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受你三掌又何妨——
當劉路看到黑妙的第二掌,他感覺面前的不是手掌,而是一座山,滔天的法力真元令他窒息,視線也發生了扭曲。不遠處燕玄機已經驚呼,劉路匆忙之間只能再次運起自己十成的真氣,左掌壓在右掌的掌背上,與黑妙真人互擊在一起。
「咕咚!」
劉路好像一只紙鳶,撞斷了身後的老桃樹,在空中噴了口血,又向後飛出去幾丈遠,又撞斷了一棵比較細的桃樹,才跌落到地面上,然後繼續向後翻滾,臉上脖子上都擦出很多血痕。
而在劉路剛才的原處,出現一個三尺深的土坑,無數花瓣飛起,再慢慢落到劉路身上。
「二哥……」燕玄機猛跑到劉路身邊,擦擦眼淚,把他抱在懷里,「你怎麼樣了,別嚇我啊!」
黑妙真人身邊的桃花團散去,露出她的真身,她遠遠地望向劉路,眼神非常復雜,別看她嬌顏如花,其實已經八十多歲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像劉路這麼堅強的年輕人。曾幾何時,她也年輕過,也有過情竇初開的時候,奉師尊之命去過穿雲山,愛過穿雲山上的一個男人,只可惜最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看到劉路癱在燕玄機懷里,她粉臉上綻開一絲苦澀的笑容,當年在穿雲山,她愛過的那個男人也曾躺在她的懷里,她甚至有了一種錯覺,此時眼前的不是劉路和燕玄機,就是她和她愛過的穿雲山真人。
「你們走吧,雲容的事我會去問師兄的……」黑妙真人聲音很輕柔,轉身飄然欲去。
「等等!」
「嗯?」黑妙僵住腳步。
劉路推開燕玄機,掙扎著站了起來,一手捂著胸口。剛才黑妙的一掌,差點讓他五髒離位,現在經脈里真氣亂躥,看來以自己現在的修為,與元嬰期真人對抗還是太早了點。
「還……還差一招……」劉路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大口大口的喘氣。
「二哥,不可以,不可以啊!」燕玄機拼命地搖頭,淚水紛飛。
「不關你事,在旁邊……咳,等著!」劉路一邊說一邊努力調理經脈里亂走的真氣,讓它們可以逐一回到丹田里,其實劉路剛才受的傷並不太重,他身上穿的金狴甲為他化解了大半的傷害。
黑妙這時轉回身,粉臉上帶著微笑,動手攏歸鬢角處的亂發。
「劉路,我問你穿雲山上的一個人,不知你可知曉?」
「你是想問我師叔謝晨昨吧?」劉路不明白為什麼溟雪山上的人都對謝晨昨感興趣。
「謝晨昨?」黑妙竟然呆了呆,然後回想片刻,「謝晨昨道號叫靈尊吧?我為何要問她,我與她也不相熟。」
「那黑妙師叔要問誰?」劉路也怔住了。
「我想問……」黑妙臉上浮起一片淡淡的紅暈,幾十年了,她還是放不下牽掛,「呃,我想問的是靈寶真人?你可知他現在可好?」
「靈寶……」劉路臉色變得極為糾結,要不是黑妙提起這個名字,他都快要忘記了。
穿雲山上一輩也就是靈麟真人那一輩共有四位師兄弟,首席大師兄叫靈風,靈麟是二師兄,三師妹叫靈尊就是謝晨昨,四師弟就是黑妙真人剛才提起的靈寶。其中靈風和靈寶早年就雲游在外,已經很多年沒有音信了,劉路曾經听靈麟真人說起過幾次,按年代推算,靈風和靈寶離開化龍頂雲游的時候,大概是謝晨昨被關進無量洞後的幾年。
「靈寶他如何?」黑妙突然緊張起來,看劉路的反應,她以為靈寶出事了。
「我四師叔靈寶真人出外雲游,不在師門已經多年,我亦不知他的去向。」劉路實話實說,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
「竟會如此……」黑妙容顏黯淡,听到劉路的話十分失望,然後又看看劉路和燕玄機,「好吧,你們二人千里迢迢來到溟雪山,只為師命就冒然闖宮,我佩服你們的膽量,不過北斗仙宮千年以來禁止外人進入,你們還是走吧!」
黑妙真人說得很真誠,一方面她要守衛天璇庵,這也是師命;另一方面,她真的不想再傷害劉路了,看見劉路她就忍不住會想起當年穿雲山上的靈寶。
經過剛才的談話,劉路已經平定了經脈里的真氣,丹田也在漸漸復原,他臉上也重新恢復了血色。
「多謝黑妙師叔體諒,但劉路師命在身,不敢怠慢。我們約定三招還差一招,請黑妙師叔賜教吧!」劉路表現出非人的淡定,腳下不丁不八,雙手擺出接招的架勢。
「你真的想死?」黑妙心情一陣煩躁。
「師命如山,受你三掌又何妨?」劉路堅定不移,身邊已經有真氣開始環繞流動。
「那我成全你。」黑妙發火了,她不止是因為劉路生氣,也因為當年的靈寶生氣,因為穿雲山上的男人都這麼倔生氣。
她身邊卷起一陣疾風,帶動無數桃花瓣又將她包裹在里面,就像一大團粉紅色的真元,離開地面翻滾著向劉路襲來。劉路神情肅穆嚴陣以待,可他目光里卻隱約有一絲隱晦的笑意,他肯定黑妙這次要出絕招了。
果然,當桃花團在空中飄到劉路面前,忽地停下來不再向前,桃花團從後面開裂,所有的花瓣都聚集到了前面,露出黑妙的真身。黑妙輕啟櫻唇,口中向回吸氣,將那些聚集濃縮在一起的桃花團全部吸進了肚子里。
天璇庵里種的不是普通的桃花,而是黑妙的「仙丹」。別人煉丹要用丹爐,而黑妙煉丹用的卻是大自然,她先將煉丹需要的材料都灌注到桃核里,再把桃核種進泥土中,然後每天幫助桃核吸取日月精華,等桃核長成桃樹,她還會將自己的真元輸送給樹根「施肥」,最後桃樹開出桃花,那就是她煉成的「丹」。
劉路剛進天璇庵里的時候,就已經發覺這里的桃樹非同一般,那些道姑一籃一籃地向下摘桃花,她們要那麼多桃花做什麼?等結成桃子以後,摘桃子不好嗎?摘那麼多桃花就算要做花茶,估計整個溟雪山上的人喝十年也喝不完。
後來黑妙發動道法,她的道法居然也與桃花有關,劉路更懷疑那些桃花有特別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