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求你們給我兒子治病吧——
這片懸崖不知有多高,上面被雲層覆蓋,在下面根本看不到頂。黑妙舉起一雙玉臂,默運道法,天璇庵里的那些桃花如同一道水流,汩汩從庵里飛流而出,從下向上搭起一道桃花梯。
「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了,你們走吧,我要回去面壁思過。」說完話,黑妙轉身飄然而去。
劉路和燕玄機一直目送黑妙離開,然後燕玄機的臉色變了變,小聲對劉路說︰「二哥,我們能上去嗎?」
「呵呵,無妨,三妹先上吧!」劉路知道燕玄機在擔心什麼,這麼高的懸崖萬一中途桃花梯出現什麼狀況,掉下來就會粉身碎骨。
不過劉路相信黑妙真人的人品,另外劉路自己也會飛,就算桃花梯真靠不住,他也能抱著燕玄機飛上去。燕玄機看劉路這麼有把握,也沒再多說什麼,雙手搭著桃花梯向懸崖上攀去。
劉路再次打開須彌世界,將斷魂飛雪變成的御化蛇矛放回去,然後關閉出口,跟在燕玄機後面登上了桃花梯。
這道桃花梯上凝固了黑妙真人的元嬰期真元,幾乎堅不可催,直到劉路和燕玄機已經攀上了懸崖,它才自動解散回到天璇庵里面。懸崖上面與天璇庵截然不同,這里又恢復了溟雪山的本來面目,朔風呼嘯,大雪紛飛。
劉路月兌下道袍,披到燕玄機身上,又挽住她的手臂,踩著沒膝深的大雪,深一腳淺一腳向前方走去。他們走了很久,好像一百年那麼漫長,燕玄機凍得直哆嗦,才總算看到了天璣宮的大門。
北斗七宮,以後的什麼樣劉路不知道,但和天樞天璇相比,天璣宮真是寒酸到了不能再寒酸的程度。劉路和燕玄機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天璣宮,破敗的牆壁,坍塌的神殿,連大門都掉了一扇,只剩一扇還半開著。
天璣宮的匾額斜掛在大門上方,天璣宮三個字也看不清了,而且隨時有可能掉下來。
走進天璣宮的大門,院子里什麼也沒有,只有厚厚的雪,一位老道人裹著棉袍手持掃帚正在掃雪。這麼大的雪根本無法清掃,他剛掃開一片,剛掃過的地方就又被大雪覆蓋。
「老真人……」燕玄機在風雪中大聲喊正在掃雪的老道人。
「三妹!」劉路突然拉下燕玄機。
「什麼?二哥……」燕玄機呆了呆,回頭一看劉路,發現劉路的臉色異常森冷,目光凌厲得如同兩柄即將刺入敵人心窩的快刀。
「他就是黑夢。」劉路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說道。
「啊?」燕玄機傻眼了,沒想到這個又老又笨還親自掃雪的老道人,就是黑妙口中性格好殺的黑夢真人。
黑夢仿佛沒注意到劉路和燕玄機的存在,他只顧掃雪,掃得非常認真非常慢,時不時還會捶幾下後背,就像一位普通的凡間老人,又孤獨又可憐。
「哎,二哥,你看那個……」燕玄機突然眼中一亮,指向黑夢不遠處的地方。
劉路順著燕玄機的手指望去,發現黑夢身後竟然有個雪人,和北方過年時候小孩堆的雪人幾乎一模一樣。天璣宮里眼下除了黑夢沒有別人,難道是黑夢堆的雪人?黑夢顯然不是擁有那種情趣的人。
掃著掃著,黑夢停下了掃帚,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事,然後回頭走到雪人面前,他那蒼老的臉上竟然布滿慈祥之色。他放下掃帚,拍打雪人身上和臉上的浮雪,嘴里還念念有詞,像在同雪人說話。
燕玄機不禁遍體生寒,黑夢的舉動讓她有種莫名的恐懼,不知不覺貼緊劉路,感覺劉路身上的體溫。
劉路始終盯著那個雪人,他越看雪人就越覺得奇怪,因為一般的雪人都是一大一小兩雪球上下堆成,而天璣宮里的那個雪人外形卻和真人酷似,有頭有腰有腿,比例大小都很協調。
這個時候,黑夢忽然轉過頭,目光望向劉路和燕玄機。
燕玄機頓時一驚,雙手下意識掐成道訣,怕黑夢有遠距離的道法攻擊她和劉路。可是黑夢什麼道法都沒用,他臉色變得非常激動,跌跌撞撞跑了過來,一直跑到劉路和燕玄機面前。
「二位,你們會不會治病啊?」
劉路和燕玄機誰也不出聲,以不變應萬變,想看懂黑夢到底在玩什麼鬼把戲。
「哎呀哎呀,你們一定會治病的對不對,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我兒子得了重病,你們快給他治治吧!」黑夢完全是在自言自語,還不停地給劉路他們行禮。
「……嗯,你兒子在哪里?」劉路試探著問道。
「請你們跟我來啊!」黑夢轉身又跑回天璣宮院子里。
劉路和燕玄機都沒跟他去,黑夢獨立跑回到雪人身邊,回過頭向劉路他們招手。
「你們快來啊,這就是我兒子,你們看,我兒子病得有多重。」
「二哥,他是不是腦筋有問題了?」燕玄機小聲問劉路,因為正常人沒有拿雪人當兒子的。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劉路冷然一笑,邁步走進天璣宮大門,既然黑夢要和他們玩游戲,他就奉陪到底。
燕玄機緊緊跟著劉路,他們穿過雪地站在黑夢身後,黑夢一臉的殷勤急切,使勁向雪人揮手,意思是讓劉路和燕玄機趕緊給他「兒子」治病。燕玄機特別緊張,她也弄不清劉路要陪黑夢怎麼玩。
劉路沒玩,他沒時間玩,也沒有興趣玩。
「不用治了,你兒子死了。」劉路直接戳破黑夢的無聊游戲。
「什麼?」黑夢全身一震,貌似受到巨大的精神打擊,顫抖著回頭望向雪人,「我,我兒子……死了?」
「是,你兒子死了,沒救了。」劉路悠悠地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黑夢拼命地搖頭,然後張開雙臂抱住雪人,悲聲哭喊起來,「兒子,你不能死啊,你快醒一醒,父親還想你將來能當上溟雪山的掌門呢!」
可能是黑夢抱雪人的力量有些大,雪人身上的雪一塊塊月兌落,當雪人臉部有一大塊雪掉下來以後,劉路和燕玄機看到了一片慘白色的皮膚。
「啊……」燕玄機再也忍不住了,閉眼躲到劉路背後驚恐尖叫,她沒想到雪人里面真的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