雪突然閉上嘴不再說話了。她用身體攔在獨孤宸的前面,阻止他傷害到他。其實她完全是多此一舉,真正的高手,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出神入化,完全不會武的蘇雪如何能抵擋。就連那些王府的護衛,都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黑衣人一點一點的接近他們想要保護的人。不是不想拼命,而是他們根本無法動彈。
黑衣人見蘇雪不說話,臉色愈發難看,沉著聲音問︰「你不願意?」
蘇雪頭如搗蒜,只是觸及那雙陰森的眸子,吞了吞口水,婉轉的說︰「我和他不熟。」
「等成了親,洞了房,自然就熟了。」黑衣人不在意的說。
蘇雪眼前這人的邏輯與另一人格的獨孤宸很接近,她暗暗吸了口氣,非常非常小心婉轉的說︰「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要是嫁給別人,南明淵一定會很傷心。她的手心似乎還能感覺到他那些冰涼的眼淚,他們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你喜歡誰?」黑衣人的神色變得很猙獰,冷笑道︰「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蘇雪很汗,身體微微一側,朝著僵硬不能動彈的獨孤宸看過去,她怎麼覺得他們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很相通呢?
注意到蘇雪的目光,獨孤宸不太高興的解釋︰「他叫獨孤擎天,往上數三代,或許有那麼一點關系。論武功,他排江湖第七,我遠遠高出他許多。」提到武功,獨孤宸還是有些自傲的。
蘇雪看了一眼獨孤擎天再瞅一眼獨孤宸,忍不住道︰「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
獨孤宸揚了揚眉,自信十足地說︰「他是他父親與自己的姑母**生下的孩子,有些畸形很正常。」
黑衣人听到獨孤宸這樣編排自己,也不覺生氣,只是微微冷笑了一聲︰「我畸形總比某些人精神分裂的好。」
獨孤宸立即反譏︰「你放著好好世子王爺不做,偏要去給天照國給人當奴才,天底下只怕再也找不到比你更賤的人了。」
「我再賤,也好過你被人當喪家犬一樣追殺。我父母雖然**,但他們是真心相愛,待我也算不錯。而你的呢?你父親殺死了你的母親,之後又想謀害你。你說我們之間,誰更可憐,誰的命更賤?」
獨孤宸面色鐵青氣得渾身發抖,體內氣流直沖,喉嚨里涌出一股血腥,蘇雪在听到獨孤擎天的話後,立即回頭將他整個人抱住,不停的說︰「不要傷心,那些都過去了。」
沒有過去,那些事仿佛就發生在眼前,以前不敢閉眼楮,因為一閉眼就會想起,今日他卻不敢睜眼楮,因為一睜眼就會看到。他的手指微微打著顫,喉嚨里的血到底沒忍住,全部噴了出來,灑得蘇雪滿頭滿臉皆是。同時,他一身白衣亦落了點點紅印,看起來觸目驚心的可怕。
他長袖一拂,蘇雪整個人被他甩落在地,她喚了他一聲,他卻沒有听見,眼楮里空茫茫的朝著獨孤擎天走去。
獨孤擎天一點也不懼他,笑容滿面地看著他︰「你中了回春的毒,功力最起碼失了四成,你以為你還是我的對手。」
獨孤宸慘白如雪的臉上浮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看著孤擎天,慢慢從懷中取出鈴鐺,拿在手上晃了晃,笑容不減的說︰「有人說攝魂術練至第八重可以吸食人的功力為自己所用,我一直不曾試過,正好拿你開刀。」
他語畢,鈴響。蘇雪頓時感到頭痛欲裂,胸口悶得連呼救的話也說不出來,只隱約看到黑白交錯的兩條人影不停的纏斗著。她慢慢扶著膝蓋想站起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她在地上趴了一會,感覺到四周的天漸漸黑了,她有些恐慌,獨孤宸傷重未愈,體內還有毒沒有解。只怕他不是獨孤擎天的對手。
她歇了歇,再次嘗試著站起來。這時她頭疼已經好了許多,眼前的黑暗正慢慢轉白,她一個不小心吐出一灘血。紅得驚心,她有些懵。慢慢朝著獨孤宸看過去,卻見那一抹純白如霜的身影此刻正半跪在地上。蘇雪剛剛站起來,沒走了兩步,又倒了下去。蘇雪覺得渾身上下哪哪都疼,疼得她叫不出來,說不出話。以前覺得心疾復發已經是最難忍受的疼,可是此刻,她覺得自己的肝腸寸斷,骨肉分離。這疼是如尖銳的刺,刺得人無處可躲,無身可藏。
她硬撐著最後一絲清明朝著獨孤宸的方向爬過去,明明只是幾步遠的距離,卻怎麼也爬不到。她的指甲里全是血,但是她不肯死心。
獨孤擎天跌坐在地上,他的臉色很白,嘴角不斷有血溢出來。雙臂不停的顫抖著,神色惶惶地看著半跪在地的獨孤宸,顫著聲音道︰「你功力未復,卻動用攝魂術,體內的回春反噬,獨孤宸,你已經活不了太久了。哈哈哈。就算我失了半成功力又如何,我畢竟還活著,可是你,卻已經離死不遠了。」
獨孤宸依然一聲不響的半跪在那里,他的膝蓋處有一灘黑色的血跡,慢慢滲透他的衣衫。他一動一般也不動的跪在那里,整個人仿佛靈魂出竅了一般。冰冷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屬于人的氣息。
蘇雪依然固執得朝著他爬過去,十指早已經破爛不堪,鮮血淋灕,可是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一抹淡白色的身影,還有那錐心刺骨的疼痛。
「蘇憐雪,你知道什麼是肝腸寸斷?什麼是抽筋剝骨?什麼是萬箭穿心嗎?」
獨孤宸的話猶言在耳,如果只是分走了一半的痛就已經是這樣的疼,那麼當日的他該是有多痛才會情緒失控,變成了人們眼中的痴兒。她已經離他很近了,手指再努點力就可以勾著他的衣擺。
蘇雪慢慢爬過去,支撐著地面半跪在他的面前,她的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磕破了皮,溫熱的血順著額頭流過她那雙靈動清澈的眼楮,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賅人。她伸手模了模獨孤宸垂下去的臉,他的臉很冰,沒有溫度……「蘇宸。你是我的蘇宸,我不會讓你死的。」她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停頓,一字一字的吐出。
獨孤宸看著她,他冰冷的眸子里沒有任何的溫情,看著蘇雪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但是他沒有揮開蘇雪的手,而是極認真的看著她說︰「人,總是要死的。」
蘇雪堅定地看著她,一字字的重申︰「我不會讓你死的。」
獨孤宸心如刀絞,身體內仿佛住進了一個魔鬼,它在自己的體內橫行,吞食他的心,切割他的肝腸,分離他的骨肉。這樣的痛曾經令他瘋魔,如今他卻覺得不再那麼難以忍受。Pxxf。
蘇雪的牙關漸漸滲出血,她整個人的思緒因為疼痛而被打亂,低垂著的睫毛想努力的睜開,卻還是漸漸不支的倒了下去。失去意識前,她的手被他用力的握住。
「你怎麼了?」
「我們結過拜的,說好了要同福同享,有難同當。」蘇雪朝著他咧開一抹難看的笑容,便再也沒了意識,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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