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無間道——
兵家有句名言，叫「兵敗如山倒」。兩軍對戰時，寧可拼殺到最後一兵一卒，也絕對不可以後退，一旦後退很快就會演變成潰散。當西越軍的一萬多騎兵差不多全部戰死在建陽城南門外時，西越軍就開始潰散了。
大軍潰散的場面十分震憾，差不多兩萬西越士兵抱頭向回狂奔，為了跑得快，一邊跑一邊月兌去身上的鎧甲。跑得快的人也許能逃出生天，跑得慢的不等建陽軍追上來殺掉，就已經被自己戰友推倒活生生踩死。
無盡的原野中，到處都是西越士兵的鎧甲與尸體，建陽精兵喊聲震天，一路向十里外的西越軍營掩殺。跑在建陽精兵最前面的就是赫羅，別看他缺了一條胳膊，跑起來疾若奔馬，把建陽精兵甩在身後幾十丈遠。
「元帥，快走吧！建陽兵已經殺來了。」西越帥帳里，十幾個軍官跪倒在哈爾多面前，苦求他撤回西越。
「我不走，仗打成這樣，我哪有臉回去見聖上。雲真人呢？讓他來見我。」哈爾多咆哮如雷，一劍將帥案劈成兩半，才想起雲海他們師兄弟不見了。
「溟雪山的幾位真人在戰場上無故消失，元帥，再不走來不及了。」一個軍官不停磕頭，腦袋上血流如注。
「他們怎麼會無故消失？胡說八道……」
「元帥！」正在哈爾多暴不可遏又無處發泄的時候，一名低級軍官匆匆跑進帥帳，跪在哈爾多面前，雙手舉起一封書信，「溟雪山的幾位真人已經走了，只給元帥留下這封信。」
「還不拿來……」哈爾多搶過書信，打開想看才想起自己不認識漢字，又交給旁邊的漢人文官，「快點念。」
「哈爾多元帥容稟，方才戰事正酣之時，我等師兄弟本想為西越效死力，未想師門來信，急召我等返回溟雪山。師命如天，我等不敢違背，只能暫時與元帥作別，願元帥武運永祚，一舉攻下大梁國。」文官哆哆嗦嗦念完了信。
「豈有此理……」哈爾多聞信狂怒，拔劍就把剛才念信的文官給殺了，現在西越軍潰敗，溟雪山的人卻在此時說什麼回師門，擺明是拿哈爾多當猴耍。
其實哈爾多冤枉雲海了，雲海等六名溟雪山弟子不是有意要臨陣月兌逃，雖然建陽城來了個花慕雪，但胡老邪可以頂住他，而雲海等人再頂住劉路，西越軍趁此一舉攻破建陽城並非不可能。
可就在雲海他們準備支援西越軍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遠遠地向他們跑來，快到他們面前時又狠狠摔了一跤。雲海他們都呆住了，認出跑來的人就是回師門給師父送信的師弟，看他慌張狼狽的樣子，應該是一路上吃了不少苦。
其他師弟把他扶起來，雲海急忙問他師父有什麼指示，他就告訴雲海等人，師父沒有回信但傳下口喻，無論雲海他們在做什麼，都必須馬上停下來，立刻返回溟雪山師門。
雲海聞言呆了半天，不明白黑極老道為什麼突然要他們全回去，難道不想再幫西越軍，不想當西越國的國教，黑極老道也不想當國師，不想享受建陽城每年的賦稅了？不管雲海有多精明，也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師弟敢對自己說謊，猶豫半天，還是不敢違抗黑極老道的命令，匆忙帶著師弟們離開建陽城戰場，連西越軍營都沒回，只寫了封信交給一名西越軍的軍官，就踏上了回去溟雪山的路。
在劉路的無間道計劃里，他應該截在雲海這些人前面，用斷魂飛雪和赫羅將雲海他們全部屠殺，以報前世血仇。但胡老邪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打破了劉路完美的計劃，拖延了劉路的時間安排，而當西越軍潰散以後，劉路又要去援救花慕雪，無法再去截殺雲海那些人。
花慕雪與胡老邪的戰斗也到了最後時刻，兩個人都受傷了，胡老邪胸月復之間有一道長長的血口，要是再深點腸子就能流出來了；花慕雪的傷在右肩，連帶肩胛骨一片焦黑，像是被火燒灼的傷痕。
「姓花的小子，要不我們各退一步……」胡老邪大口大口喘息，他也看到西越軍徹底敗了，再打下去也沒有意義，就和花慕雪商量到此為止。
「你殺我齊天宗門人，今天我不殺你，有何面目再回師門？」花慕雪緊握渾天劍，劍光已經不像剛才那麼明亮了，他剛才也耗費了大量的真元。
「你不要逼人太甚。」胡老邪恨得牙根癢癢。
「少說廢話，今天我決不會讓你活著離開。」花慕雪一步一步向胡老邪走去，因為右肩膀的傷，他持劍的右手已經感覺麻痹，可齊天宗的榮耀支撐著他必須殺掉胡老邪。
胡老邪也看出了他的決心，知道自己不拼命不行了，血氣精華再次圍繞在他周圍，他舉起雙手，附近很多尸體里躥出大量的血氣，被他吸入掌心，而血氣精華也同時開始膨脹擴張。
劉路就在這時候趕到了，看見胡老邪正在吸取旁邊尸體里的血氣，他突然想起前兩天第一次見到胡老邪的時候，胡老邪為了對付雲水宗的四象大陣，使血氣精華爆炸，當場就殺了三名雲水宗弟子，幸存的那個女道人也只剩下半條命。
「兄長快躲，不能硬拼！」劉路厲聲警告花慕雪，自己運起全部真氣，遠遠地一掌擊向胡老邪。
花慕雪听到劉睡的警告，可惜已經晚了，他也發動了自己的絕招，將渾天劍拋向空中，然後自己也飛身躍起，他的身體與渾天劍同時迸射出金色劍光，兩道劍光在空中劍合二為一，化為一柄更加巨大的金色神劍，劍身長達兩丈，寬三尺，上流動著很多神秘的符文，在陽光的照射下奪目生輝。
「人劍合一，斬天裂地。」神劍里傳出花慕雪的吼聲，仿佛天神下凡來斬妖除魔，乾坤之間的所有力量都凝聚在了劍身上，斜著猛劈即將爆炸的血氣精華。
在胡老邪的另一邊，劉路真氣也化為至強至剛的罡氣，罡氣又轉化為掌影，半透明凝結在虛空之中，至上而下暴擊包裹著胡老邪的血氣精華。
「轟……」血氣精華爆炸了，地面上亂石崩濺，建陽城似乎都在顫抖，方圓一里的空間都陷入到一片血紅，地上所有尸體瞬間被絞成肉泥血漿，隱約間還有厲鬼呼號的聲音，如同無數冤死的亡靈在向胡老邪討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