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從來只拜天地三清——
劉路早就有言在先,想讓他出手幫忙,必須等到皇帝聖旨,封他做什麼至聖金玉顯尊,享大梁國奉,還要大梁承讓穿雲山為國教,為穿雲山提供國內精壯男子到化龍頂做門徒。
政治上的陰險劉路心知肚明,雖然楚雲天是一代名將,但為了大梁城,誰知道他會不會言而無信。前世劉路夠仁厚了,今世他寧願自己奸滑一些,因為前世的經驗告訴他,好人往往都沒有好報。
第二天早上,劉路很晚才起床,睡了個大懶覺。他的丹田已經死了,通宵煉氣也沒用,不如老老實實睡個覺來得舒服。抻個懶腰走出臥室,一般這個時間已經有館閣里的下人給他打好了洗臉水,而且也做好了早飯,他只管洗臉吃飯就行了。
可是剛推開門,就看到昨天下午來找自己的那兩個小兵,他們是楚雲天的親衛,在院子里來回打轉,像熱鍋上的螞蟻,看來是等劉路很久了。
「真人,我的老天,您可算起床了。」兩個士兵看見劉路,比看見親爹還激動,三步並兩步迎到劉路面前。
「怎麼,我起床還要你們批準?」劉路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然後自顧自去井邊洗臉,洗臉水和干淨的毛巾早就準備好了。
兩個士兵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剛才一時激動說錯話了,看到劉路慢吞吞洗臉,兩個人不敢打擾,急得在劉路身後直蹦,好像憋了兩天沒撒過尿。不多時劉路洗好了臉,將毛巾搭在一邊,這才又看了他們一眼。
「說吧,什麼事?」
「真人……我們楚將軍請您過府……」其中一個士兵小心翼翼地說。
「唉!」劉路聞言嘆口氣,轉身面對那個士兵,神色非常認真,「你是失憶了還是把我話當耳邊風?回去告訴楚雲天,三天之內沒有皇帝的聖旨,我立刻離開建陽城。」
「這……這……」兩個士兵互相大眼瞪小眼,仿佛想找堵牆一頭撞死。
劉路懶得再理他們,大搖大擺準備去館閣的前廳吃飯,才走了三五步,忽然又听身後另一個小兵嚅嚅地說︰「真人……皇上聖旨已經到了,楚將軍就是請您去衙門里接旨……」
「不早點說。」劉路立刻調轉方向,早飯也不吃了,離開館閣直奔守軍衙門,兩個小兵都喜上眉梢,急匆匆跟在他身後。
守軍衙門的迎客廳里,楚雲天正在接待一位重要而又特殊的客人,那是個四十多歲的太監,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正在猛喝茶水。他是今天早上到的,一路上快馬加鞭,把馬都累死了,原本楚雲天以為要五天,他硬是提前了一天。
劉路走進迎客廳,楚雲天急忙站起身。
「劉真人,快來見過于公公,皇上的聖旨已經到了,我特意等你一同接旨。」
「呵呵,于公公一路辛苦。」劉路笑著點點頭就算見禮了,他沒興趣給一個太監施禮。
「哎呀,這位就是劉真人?咱家方才已經听楚將軍說起,前幾日幸得劉真人仗義出手,才保住我大梁的門戶,咱家替皇上這廂感激不盡。」于公公倒是很客氣,站起來給劉路躬。
「于公公不必客氣,既然聖旨已下,就宣吧!」劉路在旁邊坐下,伸手拿過一杯茶,淺淺地啜了一口,不像是要接旨,更像是在听戲。
「好好好,我這就宣旨……咳……」于公公急忙從袖口里拿出黃軸聖旨,雙手舉過頭頂,臉色變得異常嚴肅,「聖旨下,楚雲天劉真人接旨。」
「楚雲天接旨。」楚雲天立刻跪在于公公面前,見旨如見聖。
劉路仍然端坐在旁邊,手里還端著茶,望著楚雲天和于公公,像是這一切都和他沒什麼關系。于公公愣住了,楚雲天臉色微變,先看看于公公,然後很小聲地提醒劉路︰「真人,快來跪接聖旨。」
「呵呵!」劉路笑了笑,不慌不忙將茶杯放回旁邊茶幾上,連動都沒動,「法地若動,一切不安。我乃修道之人,只拜天地三清,莫非大梁皇帝比天地三清還要尊崇?」
「啊?」楚雲天和于公公都愣住了,劉路說得貌似有道理,可哪有接旨不跪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前在大梁從來沒有過皇帝給修仙之人宣旨的先例,禮節上應該怎麼做,他們兩個也不知道。
「咳,劉真人乃世外之人,自然不受凡禮約束,我想聖上也不會見罪,楚將軍,我們就這麼宣吧!」最後還是于公公咬牙拍板了,反正今天這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傳出去,就算劉路躺著接旨,皇上在京都皇宮里也看不見。
「也好也好。」于公公都這麼說了,楚雲天自然也不會反對,現在最重要的是听听聖旨里怎麼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呃,一切準卿所奏。欽此!」于公公沒想到皇帝的聖旨這麼簡單,他以前也經常替皇帝傳聖旨,但從來沒有遇到過只有一句話的聖旨。
建陽城是大梁京都的門戶所在,卡在從南到北的要道上,如果西越軍拿下了建陽城,大軍就可以從容渡過淶水,那以後都是一馬平川,不出五日就能兵臨京都城下,大梁的國運也差不多就到頭了。
皇帝不傻,劉路只不過是想要幾個頭餃而已,這對劉路和穿雲山而言意義重大,但對皇帝而言一分錢都不值,只要能守住建陽城,擊退西越軍,幾個頭餃根本不算什麼,連考慮都不用考慮。其實皇帝還挺高興,如果劉路不要這些頭餃,而是開口要個幾千萬兩金銀,那皇帝可就真要發愁了。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楚雲天忍不住喜上眉梢,雙手接過聖旨,然後安排于公公去休息。
于公公又累又餓,也沒再說什麼客套話,跟著衙門里的一位文官匆匆離開迎客廳。楚雲天妥善放好了聖旨,立刻屏退大廳里所有人,讓他們到門外戒備,不許任何人靠近這里半步。
「劉真人,聖上已經準我所奏,敢問真人有何退兵良策?」楚雲天坐到劉路身邊,壓低聲音十分鄭重地問道。
劉路微微一笑,在他和大梁的這場戰爭交易中,現在到他了「付貨」的時候,剛才大梁皇帝的聖旨就是給他的「訂金」。
劉路探身湊近楚雲天,開口只說了一個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