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世事無常
「啟稟太子殿下,恕臣等無能為力!還請太子另請高明……」還不等太醫院的各位嚇得瑟瑟發抖的太醫們跪地求饒,蕭亦辰便一腳踹翻了跟前一人的藥箱,嚇得周圍幾人冷汗直冒。
「滾!你們這些庸醫!」連一眼都沒瞧那些失魂落魄匆匆而去的太醫。神情地眸光只停留在慕容淺蘇此刻慘白的面容之上,心猛然一滯,繼而在胸腔內不受控制狂跳起來。
「蘇兒,你不能離開我!」他猛然沖了過去,握著慕容淺蘇那冰涼的玉手一陣細細的摩挲,凝著她此刻毫無生氣的模樣心內異樣寒冷。
痛!
如錐心般的痛,痛的似乎要停止呼吸。
「是我錯了,你不要這樣殘忍地懲罰我,好嗎?蘇兒……」蕭亦辰的心頭緊緊地回環著曾經他們美好的回憶,雖然心頭猶如針扎但是卻依然無法阻擋他此刻的懷念。
只是眼前的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漠然地躺在那里,冰冷冷的肌膚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整個人就好像是被放在了冰窖里……
冷!
從未有過的冷意從蕭亦辰的心底瞬間升起,他從來不怕冷多年的軍旅生涯早就已經讓他適應了各種壞境,就連自己的一雙寒眸都是凍結著冰雪的。
但是此刻,他突然覺得北風刺骨地掛著,緊緊地環繞著他,肆虐的寒風鑽進了他的軀殼。皚皚的白雪正慢慢地在自己的身下融化,那一灘灘的雪水帶著噬心般的冷寒之意,將他的心一寸又一寸地蔓延……
「樓主!」四大公子听到這邊房里的動靜,急忙趕來。邪醫背了藥囊急匆匆地飛趕了過來,要是再不治那他的手,只怕真是無力回天了。
邪醫不免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開始動手醫治。
此刻的蕭亦辰只是感覺到很冷很冷,整個人仿佛就好像是落入了千年冰窖里,心頭翻滾著一股血氣和那股冷氣激勵地踫撞抵觸,隨後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這上官蝶舞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蕭亦辰的手臂一直流淌著黑血,好似毒氣入侵體內。再加上樓主從昨天凌晨開始就一直守在這里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直到今晨,已經拖延了四五個時辰,不僅骨骼斷開的錯口處,已經連在一起而且由于毒氣攻心,整個人都昏迷了。
邪醫將手臂斷口之處已經連接在一起的地方重新敲斷,再敷上上等的特質藥膏隨後用繃帶緊緊地包扎好,以免傷口再次裂開。但是,他體內的毒氣卻是無能為力的很,只能听天由命了。
這只手不會廢掉,但是,在半年之內,蕭亦辰的右手是不能舞刀動劍更不能動用武力!
重新再敲斷裂骨,比之前的斷裂,更是疼痛千萬倍。
但是,蕭亦辰只是輕輕皺了皺眉,對于身體上的疼痛,已然麻木。只是心口處那一縷苦痛,縱然是昏迷之中,也依舊痛的不能呼吸。
他後悔,悔不當初,為了什麼所謂的天下而讓她受折磨!
他後悔,悔不當初,為什麼不在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一劍殺了上官蝶舞!
他後悔,悔不當初,為什麼當時沒有不顧一切地帶著她離開,哪怕是刀山火海,擁著她一路前行也甘之如飴!
只是再多的後悔都已經為時已晚了,他們再也回不到曾經的美好歲月,他再也看不到她純真聰慧的倩影,他再也捕捉不到她那甜蜜而滿足的微笑了……
一切,早就已經在無形之中,變得那麼虛無縹緲……
想伸手去抓,卻也只是獨自神傷而已!
「怎麼樣?」狂雨瞧著此刻蕭亦辰的嘴唇變得黑紫色不由焦急地問道。
「手算是保住了,只不過……」邪醫的眉頭一陣緊皺,不免搖了搖頭。
「只不過什麼,你嘆什麼氣?」狂雨這下有些怒了,真是不想看到他這一副德行!
「只不過毒氣入侵,只怕以後會被這毒氣長久地折磨著。」
「去不掉嗎?」細雨瞧著此刻軒眉緊皺著的蕭亦辰不由地問道。
邪醫微微搖了搖頭,無奈道︰「毒氣攻心時間太久了,逼不出來……」
「那夫人呢?」冷雨瞧著不遠處躺著一動不動的慕容淺蘇,不免心中悲涼。
邪醫的眼圈微微一紅,望著前方不遠處的慕容淺蘇又是一陣哀嘆,微冷的聲音道「夫人,已經去了!」
眾人都不由地一陣哀傷,怎麼會這樣?
難道真的什麼辦法都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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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院。
展洛夜的身體輕飄飄的,虛浮地仿佛一切都好想是在做夢,他眼前還預留著慕容淺蘇甜美的笑意可是如今她……
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關于太子大婚的事,他是瘋了嗎?
緊拽起一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跟前的梨樹上,落了一地的積雪也折斷了那一桿孤零零的枝椏。
「夜兒……」身旁的幾位長老也跟著一陣哀嘆,「你這又是何苦呢?」
「就是,那丫頭她……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的……嗚嗚嗚……」一個老頭的淚腺比較發達,還沒安慰上一句,自己倒先跟著哭了起來。
「你別胡說!」另一個老頭一陣氣惱,急忙喝止道。
「我看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一個老頭一副沉思的模樣意味深長地道了一句,「以那丫頭的能力,怎麼可能就這樣上當了呢?」
「可是那魔女的功力,不可小覷啊!」幾個老頭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議論起這件事情來,既是不相信事實又跟著開始懷疑究竟是哪里出現了什麼破綻。但是想來想去,還是徒勞一番,沒有得出什麼一致的結論。
展洛夜的眉心猛然一擰,只覺得胸口異樣的難受好想是大火在灼燒著,額頭上了冷汗也跟著冒了出來,他急忙盤膝而坐用靈力進行調息。
體內有一股幽綠色的光似乎不斷地晃動著,瞧著格外的詭異,時而合並成一,時而分散行動,瞧著就好像是有生命力的一般在不斷折磨著展洛夜。
「夜兒!」幾個老頭也連忙盤膝,運功為展洛夜注入靈力,試圖壓制著他體內的那一股邪惡的力量。雪白色的靈光透過展洛夜的四肢緩緩地匯合成一道強大的光芒,風馳電掣般緊緊地將那抹綠光逼散開來,最終幻化為無形。
「額……」展洛夜整個人癱軟在了雪地上,渾身的經脈似乎都在不斷地抽搐著,就連伸手支撐著站起身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無奈地一陣喘氣,額頭眉心之上的汗順著如玉般的面頰滴答滴答地往下落著……
「展洛夜!」一道靈光飛快地從跟前閃過,只見慕容淺蘇長發披肩,全身白衣,頭發上束了條金帶,白雪一映,更是燦然生光。
她挺身靜立,淡笑不語,一雙清澈的眸子在昏暗光線下透出極亮的光來,清麗絕塵的臉龐上有著一種自信而堅定的光芒。緩步而來,慢慢地扶起此刻面容慘白的展洛夜不由地一陣驚訝︰「你怎麼了?」
展洛夜不可思議地仔細凝著此刻的各顯容光煥發的慕容淺蘇,修長的大手猛然撫模上她那柔膩溫暖的玉手,嘴角瞬間蕩開幾絲淡然地笑意︰「蘇兒,真的是你?」
他明明記得剛才她毫無呼吸地躺在冰冷冷的地面上,任憑他們將靈力傳輸入她的體內,可是她卻毫無接應很顯然是沒有了生命的跡象,可是如今的她……
「丫頭!你沒事啊,太好了!」幾個老頭也是一直圍觀,瞧著她如今的模樣不由地一陣高興。
「嗯,沒事!」慕容淺蘇淡笑著道,朝著此刻有些異樣的展洛夜問道︰「你怎麼了?」
展洛夜微微垂首淡笑了一句,無力地擺了擺手道︰「沒事!」
慕容淺蘇清亮的水眸上下仔細地打量著此刻的展洛夜,「你現在呼吸這麼混亂,怎麼可能沒事?」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失態的展洛夜,他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
「哎,還不是上次替你解毒嗎?」一長老心直口快地月兌口而出,「那個毒侵入了夜兒的五髒六腑,每到初一這一天毒就會發作,那真是神仙都難忍啊!」
「長老!」展洛夜的黑眸瞬間一沉,急忙打斷了他的話語。
「什麼?」慕容淺蘇的心猛然一滯,上次在玄冥府她中了那毒物的毒,是展洛夜救了她後來就莫名地離開了,原來是為了不讓她看到他毒發的樣子?
「沒事的,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展洛夜的唇角泛白,眸中爬滿了血絲,面上也是殘如白紙那勉強的笑容更是顯得憔悴不堪……
慕容淺蘇秀眉一皺,鼻子猛然一酸,眼淚莫名地就從眼眶里滑了出來︰「還說沒事,你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原來,他默默地為自己受了這麼多苦!
「別听他們胡說,我真的沒事!」展洛夜似乎有些難堪,極力否認長老剛才所說的話,實在是不想讓她太擔心。
「那個毒物的毒,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慕容淺蘇回想起那日在天牢里大夫人的恐怖死狀就可以看出這毒的厲害,若不是有幾位長老為他保駕護航,只怕他早就被折磨地不成人形了。
可是,他竟然還在自己面前要強,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可惡!」慕容淺蘇猛然推開展洛夜,心中憤懣,「這麼大的事你竟然都不告訴你,你是要讓我欠你多少?」只要一想到他的腿心內就不安,好不容易腿好了原來自己欠他的遠遠還不只這些……
「蘇兒……」展洛夜踉蹌著走過來,溫柔地撫模著此刻倔強而生氣的慕容淺蘇,嘴角牽起幾絲笑意︰「你沒有欠我多少,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慕容淺蘇抬起她那雙滿是淚水的眸子,心中又是感動又是生氣,嘟噥了一句︰「你這個傻子!」
展洛夜修長的手緩緩地為慕容淺蘇擦去眼角的淚痕,如玉般的肌膚帶著幾分欣慰和滿足︰「能為你傻,我無怨無悔。」
「唉唉唉……」幾個老頭瞧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模樣貌似是要打起來了急忙跑過來拉開了慕容淺蘇,「丫頭,別生氣,別生氣!夜兒他也是怕你擔心……對不對?」
慕容淺蘇無奈點了點頭,只不過終究是過意不去啊!
「那個丫頭,你……那個……怎麼回事啊?」幾個老頭這會兒才進入正題,瞧著此刻安然無恙的慕容淺蘇一陣上下仔細地打量,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死而復生?
瞧著也不像啊!
「這個還要感謝我娘!」慕容淺蘇嘴角神秘地一勾,「她給了我一顆假死藥……」
「蘇兒,這是娘臨行前送給你的。」展依然手中捧著一個顏色鮮艷的錦盒,看樣子是好東西。
「是什麼?」慕容淺蘇結果錦盒,只見里頭躺著一粒黑乎乎的藥碗,一頭霧水。
「這是當年前長老們給我的假死藥。這假死藥凝聚了長老們的無尚靈力,一經服下,就會脈息全無,而且尸身不腐不爛上百年之久。」展依然說得神乎其神,慕容淺蘇不解。
「那不是永遠都變成死人了?」這樣也叫「假死藥」,未免也太坑爹了吧?
展依然含笑道︰「這尸身只不過是用你身體上某些細微的殘留部分幻化而成,並非你的真身。」她的眸中閃過幾絲無奈地苦痛︰「當年,我本想服下這藥可是……」
「這樣就再也沒有希望見面了?」慕容淺蘇接過話茬道。
「我是怕你爹太傷心,所以寧願她恨我不告而別也不願服下這藥。」展依然一陣苦笑,「反正現在娘流著它也沒用,就送給你吧!必要的時候說不定它還能有大用場!」
慕容淺蘇微微點頭,「果真是好東西!」這古代竟然還有細胞克隆這麼先進的技術,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啊!
「假死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展洛夜瞧著此刻慕容淺蘇的神情定是有了什麼計劃,否則她不會冒犯行事的。
「當然是有大計劃!」慕容淺蘇秀眉一挑,這場戰爭已經開始向白熱化發展了,那些曾經算計過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什麼計劃?」幾位最喜歡看到的就是現在的慕容淺蘇,堅強**又富有智慧,實在是完美啊!
「總之,你們先按照原計劃去皇宮保護皇上,而我麼你們就不用擔心了,還是那句老話山人自有妙計!」慕容淺蘇暫時也不想透露太多免得到時行動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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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金鑾殿。
「皇上,邊城八百里告急!蒙合族公然造反,已經連日連夜攻佔了八座大小城池了!」一大臣匯報道。
「此事事出突然,定是有人預謀!」皇上犀利的眸光掃射過眾臣,「眾位愛卿可有什麼提議?」他估模著那些造反人士逼宮不成定然是還想要耍其他的花招,果不其然!
「為今之計,只有派軍迎戰才能顯我皇室威嚴,讓那些蠻夷之族不敢輕舉妄動!」大臣們紛紛復議,認為迎戰最為有效。
「臣等也以為如是甚佳!」
「太子曾長年駐扎軍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乃我蒼月戰神,實在是不二人選!」
「臣等也力薦太子殿下親征!」
惜妃在殿外听著朝堂之上的言語,腳下不由地一沉,眼眸一陣渙散,心中莫名地擔憂起來……
她緩緩地踱步離開,沿著這熟悉的皇宮一路而行,雕欄玉柱,金鉤銀畫,曾經她是多麼的恨皇後的每一位兒女,巴不得他們全部死光光。
甚至,她還不止一次的派人暗中追殺他們。
但是,如今听到了朝中大臣力薦太子迎戰,她的心竟然那麼的不安,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孩子怎麼能出半點的意外?
這麼多年,她這個娘從未盡過任何的責任,反而還暗中不斷地加害,實在是痛心疾首……
皇宮的殿宇帶著太多的炫耀,那金燦燦的磚瓦刺得她一時睜不開眼,只是當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時早就已經有一雙鐵手扼住了她的咽喉,那一抹黑影第一次如此真實地出現在眼前。
曾經,他都只是一團黑乎乎的影子,他與她合作一起對付皇宮中的人,包括皇上在內,統統不肯放過。
「說,你為什麼背叛我們?」那人的聲音很狠透著一股殺氣。
「你終于來了!」惜妃嘴角一扯,口中盡是鮮血,唇畔皆是血絲流淌下來,「我等你很久了……」
「你……」黑影不由地一驚,她竟然選擇咬舌自盡?他不是要為她的孩子報仇嗎?她不是要殺盡宮中的所有人嗎?
「我的兒子,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娘永遠思念著你……」惜妃望著碧藍澄澈的天空自言自語地細聲道,她在這皇宮受了一輩子的折磨如今算是解月兌了。
「怎麼回事?」一道凌厲地女聲猛然出現,似乎很是不滿。
「不知道!」男子心中抑郁,背叛者的下場只有死,惜妃很清楚可是她為什麼寧願死也不與他們再合作?
「行了,去殺皇帝!」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意,她要殺盡與蕭亦辰有關的所有人!
幾抹黑影閃過,飛入了金鑾殿內,卻被四人一擊而落,胸口狠狠地一滯。
「還不死心,今天非殺了你們不可!」四位長老風度翩翩地站在金鑾大殿之上,神采飛揚的模樣,看來是早有準備。
「殺!」女子似乎很不甘心,試圖想一番打斗。
「趕緊撤!」男子一把扯過不甘心的女子,如今是大勢所趨,只能先退再說了。
一抹黑煙,瞬間消失……
慕容淺蘇靜靜地望著惜妃面帶微笑的容顏,微微一怔,真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是蕭亦辰的生母,真是人生多變,造化弄人!
抬眸,凝著那一抹消失的黑煙,也幻化成一縷青煙,跟隨著而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誰說只許你們派奸細過來,卻不準我們安插人員進去,我倒要看看這暗域究竟是個什麼地方!