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丫頭,你說什麼呢?難不成你還想瞞你媽?我要不知道你以為你難那麼順利地就和他去登記?要不是看你孩子都給人家懷上了,媽才舍不得把你就這樣嫁了呢?難道你還想我孫子生出來就是黑戶不成?」
蘇辛格听明白了,這次不得不說,深受打擊。
天哪,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她就說爸媽怎麼會那麼輕易地把自己送到了狼口虎窩,(在蘇辛格看來,亦南辰是狼,亦家自然就是狼窩),這樣的手段也太無恥太小人了,懷孕?
她家親戚才剛走,怎麼可能懷孕?
「亦南辰跟你們說我懷孕了麼?」
「說了,怎麼會沒說?他都改口讓我媽媽了,平白多出這麼個優秀的兒子,你不知道啊,你爸高興得整晚都沒睡呢。」
蘇媽媽處于自己的激動心情中,沒注意女兒努力合攏的雙睫內,那一點一點堆積的冰冷,像冬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雪花,每一片,都涼至胸口。
這絕對是蘇辛格從重生以後,踫到的,最為恥辱又棘手的事情。
可她現在能說什麼呢?
媽媽期盼的眼神那麼滿含希望,爸爸長年居于官場,不形于色也是再正常不過,可是就因為她結婚的消息,可以讓他整晚連覺都睡覺著,蘇辛格完全可以想像得到;
如果自己告訴他們說沒有孩子,家人最多也就是稍稍失望一下,然後鼓勵他們再多多努力;
可如果告訴女兒早上拿了結婚證,(結婚證上日期寫的今天)晚上就要離婚,她不敢想像對于一直想要把她嫁出去,又對亦南辰非常之喜歡的家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是不是未來的一個月內,都甭想住進家里了?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即不讓爸媽傷心,又要成功無麻煩地擺月兌這個根本就不算數的婚姻關系才行。
好在只是秘密辦了結婚證,尚未達到公開人人皆知的境地,她還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利用。接下來,只要想好一個萬無一失的計策解除這該死的婚姻關系即可。
不過短短幾秒,蘇辛格已經在腦子里開始謀劃。
當知道因為亦南辰的無恥而把她在短短一晚變成已婚婦女那時起,她心里的第一反應是走法律渠道,找一個頂級的律師,告死他。
可是當時這樣的想法也僅僅在世上存活不到兩秒,就被亦南辰簡單一句的冷言加冷語給否定。
是啊,既然自己能想得到這些,能想得到找楊崢,亦南辰又何嘗想不到?
他的意思很明確,不要因為她個人的事情,把楊崢變成第二個程飛黎。
思及此
我們的蘇大美女立時覺得額頭太陽穴突突跳得像擂鼓,兩指一柔
「媽,我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心亂如麻,她需要休息,她需要時間好好整理一下未來的戰爭策略,沒錯,在她的心里,這根本就是一場看不見煙火的戰爭。
「累了,好好好,趕緊去休息,媽和你婆婆約好一起去選個好日子,也要先出門了。」
「選日子做什麼?」
蘇辛格剛站起來想走,一听老人家欣喜的話,又扭身回來問。
「當然是給你們辦婚禮的日子。」
轟地一聲,似乎听見自己血管爆炸的聲音,已經精神相當疲乏的蘇辛格立刻就被逆流的血液沖得粉腮之上血色盡失。
她剛才還在計劃著要把這件事情秘密解決掉,最好像是亦南辰不知不知覺做的那個登記一樣,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抹殺。
但如果真讓他們給辦了婚禮,她作什麼努力都沒用了。
不,她得給自己爭取時間,不可以讓亦南辰的陰謀得逞,不能就這樣草率地決定了自己的一生。
「媽,婚禮的事,先別急,我還沒想好。」
拽住母親要離去的身體,蘇辛格無力地說。
「還想什麼,難不想你想大著肚子婚紗?」蘇媽媽詫異。
「是我還沒進入即將結婚的狀態,難道還不能給我點兒適應的時間麼?」
語氣中隱隱有些不耐,接踵而至的事情太過繁瑣,她脆弱的心髒幾乎快要負荷不了,一語已出,才發覺自己好像態度不好引得媽媽有要水淹房子之勢。
「媽,讓我好好想想成麼?等我休息好想清楚了第一個告訴你好不好?」
蘇媽媽疼這個女兒如珠如寶,還未進入傷心的狀態,就被她幾聲嬌嗔柔軟的語言給哄得心疼起來,懷孕的人是挺辛苦,听別人說現在的年輕人流行婚前恐懼癥什麼的,難道自家寶貝也是如此麼?
要不然
一听說結婚就是一臉的郁悶與詭異的驚訝從何而來?
「那好吧,你先休息,我出去了,晚上記得喝吳媽給炖的湯。」
「去找邵阿姨麼?」媽媽為什麼就听不不懂她說的話呢,她不是要延後婚禮,是根本就不想嫁。
「是啊,我們已經約好了風水大師,很難見著的,當然要去。」蘇媽媽與邵柳容並不陌生,在長輩的那一圈子婦女里面,這兩個性格溫婉又信佛祖的女人有了共同話題,更是經常相約去白雲山拜佛燒香,以至于一來二去也算是不錯的朋友。
昨晚亦南辰前腳一走,蘇媽媽就打電話給邵柳容想了解事實始末,只是,邵柳容更是茫然,但茫然過後,一听到蘇辛格懷孕兩家即將給為親家的消息,比起蘇家兩夫妻的欣喜,亦家兩老口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天剛亮
兩人就已經電話相約好,通過朋友關系免去了排除的麻煩,直接找到聞名業界的風水大師,為兒子女兒的婚事作準備。
「媽~,再等等不行麼?」蘇辛格站在樓梯口手指緊緊地抓著欄桿,她現在開始後悔,後悔自己沒把刀第一時間插進那個男人的胸膛。
「還等什麼?行了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蘇媽媽一邊跟女兒說話,一邊答應客廳里吳媽傳達說是亦家來的電話。
「媽,你別急,先听我說。」
在原地思考幾秒,蘇辛格終于還是按耐不住心里對婚禮這件事情的反感,追上去,阻止自家媽媽繼續的出門前準備。
「女兒,怎麼了?」從女兒嚴肅而略顯蒼白的臉上,蘇媽媽看見了無奈,微微心疼,停止手上動作。
「媽,沒有孩子。」她確實沒甚力氣,說話都軟綿綿細若蚊蠅。
蘇母只注意去看她的臉色,沒有注意听她話語里的意思,略顯緊張地探了探光潔飽滿的額頭
「沒發燒呀,女兒你哪里不舒服了?」
「媽,我沒懷孕,沒有孩子,明白了麼?」
抓下額前的手,蘇辛格無力。
基于全家人從期待到失望,蘇辛格不得不把與亦南辰之間一系列的事件從頭到尾解釋清楚,自然,她是掐頭去尾,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堅決不說。
關于懷孕的烏龍事件,她只解釋為某一次酒後亂性而最後導致的綜合癥,而亦南辰不知原因,才簡單地以為她懷孕,所以想第一時間給她名分,為其正身。
可是
心性未定的蘇辛格根本還不想結婚,更何況對象還是她一向認為自己最為不屑的亦某人。
蘇家人在她的連哄帶編的解釋下,最後也只在失望過後,輕微斥責幾句便不再言語,因為她們都清晰地看見蘇家寶貝臉上疲憊不堪的形態下。
只是這一坦白,蘇辛格倒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婚禮的日期暫時延後,再行商量。
能得到家里人的原諒,蘇辛格不禁在心里月復誹亦南辰的無恥舉動讓她為解釋這件事快說干口水,但絕口不敢再馬上提立刻就要離婚的話,更不能,隨心所欲地把亦某人所有的所作所為全部托盤而出。
在內心的深處,她還是有一點兒害怕,畢竟,她重生的秘密,在這個世上,亦南辰,是唯一的知情者。
這也是為什麼蘇辛格不管怎麼和亦南辰鬧,也總會留有一絲余地的原因。
抱著疲累的精神在床上翻了幾翻,蘇辛格終于還是經不住周公的召喚不太安然地入睡。
而另一邊
邵柳容在即將上床入睡之際接到來自蘇家夫人的緊急電話,按耐著性子听好友斷斷續續地說完,她基本上就能理解為何好友會那樣地激動動。
兩個即將成為親家的女人在電話里七七八八地圍繞接下來兒女婚事聊得合不攏嘴,直到身邊的男人因為好奇再三催促下才不得不依依不舍得掛上電話。
來不及和老伴兒說明情況,又立馬撥響了某個正在連夜利用自己的人脈之便,把民政局的老熟人從床上挖起來為自己作人生大事之證的亦南辰的隨身電話。
「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媽哪里睡得著,你這小子,有這麼好的事情怎麼不先告訴媽媽,害得媽媽還要听別人說才知道。」邵柳容話里半是欣喜,半是埋怨。
電話另一端的亦南辰,微微笑著瞥了瞥還帶著眼屎的老熟人彎腰遞過來的紅色本子,微微笑笑
「嘿嘿,媽說哪里話,我不也是剛知道麼?正準備打電話告訴你和爸呢,既然你已經知曉了,那麼,接下來,就和岳母一起給兒子辦個轟動的婚禮得了。」
手上的本子除了他和身邊的九生,以及這位望著手上大疊紅色鈔票正笑得謅媚的證人沒人知曉,那麼媽講的事情,只能是自己為爭取拿到佳人戶口簿而撒謊說的那個孩子的事情。
又要當爸爸了麼?
亦南辰揚起的唇角帶著一絲淺淺的苦笑,明天之後,還不知那個女人將如何收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