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活天下 第一卷 黑暗中前行 第一百零二章 蔣干出兵(兩更求票)

作者 ︰ 長風萬里行

綿延的帳篷鋪開了七八里,一頂頂帳篷都是褐色,反射出油光,那是防雨處理過表面,一對對身穿皮甲的巡邏士兵在營中來回巡視,個個彪壯,行走間隊形雖不是很齊整,但殺氣卻毫不內斂。

每十人一隊的巡邏隊伍身後都跟了一匹戰馬,只要營中出現士兵斗毆或者外面出現敵軍襲擊,這些巡邏的士兵就是第一批沖上去的部隊。

胡人軍營中十分復雜,各個部族戰士不少,有些部族還是世代敵視,所以又沖突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才組成聯軍和冉魏開戰的時候,每天都會有士兵因為內斗死亡。

後來是燕王下了嚴令,凡內斗用武器致死的,參與沖突的兩邊不管是哪個部族,一律斬首,幾百人因此被斬,所以現在斗毆常見,但用兵器殺死人的狀況卻沒有了。

不過胡人之間雖不用兵器生死相搏,用拳頭斗毆受傷的士兵也是不少,經常看到在營中的胡人士兵鼻青臉腫,那就是斗毆留下的標記。

胡人性格強悍,能夠將這麼多部族統合在一起,不發生大的械斗,已經不錯了,至于用拳頭散發過剩的殺氣和精力,上下的胡將基本不會認真的去管。

大營最中間有一頂最大的帳篷,帳前立著一根旗桿,上面飄著一面黑色的旗幟,環繞雲紋和去角的蛟,中間一個大字「評」。

鮮卑領軍大將多是姓慕容,要是旗幟上都寫「慕容」,軍隊就無法區分了,所以燕國的大軍都是以將領的名作為旗幟上的標記。

至于大旗的樣式類似晉國,是因為燕王慕容雋本就是晉國所封的燕王,本來的意思是為羯趙在北方立一個對手,牽制羯趙南下,現在反而成為了燕國合法進入河北的掩飾了。

這個軍營是鮮卑大將,因臨黃渡口殺漢民五十余萬,破三郡升燕國車騎大將軍的燕將慕容評駐兵之地。

此地名右營,本來是鄴城守軍駐扎之地,燕胡攻魏,此地就被廢置,這時成為了慕容評駐軍之地。

約有十幾個稍小的帳篷圍住大帳,是慕容評手下親兵所住營帳,大帳之中正在吃晚飯,門口的親兵護衛身穿鐵甲,仔細的檢查奴隸端來的食物,沒有問題之後揮手放行。

慕容評來到鄴城不到一月,大帳中鋪滿了狼皮,一進大帳就覺得一股熱氣,帳中之人也不怕暑氣蒸人。

大帳中坐了一百多人,兩邊全是披甲的胡將,都是席地而坐,面前一個矮幾,上面堆著大塊的烤肉,大碗羊肉湯,每人矮幾邊都放了一罐酒,喝時自己用竹制的酒勺舀出。

胡將哪里有什麼規矩可言,整個帳中都是吃喝的粗魯聲響,一百多年輕女奴在席間游走,將送進帳中的食物分到每個胡將面前幾上。

一些的胡將吃喝中伸出大手,就在女奴的胸、臀上用力抓捏,不時響起婬笑,女奴被佔了便宜也只是微微躲避,根本不敢發出任何驚呼之類。

敢在大帳驚呼,那就只有一死而已,還是最慘的死法,慕容評會將這些漢人女奴丟給胡兵,胡兵會蹂躪這些可憐的女奴直到死去。

基本上被丟給胡兵的女奴沒有能夠活過三天的,所以這些女奴被侵犯了之後都是緊緊閉著嘴,連臉上的笑都不敢少了半點,畢竟如花一般的年紀,誰又想淒慘的死去?

坐在最上面的有兩人,一人身上只披了一件遮住肩頭的狼皮墊肩,露出上身雄壯的肌肉,幾乎是一口酒喝干一碗酒,身上熱騰騰的冒汗,讓上身的肌肉如同抹了油一般閃閃發亮。

這人方面虯髯,一個獅子鼻佔了臉的大半位置,雖然坐在那里吃喝,卻如同猛獸一般,殺氣凜人,給人說不出壓迫感。

吃肉時手中一把黃金刀柄的小刀熟練的閃動,每次都是一大塊熟肉割下,幾口酒吞了進去,他後面的兩個女奴上肉的速度都及不上他吃的速度。

據案大嚼的這個豪猛胡將就是燕國車騎將軍慕容評,慕容評出自鮮卑七部中的莫羅,莫羅是鮮卑七部中實力前三的部族,和王族關系緊密,慕容評的姨媽就是燕王慕容雋的親生母親,慕容評也算是燕王的表兄,雖然他也姓慕容。

慕容評看似粗豪,其實打仗最為陰狠,最擅長輕兵突襲,臨黃一戰就是慕容評分兵突襲的結果,繞過了魏軍防線突襲身後魏民,造成了重大的平民死傷。

慕容評身邊和他同列的一席,坐著的胡將正是輔國將軍慕容恪,這次慕容恪來訪,就是和慕容評討論鄴城戰事,也只有他和慕容評能夠並席而坐,從官位來說慕容恪還比慕容評高了一級。

現在鄴城一東一西就是慕容恪和慕容評各領五萬大軍駐扎,現在沒有死命的攻城,城中時不時的有小股平民出城逃亡,基本都被城外的鮮卑騎兵不是殺就是抓。

現在鮮卑就是放開南北兩邊的路途,使城中軍民以為有路可逃,瓦解城中士氣,北面是鮮卑王庭所在,鄴城軍民能走的也只有南邊。

慕容恪也是名將,故意每隔十天左右就進行一次低烈度的攻城,每次城中稍作抵抗,就讓奴兵丟盔棄甲的敗退,想引城中魏軍來追擊,不過此時守城的將領是天聾地啞武士統領荊鋒。

荊鋒為人老到,用兵雖沒有出奇之處,但深得一個穩字,就是不上當,慕容恪也是無可奈何,也就這樣僵持下去。

現在西秦氐族對西北用兵,不少部族都不穩,但燕王慕容雋向來心懷大計,不願再鄴城和上下一心決一死戰的魏軍拼個兩敗俱傷,所以慕容恪也只有順著燕王的意思來辦。

這次慕容恪來找慕容評,就是商量攻城事情的。

慕容恪哪怕是在很熱的帳中,也是一絲不苟的將衣甲整整齊齊的穿戴停當,額頭上都冒汗了,也是正襟危坐。

下面有十幾個胡將也是整整齊齊,哪怕吃得滿頭大汗也沒有解衣,這些都是慕容恪帶來的將領,和他們的主將一個模樣,可見慕容恪治軍之嚴。

那些酒酣耳熱隨意將衣甲月兌在一邊袒胸露乳的胡將,全是慕容評的手下,兩人帶兵風格的差異就在這里。

慕容恪用軍紀治軍,慕容評用個人魅力治軍,兩人手下的戰力可謂冠絕鮮卑各族。

放下手中的酒碗,慕容評斜眼看看慕容恪,酒水在胡須上滴淌︰「我說三奴兒,你找我難道就是來吃頓飯的?到這里一句話不說,沒听說你糧草緊張啊?反倒是我這里軍糧都接濟不上了。」

三奴兒是慕容恪的小名,向來沒有人敢這樣稱呼慕容恪,只有燕王會有時如此稱呼他,也是在私下的時候,不過慕容恪向來心思藏得較深,淡淡抬眼看了慕容評一眼,看到慕容評如此粗魯的模樣,一向正經講究軍紀的慕容恪心中不喜,眼中透出鄙視,怕被慕容評看到,慕容恪頭一低,避開慕容評的目光。

「不知車騎將軍對現在鄴城戰局有什麼看法?如何才能盡快攻下鄴城?」

听了慕容恪這話,慕容評一咧嘴︰「我來這邊助戰,大王要求我要听從你的指揮,你是主將,我就懶得動腦子了,你怎麼說就怎麼打,不過我手下的戰士可不能拿去攻城,和冉魏的那些瘋子硬踫。」

慕容恪︰「我連續下令示弱了一個多月,鄴城現在糧食不夠,認為有了機會,城中兵力調動頻繁,顯然已經中計,我看不出這幾天,城中軍隊就會出城尋我決戰,這就是機會,破城與否就在這幾天了。」

听了這話慕容評一喜︰「什麼?太好了,魏軍縮在城中讓人頭疼,要是出城就是我們鐵騎的天下了,你確定嗎?不會是鄴城中的冉太子想突圍吧?」

慕容恪搖頭道︰「不會的,現在我們兩軍離城較遠,鄴城的斥候不知道我們的虛實,一直以來我暴露在鄴城的兵力不過是兩萬多奴兵和一些突厥的騎兵,不超過三萬,想必城中以為可以一戰擊潰我們,挽狂瀾于既倒吧!嘿嘿……哈哈!」

慕容恪不由發出一陣冷笑,慕容評抓起一塊面巾胡亂擦了一把嘴,說道︰「那好,就讓鄴城的漢人出來擊敗我們吧,哈哈!我看看是誰殺誰!」

慕容恪也笑了起來,在鄴城呆了這麼長時間,慕容恪也是不耐煩了。

這時鄴城中冉魏皇宮正在發一起爭執,爭執的雙方是魏國丞相蔣干和天聾地啞武士荊鋒,上手坐著一個臉上稚氣未月兌的少年,身穿黑色金滾邊長袍,頭戴九五帝冕,正是原來的魏國太子,現在的魏國天子冉智。

從得悉冉閔歸天之後,太子冉智就在群臣擁戴下登基稱帝,接過了風雨飄搖的魏國的天子之位。

蔣干開口如疾風暴雨︰「荊鋒統領雖勇猛,但只怕看不清局勢,現在我都城雖被胡人圍攻,但胡人力量不足攻下鄴城,早就疲態畢現,每次攻城都是大敗而回,但統領卻根本不敢追擊,放棄一戰而解鄴城之危的機會,難道要讓天子在胡人面前縮在城中嗎?可知現在魏國各地都在和胡人死戰,如果圍城胡人被一戰擊潰,必然全國軍心大振,胡人入侵之局自解,鄴城雖有晉將戴施送糧草入城,但不能支持太久,此時不全力出擊更待何時?」

蔣干說完對上座的冉智一禮︰「臣請皇上下令,城中還有精銳兩萬,戴施為將,出城和城外胡軍一戰,敗之則舉國皆保,國之險自解,臣請為督軍,必敗胡人。」

冉智听得如此好處,不由大為動心,但想起父親出城時對自己的吩咐,冉閔對冉智的吩咐就是︰「城中大將太少,荊鋒上陣對年,沉穩知兵,兵事不可擅專,要問荊鋒。」

冉智就滿懷期待的看向站在右手邊的荊鋒,此時殿中只有冉智、荊鋒和蔣干,還有一個是天聾地啞武士中為荊鋒翻譯的武士在。

荊鋒看了那翻譯用手話傳過來的蔣干語言,鐵青了臉用手話說道︰「胡人必定是示弱,我軍不出城還能夠和胡人對抗,一旦出城,胡騎來攻,步軍必不是對手,精兵折損之後鄴城必定陷落,守城可待胡人兵力疲憊或有轉機,如出城決戰失利,則連突圍的兵力都保不住,臣絕不贊成出城浪戰。」

冉智十分為難,小臉一轉,又看向蔣干,蔣干自信的說道︰「皇上不用擔心,此戰我軍必勝,干用身家性命擔保,如不勝自絕于城門,想先皇在時,胡人哪怕再多,可有絲毫畏懼?皇上可不能瞻前顧後,失去我大魏血性。」

冉智被蔣干一激,小臉漲得通紅,突地站起身來,說道︰「好,我不可墮了先皇聲威,明日就在城頭觀丞相破敵。」

荊鋒大急,苦于說不出話,手按劍柄怒視蔣干,蔣干見冉智同意出兵,對荊鋒冷笑兩聲,對冉智一禮就轉身離開了大殿,氣得荊鋒手腳冰涼,但看著冉智一臉興奮,荊鋒只有頹然一嘆,松開了劍柄。

翌日,蔣干和戴施統兵兩萬,出城尋城外燕胡大軍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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